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一向有仇必报，可不管对方是谁，将明贰借给惠瑾帝去当苦力之后就在凤栖宫里准备认真宫斗——别人都敢下毒了，她不整回去她就不叫九公主。

外头谣言四散，就说九公主最近病重，并且因为她病重才让东夏遭受灾害，应该将九公主祭天，以平天怒。

“这消息风向传得够快的，昨天还是灾害呢，今天就该送去祭天了，这是巴不得我死？”九公主一边往炭盆边缘摆橘子一边同芙蓉说，“查到是哪个宫出来的没？”

芙蓉给九公主递过去几个小的橘子：“还没有，我们一直盯着宫内的，确实没有异动。”

“那消息呢？总不能连消息都不往外传吧？”九公主只对消息的流动感兴趣。

说到这个芙蓉也很苦恼：“没有，最近都年底了，有求恩典回家去看看家人的，平日里需要每宫宫主批准之后到殿下这里拿令牌，今年因为三公主他们要来，皇帝已经下令不让宫人出宫，说是本来就没几个人了，再回去一半过年，这宫宴还怎么办？”

没有消息传递，没有人口流动，可消息就是在传递，抓不到人，看谁都像是细作。

九公主摆完了所有的橘子，摸摸第一个，发现还没烤好之后起身去拿芙蓉每日记的病情册子，看了一会儿，拿笔勾出几个地方，再扔给芙蓉看。

“你做得太规律了，都不用去查，直接看你就行了。”九公主坐回原来的位置，细想了想，轻笑，“不过没关系，就让他们以为我病入膏肓吧，从今日起，你去药房去得更勤些，药物就逐渐换成猛药，仿佛我就剩一口气吊着了似的。”

芙蓉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出行给别人送去了最直接的信息，甚至不用打探，直接看她出宫的频率、每次拿什么药就能知道九公主身体究竟怎么样。

毕竟芙蓉一直是请太医的，没有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如果芙蓉会医的事人尽皆知，对方就不会选择下毒这条路，太蠢。

“可还是不知道消息怎么传递出去的，最近天太冷，连鸟都不飞，也没人出宫。”芙蓉皱着眉头说。

九公主冲她眨眨眼：“所以，要让我的消息频繁被送出去啊，只要消息传地频繁，总有机会抓到马脚的，这种事啊，急不来，慢慢蹲着等吧。”

于是，按照九公主的吩咐，芙蓉去药房的次数逐渐变多 ，而且从一开始的补品药膳变成了吊命的灵芝、人参之类的大补之物，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用来吊命的，为了更真实些，芙蓉还每天请一次太医，药方源源不断地流出，更显得九公主命不久矣。

前头雪灾的事还没有眉目，不过三五天，九公主的传言已经变成皇后已薨，只是留而不发避免民心不稳，也许年后就要发国丧并且在选秀前选出抬一个新的妃子坐上皇后的位置。

消息离谱，南岩国那边甚至发来消息问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九公主真的死了，联姻怎么算？

惠瑾帝拿到消息的时候感觉已经气不出来了，微笑问东湘：“东湘啊，你觉得九公主想做什么？挑起两国战争？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东湘擦擦汗，最近惠瑾帝因为忙，总是阴晴不定的，一个说不好他又得被折腾。

“臣以为……”东湘声调一迟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您不如再去看看九公主？您想啊，九公主是个缺爱的女子，您这般英明神武的，若是跟九公主有些……也是一段佳话不是？”

这话听得惠瑾帝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东西？朕在问你九公主想干嘛，你怎么扯到这上面了？”

东湘自觉这是个好办法：“圣人，臣的意思是，九公主……太无聊了，有个人陪着玩的话……”后面的东湘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惠瑾帝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能形容的。

“所以，你就想送朕去给她玩？你怎么这么敢想呢？”惠瑾帝开始怀疑东湘是不是已经被九公主收买了，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

嘴上这么说，惠瑾帝最终还是去见了一次九公主，将南岩国的信摆到对方面前，并且用严厉的语气指责了一遍九公主不顾两国情谊做出的事，十分伤害两国感情，并不利于合作共赢。

九公主看完信，随手拿起自己的私章，往上一戳，推回去：“行了，你别老过来，我这玩得高兴呢。”

惠瑾帝嗤笑一声，他也是看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个要死要活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这么想的，惠瑾帝也这么问了，想听九公主怎么说。

哪知九公主敛了笑意，看他一会儿，开口：“因为我不高兴的时候，就看不得别人高兴，这宫里……高兴的人太多了，南岩国……高兴的人也太多了。”

说到底，九公主还是过不去，她难过，憋得自己一身病，最后却为了要见木安笙一面，试图让自己高兴些，人有yuwang的话，就能活下去，她需要一个让自己活到与木安笙见面那一天。

惠瑾帝听出九公主的意思，沉默许久，问道：“九公主，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九年了，何必为难自己呢？没有他们，你也能过得很好啊。”

“燕沉云，我不好。”九公主直愣愣地看着他，喊着当年之后再也没有叫过的名字。

木安笙、燕沉云。

九公主曾经将这两个名字喊得撕心裂肺，用尽了力气去喊，几乎呕出血来，却没有人应答，后来，九公主就再也没叫过他名字，蠢皇帝蠢太子，什么都好，唯独不叫名字。

九年没听见这名字了，如今已经是皇帝的燕沉云，一时间好像看见了九年前绝望地看着他们的九公主，那一份绝望，没有随着时间逝去，反而将九公主留在了九年前。

“对不起，可是——”燕沉云还想说什么，被九公主打断。

“出去。”九公主直接换了个方向坐，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想看到你，恶心。”

燕沉云被芙蓉请起身，垂头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住：“九公主，当年的事，是意外，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两个公主，你会武功，而且聪明机灵，三公主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不先救她？”

“被断指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而且，我原谅得不够多吗？我真要抢，你们谁又能拦着？记着，是你们不要脸恶心人，我不如你们恶心，所以，也别到我这说风凉话，除非你嫌你自己手指多。”九公主说完，拿过身边的匕首往后一甩，擦着燕沉云的脸飞过，擦出一条血痕。

九公主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曾经教她武功的师父说，九公主这双手啊，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学得也快，能够完美控制暗器。

十根手指，能操纵最难的暗器，能够练最好的千术，跳最好的舞。

可是，九公主少了一根手指后，没有了平衡，连原来擅长的扇子舞，也挽不出花了。

夜间九公主坐在窗前看雪，在窗台上捏了个雪人，原本都捏第二个了，却停下来——这第二个雪人，是谁呢？没人会陪着她的吧？

芙蓉会嫁人，安达会变老，明贰会长大，她不一定活得到明贰长大的时候，到头来，还是她没有人陪着。

这么多年，南岩国竟然没有人想过她在东夏国会不会举步维艰，或者给她送来一些家乡的物件好让她想家的时候不那么难过，好像九公主就该是一个没有感情没心没肺的人。

难过这种事，不是人不去想就能不难过的，九公主这回真不行了，被燕沉云戳穿的精气神忽然就没了，人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能熬的日子有限。

燕沉云得到消息，想如同之前那样再用木安笙刺激一下九公主，说不定就醒来了。

然而芙蓉制止了他。

“这回跟上次不一样，上回殿下是生病后想一了百了，这次……单纯受刺激急火攻心，病因都不一样，怎么能用一样的办法去治呢？现在就等，等九公主……想明白。”芙蓉难过地跟燕沉云解释。

解释完，就没力气再去管燕沉云了，如果当时燕沉云不说那样的话，九公主本可以靠着想见木安笙的那口气调养好身体的，现在倒好，直接给气没了。

九公主这一睡，就睡到了除夕前三天，九公主又是被气醒的。

说来还是之前谣言的事，燕沉云靠自己的手下和九公主借来的明贰将已经断了消息的城镇联系上，消息一打通，后面赈灾就容易多了。

本来雪灾的事解决，谣言就该不攻自破，偏偏九公主这时候病了，这回芙蓉不敢离开九公主身边，就没出过凤栖宫，有心人一看，以为九公主薨了，直接送消息让宗室族老全部向惠瑾帝施压。

要么，九公主站出来说自己还能坐着皇后的位置；要么，就趁年还没过，赶紧发国丧，不能拖到第二年，不吉利。

燕沉云知道九公主的情况，拦着宗室族老，说没事，如果有事，南岩国不会一点声响都没有，既然不能见，有人就提出让燕沉云立一个能管事的副后。

反正这个正一品的皇后都不管事，那再多一个管事的副后跟她也没关系不是？

【此章完】

真的不好意思，我word坏了，我自己重装还中了病毒，我的电脑刚买回来一星期……

中病毒之后坏坏的，office装不上，最后去淘宝买了最老的2010版本才能用，缺的章节会补上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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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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