杏林庙会过后的第十日,雍都的清晨还带着一丝凉意,萧府的大门就被急促的马蹄声敲响。陈武一身铠甲,浑身风尘,从马上跳下来,连盔甲上的泥土都来不及拍掉,就直奔萧弈的书房:“将军!陇右八百里加急!边境军营爆发时疫,三日内折损百人,北漠敌军已在阵前集结,随时可能突袭!”
萧弈正在批阅军报,听到消息,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朱笔“啪”地掉在宣纸上,晕开一团红色。他快步走到陈武面前,一把夺过加急文书,展开细看。文书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仓促写就,上面详细描述了军中的惨状:士兵们高热不退,浑身酸痛,咳血不止,随军御医束手无策,军营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陛下有何旨意?”萧弈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知道陇右的重要性——那是雍都的大门,若是被北漠攻破,雍都就会直接暴露在敌军的铁蹄之下。陈武躬身道:“陛下命将军三日内领兵驰援,务必平息疫症,击退北漠敌军。”
消息很快传到了药房。苏清鸢正在整理防疫药方,听到丫鬟的禀报,手中的药勺“当啷”一声掉在药臼里。她想起庙会时萧弈温柔的承诺,想起两人在杏林间的相拥,心中一紧——陇右苦寒,时疫凶险,北漠敌军又虎视眈眈,萧弈此去,可谓九死一生。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向萧弈的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萧弈与将领们的议事声:“军中疫症不明,贸然驰援恐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可陇右不能丢,若是被北漠占领,后果不堪设想。”“随军御医都是太医院的高手,连他们都束手无策,我们去了又能怎么办?”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书房里的将领们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有女子闯入议事现场。萧弈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示意将领们安静:“清鸢,你怎么来了?”
苏清鸢心头一紧,微微抬头,坚定的说:“将军,我与你同去。”
李伯闻讯赶来阻拦:“姑娘,时疫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染病,且军中都是男子,多有不便啊!”苏清鸢却从药箱里翻出当初穿越时带的急救包,亮出里面的消毒棉片和口罩:“我有独门防疫之法,这些东西能防疫气侵入。将士们性命攸关,哪顾得上男女之别。”
萧弈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想起她救治长公主、驱虫治病的医术,终是点头:“好,你随我同行。军中之事,我护你周全。”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去向陛下请旨,封你为‘随军医官’,名正言顺。”苏清鸢心中一暖,连忙开始收拾药箱,将《杏林秘要》、消毒用品和常用草药一一装好,又特意将那枚杏花标本缝进衣襟,指尖触到熟悉的暖意,心中安定了几分。
出发前夜,萧弈亲自将一套改良的铠甲送到苏清鸢房中:“这是我让人改小的软甲,轻便且能防身。”他还带来一本军中舆图,指着陇右的位置道,“军营在祁连山脚下,水源匮乏,气候干燥,你多带些润肺的草药。”苏清鸢看着他细致的模样,轻声道:“将军也要保重,我会治好你的旧伤。”
三日后,大军抵达陇右军营。刚入营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腐臭气息就扑面而来,临时搭建的病帐外挂满白布,士兵们面色凝重,气氛死气沉沉。苏清鸢立刻取出口罩,分给身边的亲兵:“所有人都要戴上,捂住口鼻!”萧弈率先戴上,高声下令:“全军效仿苏医官,违者军法处置!”
进帐查看时,患病士兵皆高热不退、浑身酸痛,咳血中带着铁锈味。随军御医迎上来,满脸焦急:“萧将军,苏医官,这病症与古书记载的‘瘴疟’极为相似,需以青蒿为引,可这时节,哪来的青蒿啊!”李伯也跟着前来,翻着带来的医书,眉头紧锁:“确实像瘴疟,若是没有青蒿,根本无从下手。”
苏清鸢却没有急着下结论,她俯身查看士兵的被褥,发现底层铺着的干草沾有浑浊泥水,又摸了摸士兵的额头,感受着异常的高热。“不是瘴疟。”她起身道,“带我去水源处看看。”萧弈立刻命亲兵带路,一行人来到军营后方的水源地,只见水面漂浮着几只死鼠,岸边还有牲畜的粪便。
“是水源污染引发的急性疟疾!”苏清鸢肯定地说,“瘴疟由蚊虫传播,多在夏秋季节,而这是饮用了受污染的水导致的。”她转向萧弈,语速极快,“将军,立刻传令:第一,将病帐移至营房上风处,相隔五十步搭建,防止交叉感染;第二,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派专人看管;第三,每日用艾草熏营,士兵饭前必须洗手;第四,收集干净的雪山水备用,我要重新寻找水源!”
萧弈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执行。他亲自带着亲兵勘察新水源,苏清鸢则留在营中,指导医官为患者降温、清理伤口。夕阳西下时,萧弈派人来报,已在营外三里处找到一处清泉。苏清鸢松了口气,知道这场与疫症的较量,终于有了转机。
就在疫症即将平息时,陈武匆匆来报:“将军,有人在药里下毒,几个士兵服用后病情加重了!”苏清鸢检查药罐,发现里面掺了寒性的巴豆,她冷声道:“是有人故意破坏,我去查!”萧弈按住她:“你专心制药,查案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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