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拍结束,时尚之家的这场服装秀正式落下帷幕。
可是,属于她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盛糖收回视线缓缓下台,才刚转身,就被叫住。
她停下来,小幅度回眸。
被盛世美颜击中的季斯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他以前只知道盛糖好看,可现在才发觉她其实很会打扮,很……Fashion。
淡金色配上她本身的白净清丽,既带有金色的华贵,又不失雪白的纯洁。
一朵鹅黄色郁金香是她全身上下最亮的色彩,却因别在耳后的栗色发尾,丝毫不会喧宾夺主,反而为她增添一种超越年龄的优雅气质。
此时的盛糖,就像那些花瓣一样,柔软而鲜活。
季斯年恍惚一瞬。
跟他一起来的欧可儿见他愣神,用肩膀将他撞向一旁。
她上下打量一遍盛糖,毫无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在别人家的主场,穿得花枝招展,盛总的戏可真多。正好你是影视公司的老板,这么爱抢戏,干脆为自己量身定做个剧本,自己当主演得了。”
盛糖摇摇头,不赞同道:
“我是老板,不抢打工人饭碗。”
身为打工人的欧可儿:“……”
莫名地,季斯年心里诡异地平衡了。
突然相信盛糖说的,她从来没有特意针对他,她是平等地创每一个人。
欧可儿被怼得好一会说不出话,只能原地疯狂挤表情包。
季斯年撇撇嘴,怼人方面,他还从来没见盛糖输过。
瞧这样子,以后估计也很难见到了。
他乐得在一旁看热闹,欧可儿却把矛头对准他:
“季总,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这位前妻,好像一点儿也不顾及你。看她这高调的模样,纯纯就是来砸你场子的。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欧可儿气不过,他们是合作伙伴,两人一起来讨伐盛糖,没道理让她一个人承担火力。
这人还敢取笑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他俩究竟谁好笑?
被前任抢风头,在前任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不比她可笑?
干嘛冲他撒气?
他又不是受气包。
欧可儿对他态度恶劣,他不甘示弱,也没好气呛回去:
“你都说前妻了,她为啥还要顾及我?”
不是有句话,最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
欧可儿刚才面对盛糖还能维持表面风度,见季斯年也这么冲,暴脾气上来,当即就跟季斯年吵上了。
盛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季斯年还要去忙售后,以及在网上给时尚之家刷好评刷人气,没心思在这吵架。
他绕开欧可儿,目光掠过观众席,不经意一瞥,就暼到盛糖正站在了观众席里,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边上,肩膀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
脚步突然就钉住。
不是因为盛糖,而是盛糖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双眼睛……
舞台上的人都下去了,观众也渐渐离席。
秦佑身后的好心大哥犹豫了会,做人要有责任心,出于人道主义,走之前还是要关怀一下:
“小伙子,我要回家了,你没事吧?”
“没事。”
“可是你又不对劲了啊。”刚才还好好的呢,现在仿佛要头顶冒烟了。
“……不要管我。”
大哥说了句实在话:
“我也不想管,可万一你死了,我是不是得赔钱?”
他刚刚拍了下年轻人的肩膀,现在碰瓷的那么多,要是人家属赖他给拍坏的咋办?
“什么死不死的,你怎么了?”盛糖刚走近,便听到好心大哥的话。
秦佑已经收好相机,眼见盛糖终于来了,他解脱了,就发现大哥又说话了:
“美女你俩认识啊,这小伙子有病啊。”
“……”请问你礼貌吗?
“我没事。”
“我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大哥选择性听盛糖的,嘟囔道:
“还真有,小伙子还不承认。算了算了,他不喜欢我多管闲事,正好你来了,我先走了。”
他溜得贼快。
盛糖微微俯下身,看到他前额发丝汗湿,喘气声粗重,她道:
“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女孩的气息突然靠近,秦佑迅速上脸,但是他没有别开脸,就那么直愣愣对着盛糖:
“……不用,我没事,真的。我就是,被吵的……有点热……”
温软的手贴上额头,像冰与火的碰撞。
秦佑感觉自己,要冒烟了……
温度不太正常。
盛糖蹙眉盯着他:“发烧了吗?”
秦佑:“……”他不能说谎。
所以,他保持沉默,乖乖不动,等盛糖收回手,才开口:
“没事,我是热的,等一下就好了。”
他颠了颠手中的相机包,流露出得意的笑:
“我拍好了,已经发回去,让公司里的人处理了。”
行吧,他说没事就没事。
反正她在这里,便没再问:
“可以,我们走。”
盛糖低头盯着脚下,这里的台阶她不熟悉,穿着高跟鞋,她走得很小心。
才踏出半步,一件外套搭上来,罩着她,上半身只露出小脑袋。
对上盛糖一脸疑惑的表情,秦佑解释:
“新衣服,我拎过来的,没有穿过。”
不是这个意思,男女有别,她穿他的外套,合适么?
两人单身,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
至于为什么知道秦佑单身,自然是这人聊天时,‘无意’间透露给她的。
车里有外套,可这会没有。
于是,盛糖就这么披着了:
“谢谢。”
她正要离开,下方响起一道沉沉的声音:
“他是谁?”
不是,这人是鬼吗?神出鬼没的。
当然,也可能是存在感太低,不吱个声,她还真注意不到。
盛糖和秦佑并排站在上层台阶,季斯年和他们,只隔了两层台阶。
他紧紧拧眉,一双眼睛看着秦佑,目光复杂,心底深处,不受控制地冒出一股恐慌。
见没人理会他,他重申强调:
“我要知道他是谁。”
这古早霸总的口吻,听得盛糖很不爽:
“你不是说你不管不纠缠吗?”
“再说,你也管不着啊。”不论是她,还是秦佑。
季斯年还有事要问,不想惹毛盛糖,放软语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
如果说他梦见过相似的眼睛,眼前这男人跟他梦境里的人很像,这样说,他就真的要被当成精神病患者。
算了,季斯年上前一步,直面秦佑:
“我们以前见过吗?为何你有些熟悉?”
额前刘海半干未干,又被秦佑抓了好几下,这会儿凌乱散开,再加上他眼神凌厉,看上去像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他不喜欢季斯年,语气里也毫不掩饰这种不喜,很冲地说:
“我还没露脸,你就熟悉了?碰瓷啊你?”
季斯年也明白自己唐突,他现在的行为很像是搭讪,对方还是个男人,有多无语他清楚。
为了不被揍,他选择迂回点的方式说: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打住!禁止攀关系。”
秦佑今天已经工作了两个小时,又接了给盛糖拍照的活,从出发到现在又是两个小时。
按照往常,他差不多要倒了。
可现在,他神奇地站着。
不过,四个小时也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他开始出现那种浑身力气被抽走的症状。
盛糖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他的呼吸不仅变沉,还变慢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
他今天是戴着口罩来的,应该不想被人看到真面目。
眼见季斯年还想靠近,盛糖伸手一横,拦在秦佑身前:
“季斯年,适可而止。”
清淡的嗓音,满满的警告。
秦佑忽地就笑了,下颌收紧目光低垂,静静盯着身侧的女孩。
那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盛糖没看到,但季斯年看到了。
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
季斯年不知为何,心底隐隐一阵刺痛。
难道他对盛糖余情未了?
不可能!
他只是肤浅地看中过她的颜,从来没将她放心上过。他挥去心底的不适感,在盛糖的阻拦下没再往前,折返回去。
倒不是他怕盛糖,而是若只是因为梦,还是个根本记不清内容的梦,就贸然纠缠,别说他们不信,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季斯年晃晃头,他最近一定是压力太大,出现精神错乱,才会做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好在今晚过后,他将会迎来新的开始,可以暂时放下焦虑和压力,美美地享受成功。
越想越美,越走越轻快,最后甚至还扭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秦佑突然有个想法。
他一本正经地站直身体,很认真地告诉盛糖:
“我比他精神状态好,比他情绪稳定,比他正常一些。”
“我还比他高,比他年轻,比他帅气。”
“我其实,也挺有钱。”
这点她应该知道。
三年前,他毛遂自荐,成为她三个联姻对象的备选之一。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财富。
但还是落选了。
所以,这次重新推销自己,他重点突出了别的优点。
然而听着他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堆,盛糖一句没听懂。满脑疑惑,他跟季斯年比这些做什么?
瞅见秦佑似乎在等她回应,她只好道:
“你果然……病得不轻。”
只能是这个结论。
秦佑老实了,盛糖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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