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敏感

等林郁醒来时身边早就没有褚颂一的身影了,手里只剩下攥得紧紧的衣服,不知怎么心里燃起一把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成了焦炭,很疼很疼。

她又走了。

这样都留不住她。

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郁恨恨地想,心中又气又怨,恨不能立马下床把她追回来,然后赖在人身上不下来,逢人便说这个人是他的。

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许碰。

像是野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毫不遮掩自己的占有欲。

沉浸在这种情绪中的林郁像是被世界抛弃一样,以至于褚颂一推门而入时都有种他真得很可怜的错觉。

林郁立马看去:“你没走?”

看到他眼角猩红,褚颂一别扭地询问:“很疼?”

“不疼。”他嘴上这样说,泪却掉得更汹涌了。

林郁也意识到了,抬手抹去眼泪。

“我还以为你走了。”

褚颂一沉默,随后把手中的手机递出去:“你的手机。”

林郁接过来,放在枕头旁,依旧看向她。

“已经联系了你的弟弟,他一会儿会赶过来。”

这话一说,林郁就说:“你还是要走?”

“还有点事要处理。”

许是一场车祸把林郁的大度和分寸感带走了,他变得有些无理取闹起来。

带着刨根问底的语气,一点都不罢休地问:“什么事?”

褚颂一蹙眉,语气也淡下来。

“跟你没关系。”

心中又是一痛,林郁眼睛都瞪得大了些:“那跟谁有关系?”

“你回国那天接你的男人吗?”林郁语气都变得很尖锐,说的话也很难听:“还是别的人?”

褚颂一很讨厌林郁现在和她说话的语气。

她并不理解:“你又在闹什么?”

“我看见了,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你们举止亲密。”

褚颂一瞬间就想到了,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没有必要。

“所以呢?”她有些想笑,“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得着么?”

林郁愣了一瞬,像是跌落到了冰冷的地窖,浑身都冷静下来,那些荒唐的举动以及质问一股脑砸向他,暴风雨降临一样瞬间让他清醒,从这种自怨自艾的境况中脱身。

那种可怜、脆弱统统不见,现在的林郁又恢复到了褚颂一熟悉的模样。

随性,有分寸,玩得起。

但莫名,褚颂一有些生气。

她把这种情绪归咎于方才林郁对她的挑衅。

林郁退开,坦然坐在病床上,勾着唇朝她笑:“我哪能管得着您啊?”

那笑看起来是苦的。

褚颂一笔挺站着,林郁每次望向她都要仰头,他伸手碰向她的腰,用力扯了一下,两人距离都拉近不少:“新人?”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没关系,我们之间也是各取所需,我又不会说什么。”

褚颂一扯开他的手:“你真无聊。”

林郁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低笑了声:“他好用还是我好用?”

“你烦不烦。”褚颂一无话可说,甚至对他有些恼怒。

“不烦。”林郁视线掠过她的唇:“想亲你。”

褚颂一冷嗤一声:“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

他似是在回忆:“还想咬你,你的脖颈很细,轻轻一咬就留印子,还很敏感,喘得很好听。”

“你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褚颂一看了眼时间,她还有事要急着处理,没工夫跟他在这儿胡闹。

林郁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门突然被冲撞开,林霁气喘吁吁跑进来,大喊着哥你没事吧。

再看到两个人颇为缠绵又古怪的气氛时闭上了嘴。

褚颂一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来回看了一圈,冲林霁留下一句照顾好你哥就走了。

林郁整个人泄了气,竟莫名其妙笑起来,笑得太急呛得直咳。

林霁赶紧倒水帮他顺气。

他迟疑片刻还是说:“哥,你快别笑了,都呛到了。”

“……嗯。”林郁看向窗外,楼层很高,根本看不见地面。

良久,他才说:“我出车祸的事别跟爸妈说。”

“没说,怕他们担心。”

林霁一直观察着林郁的神情,见他有些萎靡不振,便想起刚闯进来时古怪的气氛,没忍住问:“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林郁也在想。

对啊,是谁啊?

朋友,她肯定不认。

情人,现在也不算。

什么都不是。

林郁一双眼被外面的日光照得透亮:“算是个……还算熟的客人吧。”

这半年来,褚颂一从他这儿买走无数鲜花,这种关系来定义他们倒是显得还算干净、恰当。

这也是林郁能想出来的,最好的答案了。

之后几天她再没来过,这份由褚颂一主导的关系里,只要她不透露,林郁就探寻不到分毫她的消息。

直到某夜凌晨,一则消息突然冲上热搜,舆论席卷而来,褚氏成为网友口中口诛笔伐的对象。

褚氏集团承包西郊项目负责人偷工减料、挪用公款、豆腐渣工程害死人等舆论甚嚣尘上,网上骂声一片,褚氏集团股票也受到影响,走势向下。

在此热议之下,网络上还出现凭空污蔑的诸多事件,对家见状也纷纷火上浇油、泼脏水。

随后褚氏集团项目经理褚卫民父子被举报与某建材公司勾结,华阳地产信息披露、欺诈发行债券、资金链断裂即将破产,警方介入调查,褚氏股票大跌等消息不断被爆,财经新闻不断刷新。

褚氏集团可谓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褚颂一回了褚家老宅,褚正则已经等待多时,家中不论远近的亲戚都在,挤在大厅当中,窃窃私语。

她才越过院子进入主宅,就见褚卫民和褚宋岩双手禁锢在一起,披盖着衣服,身后是押解他们的调查人员。

在她现身那刻,褚卫民和褚宋岩两人的视线像是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她弄死,眼中充满着恨意。

褚颂一侧过身为他们让行,脊背挺拔,风轻云淡看着他们经身而过。

褚卫民在她身边停脚,狞笑:“褚颂一,你别得意,咱们还没完。”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褚颂一这才分给他一点目光,打量着他现在狼狈的姿态。

“舅爷,您大概还是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吧,没有万全把握,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她淡笑:“您曾说过我薄情寡性,您说对了,所以您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半山腰的风依旧很大,褚颂一慢慢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后退几步让开路,朝他们父子说:“慢走,不送。”

褚卫民老谋深算,还算稳得住,但褚宋岩似是被刺激到了,激愤朝她喊道:“褚颂一,你就没想过褚氏接下来会面临怎么样的危机吗?”

“你配当褚氏继承人吗?你对得起家族对你的栽培吗?”

他声音格外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各种视线落在褚颂一身上。

他们揣着各样的心思,看着这位褚氏继承人该如何做。

身后看守的人员瞬间将他控制住,用力将他往前推。

褚颂一依旧端着姿态,并不理失败者的无能狂吠,目送他们被带上车。

车辆很快驶离褚家老宅。

褚颂一又胜利了一场交锋,但今天的重头戏可不在这。

她越过人群,顶着众多目光踏上二楼书房,褚家核心人员都在,颇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一直在处理烂摊子的褚相远明显精神萎靡,瘫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头,心思明显不在这里。

褚颂一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看向对面来势汹汹的长辈。

褚正则作为家主,自是率先发问:“这一系列的事都是你的手笔吧?”

褚正则不年轻了,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赶在一块怎能不叫他生疑,沉下心来细细思索,也察觉出这是有预谋的事,而且桩桩件件都是冲着褚卫民父子去的。

褚颂一并不否认,一旁的褚相远也不再懒散,正色起来。

“褚颂一,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擅自做主?”

“有必要吗?”

褚颂一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年轻时行事雷厉风行,一切以褚氏利益为先,后来上了年纪,反倒是越发心软,纵容着一堆蛀虫啃食基业。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站起身,把一堆资料甩在桌面上。

褚颂一扫了几眼,是这几天网上被接连爆出的新闻。

褚正则气得脸通红:“你做事太绝了,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这么大的污点不藏着掖着还主动爆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简直是蠢透了!”

“我既然敢爆出去,就有摆平一切的能力。”褚颂一和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对峙着,她成长的过程中,这种场景在褚家经常发生,但这次是最剧烈的一次,因为涉及到了整个家族的核心利益。

“你要怎么摆平!你告诉我你能怎么摆平!”

褚正则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这个女儿了:“褚颂一,你到底想干嘛?”

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缓和情绪才再次苦口婆心说:“褚氏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你由着性子胡闹。”

有了父女相争的场面打头,那群长辈也纷纷开口指责,怪她不顾全大局,怪她专断独行,甚至提起要她引咎辞职一事。

褚颂一看着他们这群人,有种再看马戏团小丑表演的感觉,挺好笑的。

现在知道着急了。

年轻一辈还好,没兀然开口说什么,甚至在心里还隐隐认同褚颂一的做法。

但碍于长辈威严,不能说出口表现在明面上。

对于这种谴责或是暗地中的赞赏,褚颂一照单全收。

在这间会议室里,她一人与三分之一的家族成员唇枪舌战。

最后耐心告罄:“有完没完?”

“真当我站在这里听你们说两句,就代表你们真的可以毫无顾忌踩在我脸皮上作威作福,我褚颂一是什么人想必各位很清楚,我疯起来什么都敢,就怕你们承受不住!”

她站起身,眼神一一掠过他们:“我说过,我会摆平一切,我会带领褚氏再上一个台阶。”

“至于是不是大话,各位且看我的本事。”

来得最晚的人率先退场,一群长辈被晾在这儿,多数都挂不住面子,紧绷着一张脸骂她不孝女,愧作褚氏继承人,简直是任性妄为,胡闹。

褚相远全程就没忍着,笑意涔涔看着这场闹剧。

主人公都走了,也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于是他慰问了长辈几句,也施施然离开。

随后,被口诛笔伐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上榜了,这几天都会更,固定中午十二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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