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终成眷属

弘德二十五年冬。

史记:左相刘兼,枉顾律法,犯上作乱,大逆不道,按律当诛连九族,故判其与其族人处以死刑,斩立决。

圣旨一宣,立刻在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行刑那天,法场四周更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天下人都来此见证一代佞臣的终结。

可此事的热度还未散尽,百姓们的谈资很快又被新的消息所取代了。

皇上昭告天下,流落在外多年的大皇子周承原终于被找回,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无论是皇宫还是民间,都被这个消息所深深震惊了,各种版本的传言不胫而走,所有人都想亲眼一睹这位神秘的嫡皇子的尊容。

在刘兼被处决后,钟原总算接受了周恒业所提出的让他认祖归宗之事,却是思及如今清清父亲之事线索已断,若进入朝堂中,也许调查起来会更容易一些。

在正式的大礼之后,钟原便要改回祖姓周,现皇子字辈“承”,保留“原”字,故名周承原。

后宫中自然是乱作了一锅粥,几乎所有妃嫔都对这位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皇子抱着敌对态度。她们进宫时,便听说大皇子夭折,又怎会好端端地突然出现?这一出现,岂不是会威胁到自家皇子的储君之位?

虽然心中不满,可皇上似乎很宝贝这位皇子,后宫众人也不敢玩什么花招,只是明里暗里没少挤兑挖苦。

钟原倒毫不在意,他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若不是为了调查下悬赏令杀害齐通之人,他甚至连这个皇子的身份都不想要。

但既然已经接受,自然也要尽力做好。

钟原已经三十岁,在周恒业的教导和带领下,他开始上朝参政,虽然他读书识字不多,可聪慧过人,待人待事都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解。一开始时,朝中大臣们对于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子也颇有微词,可时间久了,便也渐渐心服口服了。

原以为进入朝堂后,调查之事会进展得很顺利,可不曾想到,似乎根本不存在这位幕后凶手一般。

没有动机,齐通在顺京的关系网十分简单,且为人友善正直,并不存在得罪过谁的情况,与他人也没有利益冲突,更何况是到了并州任职之后。

没有证据,那些官财,那位将军,似乎都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般,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那些带有特殊标记的皇家黄金,平时都是存于国库之中,一般用作建设、赈灾、军饷、俸禄等,流通并不会很广泛,也不是所有大臣或皇亲国戚都能拥有的。且不说时间久远,早已经不可考证,就算知道全部拥有官财之人,一一查之,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没有理由。

到底是谁呢?不惜花费如此多的钱财,也要杀了齐通的人。

调查陷入瓶颈,可日子却是那瓶中流沙,在缝隙中缓缓流过,丝毫不受阻碍。

一眨眼,便到了除夕夜。

皇上设宴款待群臣,宴会上还来了许多女眷。钟原以为这本就是宫中规矩,便未放在心上。

却不料,这竟然是冲着他来的。

周恒业端起酒杯,说了一堆感谢众卿近年来为国为民辛苦操劳等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便开始进入正题:“各位爱卿也知道,分别这么多年,朕好不容易才将原儿找回来。如今原儿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爱卿们可有何建议啊?”

钟原又惊又恼,周恒业事先并未与他谈论过此话题,他明明知道,自己心中只有清清一人。更过分的是,这番言论,岂不是逼迫他人推出家中闺女吗?

他赶紧拱手行礼,沉声道:“父皇,儿臣并无娶妻之意,儿臣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恐怕无暇顾及家庭,还望父皇成全。”

却不料竟有许多人本就抱着欲将女儿嫁给皇子的想法,原本几位皇子还小,自然是苦求无门不合规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位适龄的皇子,又岂能轻易放过。

立刻就有大臣道:“大皇子殿下勤苦好学,乃我大昱朝之福音啊。微臣家中小女年方十六,精通琴棋书画,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理,尊夫守德,定会将家中管理得井井有条,让殿下没有后顾之忧。不知殿下可否愿意给小女一个机会?”

他口中的女子就坐在他身后,听了这席话,是两颊绯红,娇羞不已,真是我见犹怜。

钟原却觉头大如斗。

更可气的是竟还有许多人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介绍自家女儿,更是惹得钟原心烦气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周恒业对这位失散多年的嫡皇子的宠溺与偏爱,虽说他从小不在宫中长大,不如别的皇子循规蹈矩,却也是气度非凡,让人折服。即使圣心难测,眼下虽然还未将他立太子,可就算不是将来的储君,能跟着他也必定是权势滔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那些女子的心思就更简单了,钟原本就长得一表人才,且不提身份尊贵,就光是看一眼,便已让许多姑娘心生爱慕了。

周恒业倒是很满意,笑着点头:“众位爱卿之女皆是人中翘楚,让人大开眼界啊。此事,还得看原儿的意思,就且再议吧。”

这个话题总算可以结束了。

钟原松了一口气,却无意中看到闻归正在幸灾乐祸地低头偷笑,他心生一计,朗声道:“父皇,儿臣看闻归将军似乎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还尚未娶妻。儿臣恳请父皇,为闻将军也择一桩良配,好事成双,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周恒业连连点头:“如此甚好,甚好,就这么办。”

闻归大惊失色,站起身来,拱手道:“皇上,臣一心保家卫国,无心儿女情长,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又有大臣道:“嗳,闻将军此言差矣,再怎么保家卫国,也要传宗接代的嘛。”

周恒业点点头:“徐爱卿言之有理,闻归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闻归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是,谢皇上。”

钟原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宴会后,一行人来到承天门上,俯看万家灯火,钟原与闻归并排走在周恒业身后,低声交谈。

闻归有些埋怨道:“方才在宴会上殿下怎么还将火引到我身上来了?若是晚儿知道了,该伤心了。”

自从闻归醒来后,叶晚娘仍然一直陪在他身边照料,闻归也知道了叶晚娘对他的心意,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激,虽还未互表衷肠,钟原却知道他俩已经是暗生情愫、心意相通。

他有些酸溜溜地回道:“你不也没帮我说话,还在那偷笑,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闻归理直气壮:“皇上所言,我为人臣子又怎好反驳?”

近日,两人总是一同商讨公事、切磋武艺,这些日子以来也熟悉了不少,说话间便也有些僭越。

闻归侧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过,你真不打算娶妻吗?你可比我大了好几岁呢,再不娶妻就真老咯,当心没人要。”

钟原笑着打趣道:“我这么风流倜傥,会没人要?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若是晚娘姑娘知道了皇上想为你赐婚的事,该如何解释,可要当心着就这一个中意你的,别给吓跑了。”又很快正色,叹息着:“清清还未醒来,我怎么有心思想这些。”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难免沉重起来,闻归也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钟原又开口:“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查一下当年下悬赏令杀害清清父亲之人。”

闻归疑惑:“你不是暗中调查很久了,怎么还没有眉目吗?”

钟原有些挫败:“嗯,毕竟你这些年一直在顺京,所以我想拜托你试试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闻归之前便听钟原说过其中的细节,郑重点头:“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你可知道接悬赏令的人是谁?往那方面下手会不会容易一些?”

钟原苦笑:“接悬赏令的人……是我。”

闻归瞠目结舌:“什么?”

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引得周围人连连侧目,他赶紧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是你?齐姑娘知道这事吗?”

“当时年少轻狂,又为财所惑,才会……”钟原面上闪过一丝悔恨,“她知道,自从我想起来后便向她坦白了,所以我们才会分开三年。”

“怪不得重逢后见你们似乎是不如以前亲密了,原来是这个原因。”闻归若有所思,又怒道:“你是不是傻啊?这怎么能告诉她呢?你们俩之间岂不是完蛋了?”

钟原轻叹:“总不能瞒她一世吧?我内心也过意不去啊。唉,总之,我和清清,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闻归摇摇头:“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钟原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以示宽慰:“木已成舟,不提也罢。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晚娘姑娘表明心意?总不能让人家无名无分地一直待在你府中,对姑娘家的名声也不好。”

闻归略一思量,便点头应下:“你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今晚我就告诉她。若她答应了,我便立刻向皇上请旨。”

钟原自然是乐见其成:“那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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