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城的人都知道,最近洛时津又结交了一位新朋友。
只是很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来的,更没有多少人见过她。
但从频繁与旁人提起这人的洛时津嘴里,她们得知二人相识于春日,彼时桃花盛开,花瓣如雪一般飘落,二人就这么一见如故,此后洛时津常常邀请对方到家中作客,一起拜读经书。然后这么一作就是夜幕降临,接着秉烛夜谈。
奇怪就奇怪在这了。
按理说洛大小姐这么看重的一个密友,首先来路不明居然从来没有被族中之人拦截调查过。其次便是最令人费解的,因为从来没有人真真切切的见过她。倒是有三两个小娃儿支支吾吾的说碰见过,可是隔得太远,看不清脸,又莫名不敢凑近了瞧个分明。
这事儿于是就这么奇奇怪怪的流传着。
洛府内。
洛时津最近心情很不好,不仅仅因为家中事故频发,却都藏着掖着。另一件事就是她最近偏爱的一位“知己”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了,她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除却对方主动现身,自己竟然没有半点方法能够知道她在哪。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觉为何不来找我了?”
她喃喃道,随即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
向来只有想找找不到她的,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一言不发的就冷落她?她洛时津要什么没有,凭什么这样反思过自己,更何况是莫须有的罪名,竟然扰的自己夜不能寐。
于是在外她常常叹气,无助又迷茫的求助着自己的朋友们,而朋友们也都不出所料清一色为她拭去泪水,抚平眉头,温柔的哄抱着她。
但其实她早已把这件事抛去脑后,决定先搞清楚家里出了什么事。
其实出了什么事她也只是猜测,因为最近她还是该吃吃喝喝玩玩,闲了就坐着马车去上南城闲逛,去楼里听曲儿,和昔日的好友吃吃茶点,聊聊话本。但是一回到家中,她总能感受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她,路过的侍女也都不复往日见到她欢喜的模样,最可气的是,就连她养的狗,见到她都不撒欢而是避着走了!
“好你个小财,净白瞎了我的眼!明儿就把你换了去,我看上次王姐姐问我喜不喜欢的小狼犬就不错。”
洛时津抱着胳膊瞪着眼看向一见到她就往反方向跑的黄狗,气不打一出来。
想到这些日子,她就倍觉纳闷。
“冰儿。”她喊了声,暗里走出来一个人。名唤冰儿的人面庞被一顶黑色帽檐遮住了大半,低着头只露出冷若冰霜的半张脸。嘴唇颜色淡得近乎苍白,没有一丝温度。
“主人。”
“你可知府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洛时津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和疏远。冰儿抬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
“属下不知。”
“……”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洛时津毫不意外,虽说冰儿是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暗卫,但她心里明白,这根本就是父亲派下来的眼线。这方圆十里街坊邻居都以为她万千宠爱一身,活得张扬肆意洒脱,殊不知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她根本没有那么自由。
洛时津的亲娘死的早,父亲是入赘女婿,家大业大,在她亲娘死了之后竟有被父亲逐渐掌控的趋势,她的父亲认为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在觊觎洛家的财产,他不择手段的守护这一切,用上最阴险最不择手段的计谋,而这些早早就被洛时津看在眼里,尽管这些根本就不属于他,尽管洛时津根本就不稀罕。
“父亲最近还好吗?”
“属下不知。”
依然是一张严丝合缝撬不开的嘴,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危,平时的冰儿俨然跟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一样,洛时津气极反笑,她走上前,手指轻柔地滑过冰儿的脸颊,最后那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停留在在她的下巴上,她的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儿被迫抬起头,却依然一声不吭,没有阻拦没有躲避也没有问为什么。
她们两身量相差不大,但因为洛时津站在台阶上所以比她高了些,洛时津有些不屑,只是手上更使劲了些。两个人挨得很近,一呼一吸之间,冰儿闻到了洛时津身上传来淡淡的檀木香,她忽然想到,洛时津什么时候去的寺庙,这股味道很不熟悉,不像她平时身上的气息,但自己很少离开她身边,或者说近乎没有,那是什么时候….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丧家之犬罢了。你和你背后的人打得什么算盘我会不清楚?少跟我装聋作哑,没有洛家,没有我,你活不到现在。”
她的思绪被洛时津冷冰冰的话语打断,听到这些侮辱人话却连皱眉都未曾有一下。
“主人说得对,属下对主人感激不尽。”
冰儿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她的任务只需要扮演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就好,至于别的,不重要。而且洛时津说的也确是实话,她从小就被家人卖给了洛府,然后又因为做事认真话也少被洛时津选中当暗卫,可以说,没有洛时津,她现在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饱腹也成问题。衷心是真的,她不会让别人伤害洛时津,但,监视也是真的,因为她从被买入洛府就是为此而培养的。
“……”
洛时津松开了手,转身离去,冰儿没有追上来,但洛时津知道她还在,也并不打算继续做些什么了,冰儿虽然不是她的人,但她还有些作用,既然问不出话就没必要继续在这下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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