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AI识别追踪系统？”诸伏景光有些茫然道。

你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对。是我在大学时期自主研发的作品，没有向外公布过。虽然是没有收到过外界的评价，但我敢担保它的性能绝对不会差。”

是你自己执行组织任务时悄悄拿来提升效率的密器。

你借用了诸伏景光家的电脑，指尖翻飞，无数个监控画面聚焦在同一只猫的行动轨迹上，以作案例。

诸伏景光的猫眼微微睁大了：“……”

“诸伏君，如果你能够提供犯人相关的特征，相信距离抓获犯人也不远了。”

降谷零在一旁尽职尽责地转述你的话语。他看着诸伏景光，眼里除了对好友的担忧，还有一丝对你的信任。

诸伏景光在他关心的目光里垂下眼。

“多谢你们，崎桑，还有Zero。”

48.

诸伏景光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那个写满血色的晚上。

那本该是一顿一如往常的和乐晚餐，父亲却在门铃响起、应门后传来惨叫。

被母亲藏进壁橱中的他紧紧蜷缩着，透过缝隙，他隐约瞧见了凶手身上的高脚杯样纹身。

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紧紧缠绕在他鼻间，他在紧张与恐惧中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时，壁橱的门打开，站在外面的是哥哥高明。

从此诸伏景光与诸伏高明相依为命。

49.

“高脚杯。”诸伏景光敛眸道，“凶手的身上，有一个高脚杯样式的纹身。”

“更多的信息我也想不起来了。我有部分的创伤性记忆丧失，抱歉。”

你摆了摆手，又很快意识到诸伏景光看不见。于是你干脆接着问道：“能否将图案更具体地重现一下呢？”

降谷零复述了一遍你的话。

诸伏景光抽出纸笔，简单地把那个纹身的样式画了出来。纹样并不复杂，的确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杯子，你猜测复原度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只是，什么人才会把高脚杯纹在身上呢？

这是某种标志？什么组织？

还是说……

“鲁宾之杯？”

你喃喃道。

“鲁宾之杯？”

跟着你重复了一遍的降谷零一脸茫然。

技能点没有点在美术史上呢，零。

“最早的正负形设计。当时是夜晚，光线很昏暗吧？”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你谷歌了一下，把鲁宾最出名的那张“图底反转”的实验图案展示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又在旁边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直接和诸伏景光“对话”：

“把注意力集中在白色杯子旁边的黑色负形上。当两侧区域具有了‘图’的知觉属性，大脑调动起过去的视觉经验，你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人脸的形状。”

搜索引擎给出的图片非常直观。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才画出来的图案，提笔在外部加了个框。的确，倘若将视角转换一下，高脚杯掐紧的腰身就像人面突出的鼻子。

“不过也不能肯定。总之，把高脚杯和人脸都纳入调查范围好了。”

你“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补充道：“我先调用一下东京的数据……诸伏君的家乡是在长野对吧？那边摄像头会比较少，可能有点困难，我也看看……啊。”

“出来了。”

你还没有调出长野的监控，东京的这边的系统就已经跳出了搜索结果。

50.

系统给出了两位纹身匹配度非常高的嫌疑人。

一个叫入江角夫，左大臂上侧纹了一个黑色的圆，奖杯形状的正形被圈在里面。是一名五金店店主。

另一个名叫外守一，开了一家干洗店，纹身形状是两个面对面的观音像，如果将线条抽象出来，的确可以达到鲁宾之杯的效果。

“让我来先查一查他们……”

你低声道，刚准备使用出你熟练的黑客技能，又猛然想起现在正面对着两个遵纪守法的高中生，动作僵了一僵，只好改用了搜索引擎。

诸伏景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屏幕。

“居委会乒乓球比赛冠军……？”

——“两位来自长野的同乡搭档摘得居委会乒乓大赛桂冠，默契十足！”

是某个居委会宣传号的推文，时间是七年前，附图上有挂着笑容、捧着奖杯的入江角夫和外守一。再向下拉动，出现了二人打乒乓时的照片，入江角夫彼时的胳膊上干干净净、倒是外守一已经有了纹身。

“诸伏君，你家里出事是什么时候来着？”

降谷零这次没有转述，直接回答了你：“十年前。”

“那么入江角夫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你咂了咂嘴，着手调查起外守一。

在这个世界上，人只要生活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而你们生活的网络时代，一个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更是多如牛毛，只要稍加留意，就能轻轻松松地推断出完整的人生轨迹。

电脑屏幕上的文字飞速滚动着，你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那根线头。接下来的步骤对你来说很容易，只是可能不太合法合规，你犹豫着放慢了速度。

“……我想起来了。”诸伏景光低声道。

“嗯？”降谷零和你同步出声。你操作电脑的手立刻停下了，这句话对你来说无异于救星。

“外守。”诸伏景光的声音很轻，“小时候，我有个名叫外守有里的玩伴。”

“十年前，学校班级出门郊游，有里在半途忽然阑尾炎发作晕倒了，作为班主任的父亲把她送往了医院……但是她还是不幸病逝了。”

“她对我说过，郊游当天早上她和父亲吵过架，赌气说再也不想回家了……因为当天晚上她就彻底离开了自己的家庭，所以我至今记得这句话。”

诸伏景光的视线空茫一片，找不到落点：“外守一，就是有里的父亲吧？”

降谷零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你趁着两人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悄悄地敲了几下键盘。

的确。

外守一，四十岁，母亲与妻子在十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女儿亦因阑尾炎在十年前去世，在那不久之后他便孤身一人搬来东京，后来继承了伯父留下的外守洗衣店。

指尖微动，你很快清除了自己违法操作留下的痕迹。

你点击朗读文本，在电脑上“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构成了合理的犯罪动机。无法接受自己仅剩亲人的离世，因此迁怒于女儿失去生命前接触最深的人，哪怕对方其实是为她提供了诸多帮助的无辜者。”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

降谷零嘴唇微动：“Hiro……”

“我没事。”诸伏景光站起身，“既然已经有了方向，那么顺着这条线往下找，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他对着空气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您，崎小姐。”

51.

他带着犹豫站在你面前，垂着眼睛开口：“崎小姐，我想问问您……如果您、可以以这种状态存在于世上的话，那么我的父母……”

诸伏景光的声音里带着被压抑的期待。

你叹了口气。

“恐怕不会。”

先不说你根本就不是对方以为的鬼魂了——就算是，那也——

“像我这样的例子，我也仅仅知道自己一个而已。”

诸伏景光像是早有预料地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情绪，平静地再次鞠了一躬：“不管怎样，还是对您万般感激。”

52.

在那位知名不具的崎桑和降谷零一起离开后，诸伏景光给哥哥诸伏高明打了个电话。

“景光？这是你这个月给我打的第二个电话了。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哥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也一如既往地好像下一秒就要用中国谚语来训斥他无事打电话的行径。

诸伏景光开门见山：“哥哥，关于十年前的那件事……我好像找到线索了。”

“嗯？”

电话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诸伏高明在那头坐直了：“是怎么回事？”

“是一位小姐帮的忙……她是Zero的朋友来着。”

“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耳，即人世之机阱。此处着眼不高，鲜不堕彼术中矣。”

诸伏高明微微蹙眉。

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应该很隐秘，景光也不是会贸然向外人求助的性格。对方是怎么得知的，又是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帮忙？

听不懂……哥哥果然还是那个哥哥，诸伏景光节节败退，手机都离耳朵拿远了几公分：“哥哥现在在长野当县警吧？如果可以的话，往以前我的同学和同学家属的方向调查一下吧……”

“对了……”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哥哥在东都大学读书的几年，有听说过计算机系有什么出名的学生吗？名字里大概有个‘崎’字吧……”

“没有。”

“啊……那、不，没什么。”

如果真的是鬼魂的话，崎桑的死亡是在什么时候呢？她的过去又经历了什么？

……算了。已经涉及到**的范畴了。

反正Zero那家伙肯定比他更操心就是了。

53.

当周的星期六，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坐上了前往外守洗衣店的地铁。

你没有跟上。一是此时你还在上学，二是你作为和诸伏景光并不熟悉的外人，并不适合出现在诸伏景光了结过往心事的场合。

你为自己难得的体贴感慨赞扬了自己整整十分钟。

54.

再次登入游戏的时候，迎接你的是降谷零兴奋的脸。

“解决了？”

你问降谷零。

对方重重点头。

“外守一已经认罪了，大概也很快就会入狱……崎桑，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降谷零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第一次见降谷零的脸上露出类似于“崇拜”的表情，伸手挠了挠脸：“哼哼～”

你伸手揉搓了一把降谷零的头，没想到他居然下意识地蹭了蹭。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降谷零：“……”

他的脸缓缓攀上了一抹粉色，因为藏在略深的肤色下并不明显，但还是被你眼尖地捕捉到了。

你刚打算出言调侃，却被忽然跳出的久违通知打断。

“检测到双向好感度已达标，[画风·正比]已解锁～更多内容待玩家自由探索哦！”

小小一声“嘭”响起，整个画面顿时变为了真人漫改一样的风格。

你看着屏幕上降谷零染上薄红的深色池面脸、和因为别扭移开的目光，画面清晰地呈现出他微微颤抖的眼睫下那双深深的烟紫色眼眸：“……”

秀、秀色可餐……

你缓缓抬手捂住口鼻，这次脸红的人变成了你。

“真是的。”你说，“小狗吗？”

这里是本来的jj第八章……

这次的双向好感度锁是由于zero因为hiro的事，对凛

崎卸下了心防，他之前一直隐隐提防着出现、存在和

目的都不明所以的凛崎;

凛崎的心态就轻松得多，大概就像面对路边捡来的小

猫小狗，因为知道对方没什么攻击性（或者说自信伤

害不到自己）所以放任好感度增长

“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耳，即人世之机阱。此处着眼不高，鲜不堕彼术中矣。”

——《菜根谭》

【译文】 不是自己份内应享受的幸福，无缘无故得到意外之财，即使不是上天故意来诱惑你的钓饵，也必然是人间歹徒来诈骗你的机关陷阱。为人处世如不在这些地方睁大眼睛，是很难逃过歹徒诈术圈套的。

简单来说，就是高明哥警告景光弟弟: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当心当心对方想在你身上图谋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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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47-054（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