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皇帝还算有心,选了一块与九公主新衣颜色相近的玉环,坠在腰间微光流转,缓和了九公主身上疲蘼的精神。
“这玉暖暖的,蠢皇帝从哪儿找来的啊,我都没找到。”九公主握着那块暖玉一边暖手一边嘀咕。
玉养人,带着那玉几日,九公主逐渐睡得着,不再整夜整夜睁着眼折腾自己,睡得好,人精神头看着都不一样。
眼看着就要年关,就算九公主再不管事,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务怎么都得送来给九公主过目、敲上印章,证明下面的安排没问题,况且,蠢皇帝这些年没少将世家高官的女子扔后宫里,总得管管,压压她们不该有的心思。
惠瑾帝因为九公主,常年不进后宫,大家都闲得宫斗都不起劲,还不能走动,怕遇见九公主。
可是到了年底,就不能不来了,她们要去见九公主,汇报一整年的账本开支还有各种大事小事,就算九公主不管,也要送来。
今年九公主本也不想管,却听芙蓉说年初选秀的时候来了一个跟三公主长得很像的世家小姐。
九公主揉毛脑袋的手一顿,震惊:“蠢皇帝还玩这个?我都没养面首呢!”
“……殿下,问题是这个吗?”芙蓉好笑地看着她,“奴婢是觉得,对方的位份不低,这正月十五三公主他们就要到了,宫宴上一看见……怪丢人的。”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九公主若有所思,“这丢的是我的人啊,去,把人的消息给我找出来。”
消息一向是留着的,每个进宫的人都会收集好消息存起来,必须查清楚底细,哪怕九公主无心管理后宫,也要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对方的消息很快呈上来,九公主随手翻开,也不管对方是谁,先看模样。
画像是从选秀画师那拿的,对方大抵不敢得罪权贵小姐,画得很逼真,如果只看画的话,确实与三公主有五分相似,细看吧,其实没那么像,然而神情和眉目间的温柔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三公主。
芙蓉在旁边看着,惊呼:“哎呀,这画像竟是更像了。”
“更像了?什么意思?”九公主皱眉看过去。
“她是五年前进宫的,跟皇帝关系很远的一位堂叔从封地找到的女子,记在知府名下,每年来朝见的时候奴婢都见过,平日看就三分像,可这画像却像了五分,怪哉。”芙蓉原本只是想找点事情给九公主做。
这画像一拿出来倒是觉得不对来。
旁人可能不知道,九公主跟三公主年纪相差无几,从小一块长大,即使后来老死不相往来,对彼此也绝对是最熟悉的。
九公主指尖轻点画像:“如果不是蠢皇帝故意去找的,那就是……”
不管是钻空子还是想用这个贵妃来做什么,皇帝的心思在诸多人眼里,怕是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那殿下的意思是……”芙蓉说着,抬起手轻轻在自己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芙蓉啊,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平和一些。”九公主语重心长,随后话锋一转,“改下药,让她不能去宴会不就完了?”
芙蓉叹着气捂住眼睛:“奴婢明白了……”
随后芙蓉去为上元节宫宴某人不能出席的事故做准备,留在九公主这里的只有安达。
九公主卷吧卷吧画像递给安达:“给蠢皇帝送去,告诉他,他愿意丢人我可不愿意,敢帮忙,连他一块揍。”
“是。”
东夏与南岩是百年友好国,两边的皇子公主从小就知道彼此,双方一直有联姻意向,只是一直没有适龄的皇子公主,不是公主年纪大了,就是皇子年纪大了,送谁过去都觉得亏。
好不容易这一辈有适龄的皇子跟公主了,南岩国只有两个适龄公主,九公主脾气火爆,适合跟太子配合治国,三公主脾气温婉得体,有母仪天下之风,刚开始,商量好的就是三公主跟惠瑾帝。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公主改成了下嫁将军府,九公主就成了唯一能去和亲的人。
对于当年的事不仅九公主心里过不去,惠瑾帝也很膈应,本来就跟九公主不对付,去南岩国见面时就没少互相打架,成了亲,貌合神离都算不上。
莫名被送了画像的惠瑾帝放下画,问安达:“你们殿下,什么意思啊?”
安达行礼:“殿下说,您愿意丢人,她可不愿意,所以,如果您敢帮贵妃,她连您一块儿揍。”
“呵呵,她床都下不了的人,还想揍朕呢?”惠瑾帝嘴上那么说,却没说要帮贵妃。
“殿下大概还有提醒您的意思,这贵妃实际上与三公主只有三分像,画像却画了五分,就算您无心后宫,有些事,也不该出。”安达恭敬说完,就向惠瑾帝行礼退下。
一个皇帝,沉迷情爱,是大忌。
九公主现在还没死呢,所以,皇帝不能出任何问题,以保两国安好。
其实惠瑾帝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皇帝留恋已嫁作人妇的三公主找了替身,算不上大错,顶多名声不好听;可往大了说,这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如果真让对方跟皇帝有牵扯,将来生的龙嗣,大概率还是会来历不明。
既然预料到,就该将意外掐死在摇篮里。
就这么点事,九公主自己都没放在心上,过了两日,休沐日,惠瑾帝不用上朝,竟是带着那画像来了凤栖宫。
九公主在亭子里看书,小炉上煎的不是茶,而是她的汤和药,如今九公主一日得喝好几顿药。
惠瑾帝毫不客气地让人拦住九公主的护卫,自己大摇大摆地走进亭子里,将画像摆到九公主面前,还不客气地倒了碗参汤喝。
“怎么,想打架?”九公主翻过一页纸,随口问,“对了,我的东西不要乱喝,加了药的。”
“噗——”惠瑾帝扑哧一声将喝进去的参汤全吐旁边的痰盂里,“你不早说……”
闻言,九公主抬眼看他,缓缓放下书:“你个不请自来的,我提醒一句是情分,不提醒,是本分。”
惠瑾帝将那碗推得远远的:“你啊,就是这张嘴不招人喜欢,你要是温婉可人,那还有三公主什么事儿啊?”
“彼此彼此,你要是有人家少将军半分温柔体贴,现在这皇后之位还能是我的?”九公主反唇相讥,谁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过了几年人的日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了?
“……”惠瑾帝没话说了,摊开那张画像,“朕来,是想解释一下,这画朕没见过。”
九公主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奇:“没见过你封人家贵妃?要是我死了,她可就是皇后了啊,你睡得安稳吗?”
说到这个惠瑾帝也一阵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我忙得跟条死狗似的哪儿有空一个个看啊?选妃都是按秀女父亲的官位、贡献、身份选的。”
大概是气上来了,惠瑾帝连自称都不说了,不过他们相识多年,对方最卑劣的样子都见过,一个自称而已,没那么在乎。
听完,九公主突如其来地有些心虚——选秀一向是皇后皇帝选,实在不行就太后选,可太后常年在东海边上的行宫休养,不回来的,惠瑾帝自己不去,九公主每年春天生病夏天生病秋天生病冬天生病,也没管过。
这么多年,竟是全靠惠瑾帝看名字家世勾的秀女。
许久没听见九公主说话,惠瑾帝逐渐反应过来好像不是他的锅。
“九公主……”惠瑾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九公主。
九公主眉眼一弯,微微一笑,
惠瑾帝再一次被九公主扔出了凤栖宫,连带画像一块砸惠瑾帝头上,侍卫东湘拦都拦不住。
“圣人啊,您这每次惹殿下生气的功力,是愈发深厚了啊,今天可是五句、啊不,是四句半就被赶出来,下次再接再厉,争取开口之前就被赶出来。”安达挂着跟九公主一样无害的微笑在宫门处送惠瑾帝离开。
“咳!”惠瑾帝轻咳一声,将画像扔给东湘,并不生气,“你们主仆都一个德行,不过今天我也见过人了,让她好好休息,别宫宴的时候见到人就高兴得晕过去,那样朕很难收场的。”
接下来的日子惠瑾帝很忙,年关了,什么都要上报整理,北边又报了雪灾上来,虽说有准备,可大雪埋了路,许多城镇就这么被封死了,消息传不过来,得派人去救灾。
如果过年之前没有处理好,怕是年都过不了了。
不巧的是,九公主养得好好的,在月底忽然又病了,东西吃的没问题、也没受寒,人却倒下,病症来势汹汹,消息不知道谁传了出去,就说皇后病危,天降灾祸,九公主是灾祸根源。
本来就因为雪灾愁得焦头烂额的惠瑾帝,一听说这个,差点厥过去。
【此章完】
惠瑾帝:you see see you!
九公主:嫌命长可以直说。
————————
谢谢观看,看文愉快。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