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龚泽倦吃痛地捂住被踢的地方,“疼啊!”
滴——【经过系统检测,打败镜灵最多的玩家是玩家龚泽倦,玩家将获得〖镜核碎片x1〗。它的作用是可镶嵌于武器/道具,获得「镜像复制」能力(每日限3次) 】
龚泽倦点点头,随后对系统说:“挺好的,不过我用不上,能不能送给别人?”
系统:?
它憋了好一阵,终于憋出来一句:【玩家自行选择对奖励进行处分】
说实话,系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本身龚泽倦打镜灵就强得可怕,现在给他奖励还要送给别人。
龚泽倦收到奖励,齐云满眼放光,跑过去就要给他一个拥抱。“师父,我就知道……”
谁知龚泽倦避开齐云,转手给了黎郁:“你现在需要它。”
齐云:……
黎郁轻抬眼眸:“看不起我?”
龚泽倦笑了:“我哪敢啊,但请你收下,总有一天你会用上的。就当是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秋月白笑疯了。
龚泽倦看到黎郁瞪着他,连忙改口:“兄弟情……”
谁跟你是兄弟?黎郁冷眼。
月初升时如凝固的血痂 ,升至中天时泛起尸绿光晕,临近日出则褪成骨灰般的惨白 。
又是一夜。
黎郁没有睡着,他偶然瞥见井水倒映的月亮——水中的月轮是正常的银白色,但当他伸手搅动时,指缝间滤出的却是血红色的光粒。
龚泽倦突然拽住他:“别看。那是被消化到一半的月光。”
黎郁:“什么意思?”
龚泽倦翻了个身,脑袋枕在胳膊上,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龚泽倦突然坐起身,拍了拍黎郁说:“想知道真相吗?”
黎郁看着他。
……
两人来到了村子里,望着皎洁明月,龚泽倦带着黎郁走进墓地。
黎郁的靴子踢到了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碎石簌簌滚落,露出底下阴刻的字迹——
「爱女柳银钗之墓」
「癸亥年七月初七卒于婚夜」
龚泽倦蹲下身,指尖擦过碑面,忽然冷笑一声:“难怪她这么喜欢说媒。”
墓碑背面,还有一行歪斜的小字,像是后来被人用利器匆匆凿上去的——「背誓者,永世葬于红妆」
——她不是媒婆。
——她曾是新娘。
“媒婆的?” 黎郁问龚泽倦。
龚泽倦点点头,他抬头望向明月,问黎郁:“你确定吗?”
黎郁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他很快明白了龚泽倦什么意思。
“确定。”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不需要同情。真相,不一定是美好的。”龚泽倦点了一支烟。
“我知道……”
墓碑顶部刻着半幅嫁衣纹样,衣襟处有明显的撕扯痕迹,袖口还雕着细密的锁链纹——像是被人强行套上婚服,挣扎不得。指腹触碰的瞬间,黎郁耳边响起一声女子凄厉的啜泣:“……不是我自愿的!”
黎郁顿了一下,龚泽倦缓缓吐出一团烟。“这就忍不了了?”
土壤泛着胭脂般的暗红色,龚泽倦站起身走过去,用刀鞘拨开表层,三寸之下,一节缠着红线的指骨赫然露出——她到死都戴着那枚婚戒。
“手给我。”龚泽倦朝着黎郁伸出手。
黎郁的指尖刚碰到碑文,眼前骤然一黑—— 满屋红绸化作招魂幡,宾客们戴着纸扎的笑脸面具,嘴角咧到耳根。
夜半祠堂,红光高照。
黎郁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龚泽倦?在吗?”黎郁循着龚泽倦,缓缓向前走,直至走入一个房间。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坐在椅子上,轻撩着头发。她如新雪覆玉,透着薄薄的粉,颈侧一颗朱砂痣,像落在白瓷上的血珠。
“柳银钗,该出嫁了……”一个媒婆的声音传来。
柳银钗?那个新娘是现在的媒婆?
“不要……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柳银钗在挣扎,却被按在喜堂中央,嫁衣下藏着捆仙绳勒出的淤青。族长手持铜秤,秤盘里盛着的不是红枣花生,而是她刚被剪下的一缕头发。
“救我……”柳银钗黛眉细长如远山含雾,杏眼清亮浸着两汪春水。她望着黎郁,黎郁又一次心软了,她与现在的媒婆简直是两模两样。
“一拜天地——”
她被人强按着脖颈磕头时,听见棺材里的"新郎"骨骼作响。那具穿着新郎服的骸骨,是村里淹死的傻子。
喜烛掺了尸油,火苗里飘着往届新娘的残魂,交杯酒中沉着三枚铜钱。
柳银钗腰肢纤细,却非弱柳扶风之态,而是柔韧如青竹,行路时裙裾翻飞,似踏云而来。十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尖总带着淡淡的凤仙花汁染就的浅粉。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却要嫁给一个死人。
是封建的思想?是权力的压迫?还是…女性的卑微?
黎郁闭上眼,不敢再想。
“二拜高堂——”
棺盖缝隙里垂出一缕青丝,正随着月光节奏缓缓生长。屋里摆满了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柳银钗。
“夫妻对拜——”
当喜秤挑开盖头时,她看见的不是新郎——而是镜中自己腐烂的脸。族长笑着往她嘴里塞了颗守宫砂,然后亲手钉上了棺材板。
或许…这就是命吧。
所以,她成了下一任媒婆,去残害更多女孩……
不,不是残害,是迫不得已罢了。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他们说女人是赔钱货,可自己却什么厉害事都没做过。
更可笑的是,男尊女卑,侮辱女人的…还有女人。
哪有什么为了你好,不过是为了钱,为了尊严的借口罢了。
哪有孝敬这一说,不过是他们想要利用你罢了。
她也曾被母亲逼过,她也曾感受过这样的痛苦,但往往…她也成了下一任母亲……
她想逃,但逃不掉,困住她的,是婚姻的枷锁,是命运的牢笼……
风吹过,熄灭了蜡烛。黎郁久久伫立,泪水…不经意间滑过脸颊。
夜垂得很低,压弯了远处的山脊。风在树梢磨着它的钝刀,偶尔削落几片碎叶,坠入更深的黑里。
月光是冷的,像一柄刚出鞘的剑,斜斜地插在湖心。湖水不敢吞咽,只一圈圈地,吐着银亮的颤音。
烟雾渐渐散去,黎郁回到了现实。
媒婆的结局是什么?她用金簪在棺盖刻满“恨”字,指甲剥落的血痕组成符咒,第二天清晨,棺材里只剩一套完好嫁衣。
百年后,这套嫁衣穿在了第一个外乡女游客身上……
龚泽倦伸手给黎郁擦干了泪,笑着说:“谁又惹我家领导不开心了?”
黎郁甩开他的手。
龚泽倦眼神渐渐温柔:“这个世界不需要同情。”
“可是她本该幸福。”黎郁说。
龚泽倦突然用刀尖挑开坟头一撮土——下面压着半张婚书,男方名字被血污遮盖,只露出女方的“柳银钗”。
婚书背面写着一行小楷:“若违此誓,生生世世,为他人作嫁衣裳。”
黎郁盯着那行字,忽然明白了媒婆为何执着于撮合冥婚——她不是爱做媒,而是被迫“还债”。
墓碑突然渗出黑血,地面开始震颤。远处,一顶纸轿无声滑来,轿帘掀起——里面坐着穿嫁衣的骸骨,头盖骨上还插着那根金簪。
骸骨缓缓抬手,指向黎郁和龚泽倦,下颌骨“咔咔”开合:“你们……也要……成亲吗?”
龚泽倦直接一个回踢,拉住黎郁的手就跑。
他们跑回了媒婆的家,黎郁问龚泽倦:“怎么回事?”
龚泽倦摇了摇头,气喘吁吁地回答:“应该是系统惩罚。这破玩意儿,真他妈阴。”
黎郁看着他:“为什么不早说?”
龚泽倦愣住了,这次不是他不知道,这次是真忘了。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一定提前说。”
黎郁冷笑一声:“蠢,撒谎都不会。”
龚泽倦连忙笑脸迎合,但心想:你看我敢吗?
这时已经是清晨了,大家都起床了。媒婆依然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龚泽倦和黎郁。
令龚泽倦意外的是,昨晚竟然没死人。
龚泽倦指着媒婆,转头看向黎郁:“杀不杀?”
“不要……”黎郁拒绝了,他知道了媒婆的身世,对她心疼了。
龚泽倦点点头:“那没事儿,我能只说话就让她战败。”
黎郁:“什么?”
龚泽倦缓缓走向媒婆,低下头说:“柳银钗…该出嫁了……”
媒婆愣住了,她的笑脸没了,渐渐变成了哭脸。
“不要…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
黎郁皱眉。
这还不如直接杀死她呢?!
“这个世界不需要同情”
“可是她本该幸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七章 真相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