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见李振声端着酒杯向自己走过来,紧张的站在原地,但好在她平时跟有钱人打交道多了,心情很快放松下来,冲李振声笑笑,举起手里的红酒杯:“恭喜你,李医生。”
李振声和小蝶碰了下杯子,看下了四周,发现没人盯着他们看,他倾着身子靠近了小蝶一些:“今天谢谢你了,刚才你唱完歌,好几个朋友跟我问你家住哪里,等宴席结束后,他们想送你回去。”
“您的朋友太客气了,等下宴席结束,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那好,你吃好喝好,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先说声抱歉了,我先去其他宾客那里敬酒了。”
小蝶笑着点点头:“嗯。”
李振声举着红酒杯,游走在宾客们中间,频频举杯和宾客们喝酒。
小蝶看着,有些疑惑,嘴里嘟囔:“李振声怎么看也不像杀人凶手啊,看起来笑呵呵的,脾气很好的样子。”小蝶看到新娘,瞬间又想起了在霍飞鸿办公室看见的那张照片,这个新娘为何会和李振声死去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一家欢喜一家愁。
就在李振声在昆仑大酒店举办结婚宴席大肆庆祝的时候,阿才家里发生了火灾。
接到报警消息,警局里值班的警探立刻出警。
周围的邻居看到阿才家失火,基于邻里间互帮互助,又或者担心阿才家的火蔓延到他们的家里,所以邻居们纷纷用家里的盆子、桶之类的器皿盛了水,帮阿才家灭火。
在警探们和邻居们的配合下,阿才家的大火好不容易才被扑灭。
得到消息的霍飞鸿也从家里赶来了出事现场。
霍飞鸿看着满地狼藉的现场,大声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邻居说道:“阿才家只有他和他妈妈两个人,阿才被你们关押在了警察局,目前他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
说话间,废墟里传来咳嗽的声音。
霍飞鸿赶忙跑了过去,顺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徒手扒,扒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满身伤痕的一个老人。
只见老人被大火烧伤了脸,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破了,烧坏的皮肤在往外渗血。
霍飞鸿将老人身旁的东西吧拉开:“您还好吧?我马上让他们送您去医院。”
“我,我还好,幸好阿才没在家,不然他那么年轻,烧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邻居们凑了过来,看到阿才妈烧伤的样子,女邻居们吓得躲在后面,不敢再看第二眼。
警察局的警探们将阿才妈妈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们帮阿才妈妈包扎好了伤口。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霍飞鸿倚靠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打盹儿,听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立刻醒了过来,站起身:“医生,怎么样?”
男医生给两名护士挥了下手,两名护士推着病床上的阿才妈妈回去病房。
男医生走到霍飞鸿身边,摘下口罩:“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由于被火烧了脸,伤好后,肯定面部会毁容,而且身体上也会留疤。”
霍飞鸿眼眉低垂,决定等下回到警局,先瞒着这个消息。“医生,等下我去交她的手术费,还得麻烦您帮她找一个会整容的医生,多贵都没问题,费用我来出。”
“行,我问问。”
负责给阿才妈妈做手术的严医生联系了好几个整形医生,但一听说是烧坏了脸,除了李振声,其他医生都拒绝了。
所以严医生将给阿才妈妈整容的事情交给了李振声。
从李振声的婚礼上回到家的小蝶看到已经是半夜了,所以就没给霍飞鸿打电话,等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去了警局。
警局的人都认识小蝶,看见她过来,遇见的警探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来找霍警探啊?”
“嗯。”
霍飞鸿办公室的门轻掩着,小蝶轻轻推了下便进去了。看见霍飞鸿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身上盖着他平时穿的那件风衣,丝毫没注意到小蝶进来了。
小蝶蹑手蹑脚的走近了桌子,将霍飞鸿身上的衣服盖严实了。
霍飞鸿猛然惊醒,看清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小蝶,这才放下心来:“小蝶?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有事,你怎么在办公室睡着了?昨晚没休息好?”
霍飞鸿打了个哈欠,眼睛仍是睁不开的样子:“不是没睡好,是压根儿就没睡。”
“怎么回事?”小蝶拉了霍飞鸿对面的椅子过来,坐在了霍飞鸿身边。
霍飞鸿将昨晚阿才家失火的事情告诉给了小蝶。然后自己送阿才妈妈到医院,等医生做了一夜的手术。
小蝶听的越发的眉头紧皱。
“你那边什么情况?昨天参加李振声的婚礼,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蝶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过来要告诉给霍飞鸿什么:“有。”
“哦?”
“宾客们其实挺正常的,都是随了份子来参加婚礼的,我看着那些人,大多是李振声的朋友,李振声一直在忙着招待宾客,丝毫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整场婚礼唯一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李振声新娶的老婆居然和他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
“什么?”
“真的,我记得我在你桌上看见过你拍到的他家的结婚照,他新婚妻子就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不过,我也想了,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拍的结婚照放在了家里,你看到的结婚照上的女人就是新娶的老婆?”
霍飞鸿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当时我路过那副结婚照的时候,特地仔细看了眼,相框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了,似乎得有个两三年时间了,李振声和他太太总不能两三年前就拍了结婚照,然后昨天才办婚礼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霍飞鸿看着小蝶。
“新娘子是个哑巴。”
霍飞鸿愁云上眉:“由徐婷之死牵扯出来的一个个谜团,真是越来越迷雾重重了。”
李振声从严医生处接了帮阿才妈妈整容的活儿,没要一分钱,耗费了十几个小时,帮阿才妈妈整容完成,竟然画皮成了和徐婷有仇的李婶的样子。
而他又将自己新婚的妻子画皮成了阿才妈妈原来的样子。
阿才接受完问询被放出来后,赶忙回到了家中。
因为警探们已经告诉他,他家里出事的事情。
阿才进了家门,发现妈妈正在灶台边做饭,赶忙跑了过去,将妈妈扶了起来:“妈妈,您,您的脸,没有被烧伤?”
阿才妈妈眼神有些闪躲,嘶哑着嗓音告诉他:“我被大火烧坏了嗓子,但是我这脸已经被整容医生医治好了。”
“哦?哪个医生?我一定要准备份厚礼去谢谢人家。”
“李振声医生。”
阿才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愣住了。
阿才妈妈见他这般,问他:“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李振声医生也接受了警探们的询问。”阿才冷笑一声,“这些警探真是吃干饭的,这么好的医生他们也怀疑,有那闲工夫,看看侦探小说,学学怎么破案子不行么。”
灶膛里的火柴噼里啪啦的响着。
阿才妈妈弯腰揭开了锅盖,只见锅里热着一些饭菜。阿才妈妈想去端,结果被阿才拦住。
“妈,你去桌边坐着,我来端。”
阿才妈妈去桌边坐着,远远的看着阿才用毛巾垫着,一盘一盘的端菜到桌上来。
“洗洗手吃饭吧。”
阿才洗手回来,打量着饭桌上的几道菜,很是疑惑的看着妈妈:“妈,您平时不是不爱吃鱼么,怎么炖了一条鱼?”
“妈,妈听说你今天回来,所以炖的鱼。”
阿才有些疑惑,因为鱼明显是昨天炖的,因为吃的只剩下半条了。而且,自己今天回家的消息,自己没有给妈妈打过电话,难道是警探开车来徐婷家检查时顺便告诉妈妈的?一定是这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发生了好几件都令阿才感到疑惑的事情。
诸如,阿才妈妈做了酸辣面给阿才吃,可是阿才明明不吃酸的。还有,阿才妈妈在整理屋子的时候,将阿才上小学时得的一个杯子奖品给随手扔了,阿才发现后,将杯子捡了起来,阿才问妈妈怎么把杯子给扔了,妈妈却说:“那杯子看起来又破又旧,还是扔了的好。”这杯子虽然破旧,阿才却视若珍宝,这些年,妈妈每次打扫房间时,对待他的东西都是轻拿轻放,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阿才看着妈妈熟悉的脸,可感觉却很陌生。
他苦恼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这种苦闷该和谁去说。猛的,他想起了霍飞鸿。
正在办公室工作的霍飞鸿接到门卫的电话,听说是阿才找自己,让门卫放阿才进门。
不多一会儿,阿才上了楼,敲了敲霍飞鸿办公室的门。
等候着的霍飞鸿打开门,看见阿才,有些不解:“阿才?你怎么来了?”
“霍警探,我来找您,不打扰您工作吧?”
“不打扰,过来坐。”
霍飞鸿引着阿才到沙发处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阿才有些拘谨的看着霍飞鸿,三缄其口。
霍飞鸿目不转睛的盯着阿才:“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我——,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
“嗯?那就慢慢说。”
“我觉得我妈不是我妈。”
“什么意思?”
阿才将自己回家这几天,妈妈的反常举动跟霍飞鸿说了。
霍飞鸿听完也着实惊到了,阿才和妈妈生活了三十年,难道还怀疑自己的妈妈不是自己的妈妈?
阿才急着解释:“霍警探,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可是,我妈妈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哦不,不是不一样,是一样。”
阿才反反复复的话听的霍飞鸿有些云里雾里。“到底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准确来说,就是面容还是我妈妈,但是性格、行为习惯,却不像是一个人了。”
霍飞鸿越发的疑惑,阿才妈妈被大火烧伤了脸,就算做了整容手术,也得需要些日子才能彻底恢复,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帮阿才妈妈整完容几天就彻底好了?至于性格不一样了,难道是被大火烧过之后,性格变了?不,没有这种可能,阿才不是说的,他妈妈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一个人就算受了刺激失忆,也不会片段性的失忆的。看来,如今的阿才妈妈实在可疑。
“霍警官,我现在要怎么办?”
霍飞鸿安抚他:“疑心生暗鬼,你妈妈一定是被那场大火给吓到了,所以才会行为反常,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你平时多陪陪你妈妈。”
“嗯,我想的也是这样,那行,我先走了。”
“嗯。”目送着阿才离开,霍飞鸿在自己的嫌疑人名单上写下了阿才妈妈四个字。李振声作为徐婷的主治医生,仍然被列在第一位。最让霍飞鸿感到怀疑的是,徐婷家的狗闻出了李振声的味道,李振声却失口否认自己去过徐婷家。
霍飞鸿拿了桌子上的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他开着车子跟在阿才身后,尾随着阿才回了家。
他将车子停在巷子口处,远远的留意着阿才家的动静。
等了好半天,阿才妈妈才挎着篮子出门买菜。
霍飞鸿下了车,偷偷跟了上去。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只能远远的跟着。
阿才妈妈一边走路,一边不时的摸摸头发,路过临街店面时,还会透过窗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霍飞鸿看着阿才妈妈穿着旗袍露出来的大腿,洁白无瑕,一点不像被大火烧过的样子。结合她不时的摸头发,注意自己的形象,很难和那晚火堆里扒拉出来的老妇人联系在一起。如果阿才所说的都是真的,那眼前的这个阿才妈妈是个假的?心里一旦有了这样的猜测,霍飞鸿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和猜想。
霍飞鸿不再跟踪阿才妈妈,而是开车去了医院,找到严医生,询问他给阿才妈妈找的整形医生是谁?
当严医生说出是“李振声”时,霍飞鸿对李振声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夜幕降临,上海滩的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
电车声、小摊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霍飞鸿缓缓的开着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警觉的看着四周。
他开着车子去了小蝶家里。
刚到小蝶家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哭泣的声音。
霍飞鸿将耳朵贴近了门,听着传出来的哭泣的声音是小蝶的,赶忙敲门:“小蝶,小蝶。”
门“啪”的一声打开,居然是阿泰来开门。
“阿泰?你怎么在这?”霍飞鸿进了门,看向客厅沙发处,看到小蝶正伤心的哭泣着,眼睛已经红彤彤的。思宛坐在小蝶的身旁,不停的给小蝶递纸巾,安慰小蝶。
阿泰关上了房门,叹了口气:“我们接到小蝶的电话就赶紧过来了,本想着带着狗狗去医院看病,结果我们到的时候,狗狗已经死了。”
霍飞鸿顺着阿泰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洗手间门口放着的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正是徐婷家的那只狗。
小蝶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这个狗狗和我很有缘,没想到才养了它几天它就死了,它该不会想它之前的主人,所以才——”
思宛安慰小蝶:“小蝶,你别哭了,狗死不能复生,它能和它前主人团聚,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凡事咱们得往好处想。”
阿泰走了过去:“是啊,你要是喜欢狗狗,让飞鸿给你买一只。”
小蝶哭红的眼睛看着阿泰:“买一只也不是它,又有什么意义呢?”
思宛突然想到个主意:“买个一模一样的不就好了。”
霍飞鸿见小蝶哭的这么伤心,也附和:“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一早我就来你家接你,咱们去狗市买狗,你看上哪个我就买哪个。”
小蝶听大家这么劝自己,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她看向纸箱子里的死狗:“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它埋了吧。”
霍飞鸿出来阻止:“等下我拉回警局,思宛,麻烦你检验下,它是不是正常死亡。”
霍飞鸿的话着实惊到了阿泰、思宛和小蝶。
小蝶有些不情愿:“它只是一条狗,它都死了,有什么可验的?”
阿泰也有些不解:“是啊,飞鸿,你会不会太多疑了?”
思宛打圆场:“行,你拉回去吧,明天一上班我就检查。”
霍飞鸿走到纸箱子跟前,抱起纸箱子。
阿泰赶忙去开门,等霍飞鸿出了门,阿泰将门关上。
第二天一早,思宛来上班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放着小蝶养的那只狗。
思宛为狗狗做了详细的检查,结果在狗狗的肚子里找到了还未消化完的毒|药。
思宛不敢耽误,赶忙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霍飞鸿。
霍飞鸿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出乎意料,因为他知道,凶手这么急于杀了这个狗狗,说明不想被狗狗认出来。
这时,霍飞鸿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小蝶推门进来,看见思宛也在,问他们:“检查完了吗?我可以带走它的尸体了吗?”
思宛看了眼霍飞鸿。
霍飞鸿说:“可以。等下我陪你去郊外埋葬了它,然后带你去买新狗狗。”
霍飞鸿和小蝶将狗狗埋葬在了郊外一处看起来山清水秀的地方。
然后开车去了狗市。
狗市中有不同种类的狗狗,它们在笼子里,殷切的眼神看着每一个来狗市的客人。
小蝶看着每一个笼子,一直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
霍飞鸿一直跟在她身后。
直到小蝶看见一只和死掉的那个狗狗很相像的狗狗,她才停下了脚步,指着狗狗和霍飞鸿说:“我想买下这只。”
霍飞鸿问老板:“这狗多少钱?”
狗老板见霍飞鸿和小蝶都是有钱人的样子,故意将价格说高了一些:“五十块。”
小蝶吃惊的眼神看向老板:“老板,市面上的一只狗狗一只也才五块钱左右,你跟我要五十块?你问问狗市里有没有这个价钱?”
“既然你喜欢我这只狗狗,说明这狗狗值这个价钱,你说是不是?”
霍飞鸿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数了五十递给老板。
老板乐呵呵的接过,将狗笼子递给了霍飞鸿。
霍飞鸿单手接过,拉着小蝶匆匆离去。
霍飞鸿送小蝶回家时,并没有让她将狗狗拿上楼,而是让小蝶将狗狗借给他一天。
小蝶想着这只狗狗是霍飞鸿买给自己的,所以自然是同意了。
霍飞鸿载着这只和徐婷家的狗一样的狗去了李振声家附近。
停稳车子后,在车子上等了许久,才见李振声下班回来。等待的这段时间,霍飞鸿给狗狗闻了李振声送给小蝶的礼物,让它熟悉李振声的味道。
霍飞鸿打开车门,狗狗冲出车子。
狗狗跑到李振声跟前,闻出了李振声身上的味道。
李振声看着狗狗,愣在了原地:“你,你,你。”他警觉的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躲在车上的霍飞鸿。他想抓住狗狗,狗狗警觉的跑远了。
霍飞鸿看着李振声震惊的样子,脸上浮笑。
等李振声进屋了,霍飞鸿开着车子去找狗狗,找到了狗狗,将狗狗送去了小蝶家里。
现在,霍飞鸿所有的怀疑都只在李振声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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