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弘八年京城连环杀人案(三)

二人梳理完后,趁着天色还早,在府内吃了顿中饭便向切尔曼告别。

这一顿主要是按拜莫迪的口味来的,各种鱼虾蔬令,用拜莫迪的调料腌制后清蒸,味道清淡而鲜甜,姚佑安觉得很是新鲜。

“四皇子能和克罗米尔这么亲近真是一件幸事,如果不是姚佑安,克罗米尔不会这么快融入大秦的生活啊。”

切尔曼目送两人坐上马车离开,对身边的亲信感叹。

“是啊,小王子看起来比之前生动了一些,属下还以为小王子对任何人都是那副样子。”一旁的属下应答道。

在大使府的青色屋檐之下,切尔曼负手于背后,他淡蓝的眼眸微皱,染上一丝愁色。

“他只是......”

话没有说完,切尔曼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回府内。

姚佑安一行先回了宫门处,待众人换上低调的服饰后才前往西塘柳巷的郑记肉铺,伴随着车轮与石板的低沉“咔咔”声,姚佑安有些昏昏欲睡。

他抬头开了一眼克罗米尔,他正拿着车上的一本杂书看的入神。

说起来,自己得对教书这件事上点心,总是带着人东跑西跑的,可别耽误了这小孩的天赋。

他就这样浅浅地想着,想完又放空了脑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姚佑安打了个哈欠之后,窗边传来杨晨的声音。

“少爷,到了。”

西塘柳巷的巷子倒是能容纳马车进去,但停进去未免太高调,于是他们停在了隔壁的东塘柳巷口,这里正好废弃着一间民宅,门户歪倒,久久没人居住连灯笼里都结着蜘蛛网。

停在这倒是不用担心打扰到过路人,也不用担心会有主人赶他们走。

姚佑安和克罗米尔被抱下马车,理了理身上的袍子。

姚佑安看到这房子,对杨晨道:“这两个巷子家家户户都住满了,怎么独独只有这一间破屋。”

杨晨并不知道,好在姚佑安也只是好奇地随口一提,并不期望他能给出解释。

一行人走到郑记肉铺,肉铺原本开敞着的前厅被木板一一封上,联排的木板上也贴着官府的封条,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绕到了肉铺的后院,翻墙而入。

宫中的侍卫都是好手,一半留在外面警戒一半跟进了院中,没有发出过多的声响。

姚佑安看着院中干掉的各种脚印,摇了摇头,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面已经被当时捕快的脚印踩的混乱不堪了。

宫中的侍卫大多数之前退下来的精兵,有些追踪的本领,姚佑安并不擅长看脚印,出于谨慎起见还是让几个侍卫留在院子中搜查。剩下的跟着他和克罗米尔进屋内。

只不过他一进屋内就有些后悔,衙门虽然清理了现场的碎尸肉块,却没有洗去那满屋的血迹,他入目是大片的黑污,鼻尖还萦绕着一种生涩难闻的气味,想想也知道这是什么。他有些担心地看了克罗米尔一样。

克罗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连眨眼的频率都没变过。

姚佑安见状松了口气,他让侍卫们分开,一部分在一楼搜索,一部分在二楼搜索。

即便现在还是白天,屋内的光线也不是特别好,杨晨接过侍卫递来的小烛灯,小心地照在二人面前。姚佑安随意地走了走,看到了一个空了的神龛,猜测这便是之前说的那被玷污了的关公像的位置吧。

“神龛正对着郑牛切割猪肉的案台,倒是神奇”姚佑安心想。

突然他感受到袖口有一丝轻微的动静,他转头一看,克罗米尔微微扯着自己的袖子。

“怎么了?”姚佑安轻声说道。

克罗米尔一言不发,带着他走到神龛的侧面,指着一个微微凸起的木块说:“这是什么?”

姚佑安看着神龛左侧一个有些腐朽的木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它嵌在里面,说:“应该是填补坑洞的材料。”

而杨晨也适时将小烛灯举起靠近那个地方,方便让他们观察。

可当杨晨对着烛灯的光看过去时,轻轻咦了一声,他上手扭动这个木块,想将他拿出来。

姚佑安惊讶地看着他,等杨晨将木块掏出,他用烛灯照向里面,伸出一根手指勾出了里面的东西,递给了姚佑安。

“钥匙?”姚佑安皱着眉看着手中的东西,“看起来是开小锁的。”

随后将东西收入怀中。

“杨晨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姚佑安好奇地问道。

“殿下,奴看到这个木块有经常松动的痕迹,与墙体嵌的并不实,所以觉得这可能是用来藏东西的木块。”杨晨回答道。

姚佑安点点头,没想到一来就能发现一个新的物证。

克罗米尔疑惑地听完两人的对话,对于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物证这件事还有些恍惚。

“大功一件。”姚佑安看着他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鼓励道。

随后对杨晨说:“你让侍卫们注意这种小机关,搜仔细点,我们去二楼看看。”

既然发现了钥匙,那么卧室就很可疑了。

他们踩着木梯上了二楼,二楼只是一个阁楼,完全就是郑牛的卧室和杂物室。

杂物室的大门之前就被捕快们踹开,里面的东西都被搜过,而卧室里除了一张床,书桌木椅竟是再没有其他的什么物件,只是屋内有些老朽,行走间会发出吱呀响声,部分木板甚至有些翘起。

姚佑安看着这里的布局,盯着楼梯比划了几下,他觉得郑牛不可能在喝的烂醉的情况下下去。

况且郑屠夫每日都酗酒,这小小一壶酒就让他醉的打不过凶手了吗?是凶手出其不意得手,还是凶手武力高强呢?

心脏和头颅上都没有致命伤,其他的保存的内脏也并无伤痕,说明凶手并不是一刀致命的,结合死者身上的其他伤来看,应该是经过了搏斗然后控制住了郑牛。

不是一刀致命,那凶手偷袭的含义在哪里?他一点也不担心搏斗中发出的声响会引来邻居吗?

况且凶手是从何得知郑牛每日都会在睡前饮酒的呢?郑牛的好友说没有和别人提过这件事,他的好友也确实没有杀人的动机和时间,更别说在官府的监督下去处理赃款。郑牛的好友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凶手便是仔细观察过郑牛的生活才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吧。

如此说来,提前下迷药才是最保险的一种做法。

酒中没有毒药,但可能会有迷药,并且不会立即发作。郑牛一般是在睡前饮酒,不太可能喝完后自己主动下楼,凶手也不会寄希望于某些巧合,所以应该是在楼下引发一点动静,使得郑牛自己走下楼。

但又为何非要下楼,等郑牛迷药发作昏睡过去自己再上楼杀害他不是更好?

他有什么不能上楼的理由吗?

姚佑安想不明白,只能先存下心中的疑惑。他看着蹲在地上观察的克罗米尔,蓬蓬的衣裳裹得他像一只仓鼠,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杨公公,属下等人都搜过了,二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个侍卫上前抱拳,向两人报告。

姚佑安听闻有些失望,不过这次能收获一个钥匙已经不错了。

杨晨点了点头,让侍卫们先停下,只留两个人在二楼,其他的下去帮忙搜院子。

姚佑安看着这小小的阁楼,心想:“从外面看二楼还挺大的,怎么进来后感觉小了一半。是不是有藏东西的空间呢?”

于是他让侍卫去敲击木板听声,两个侍卫便一块一块的敲击。

“姚佑安。”

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姚佑安回头看去,就见克罗米尔站在他身后。

“你发现东西了?”姚佑安挑了挑眉,微笑。

克罗米尔点了点头,拉过他的衣袖,准备带他过去。

姚佑安唤来杨晨持灯跟上自己,顺着克罗米尔的力道走去,走到了书桌的旁边,只见克罗米尔指着书桌背面靠墙的角落,说:“这个,像楼下。”

姚佑安瞪大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到,抬起头疑惑地问:“什么东西?”

“一个黑色的圆块。”克罗米尔笃定地说。

“杨晨,把灯给我。”

姚佑安谨慎地把灯向前移,不断变化视线,终于在桌角跟布满灰尘的一侧发现了一个不到一指宽的小黑点。他惊讶地看着克罗米尔道:“这你也能看到?真是奇了。”

克罗米尔只是点了点头。

咳咳,我看我掉的收藏就知道,我鸽的有点久了。

明天我会再更新一章。

第一案虽然是简单的案子,但是并不短,不如说最长的就是这个案子,简单只是因为不涉及权力斗争,但是会比较曲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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