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陆声设大傻逼

陆声设放学后在东门等封既白。

等回家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仍旧不见人。

他将第二根烟头掐灭，碾碎，吐了口气。本来是没有烟瘾的人，烦躁起来就想抽。

陆声设点进班群里，找到了封既白。昵称是“白”一个字，群里备注是真实姓名，头像是一片深色偏黑的背景，似乎是个漩涡得圈儿，陆声设没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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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悬停。陆声设犹豫了，自问，我他妈加他好友 干啥，又不可能真聊聊？！

一番纠结后，他又把手机塞回去了。

司机段叔来接陆声设，他家离这不算近，原本也绝无可能来这边上学的。

一路上欲言又止，看到陆声设皱着眉，似乎心情不太好，便也没有多说。

陆家别墅花园很大，有个锦鲤吐珠的喷水雕塑，那颗“珠”不知碎成了几块。

进门就能听到争吵声音。瓷器、玻璃碎裂的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骂声和呵斥声。

有时候陆声设感觉自己狗血豪门恩怨的受害者。好像也正在成为恶毒原配的反派儿子。这个家真不如从前了。

保姆秋姨早早地等在了门口，接了陆声设。

低声说：“少爷，我们从侧边进去吧，晚饭我给送到您房间里，有什么想吃的您跟我说。”

陆声设早已习惯，点点头，说：“吃的随便就好了。帮我拿杯冰可乐。”

“陆斐你不是人！陆斐你不是人！”鹦鹉学着他妈的语气骂他爹。

“小三！小三！小三！”

陆声设的房间在二楼，先去了鸟室，养了两只鹦鹉，都还不到一岁，正在树架上拌嘴。

葵花对着叫着“小三”，声音盖过了，楼下的争吵。

“上哪儿去，不是教过你要说‘了‘大帅逼来了吗？”葵花鹦鹉取名叫“上哪儿去”，还有一只灰鹦鹉叫“阿幡”，更聪明些，没有葵花闹腾。

“上哪儿去”飞到陆声设的肩膀上停下，蹭了蹭他的下颌，口里还是念叨着“小三”。

可想而知，两只鸟儿听了多少，陆声设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幡”则安静地蹲在树尖儿，陆声设进来后，也不骂了，歪着脑袋打量着陆声设，片刻后：

“陆声设大傻逼，陆声设大傻逼！”

“……”

陆声设郑重地对两只鹦鹉开口：“从今以后，要说‘封既白大傻逼’，听到没有？”

“封既白大傻逼！阿幡你教教上哪儿去。”

***

封既白答应了许阿姨去帮她接许星，小学就在一中附近，也是顺路的事情，但不是东门。

思索片刻，封既白觉得陆声设那样的人应该不至于会诚实守信地去堵截他。

主要是可能陆声设只是单纯看自己不顺眼。那就更没必要了。

封既白牵着许星，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稚气未脱。

“白哥哥今天不上晚自习吗？妈妈说白哥哥读高中每天都要上很晚的课，是不是特别累？！”

“哥哥不累啊，就像星星上学一样，学校不好玩吗?”

许星咯咯的笑了说：“学校有好多朋友，很好玩，但是作业好多，想去学校但是不想做作业。”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

封既白笑了：“星星是不是没做作业？许阿姨都跟我说了，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吗？”

许星嘁了一声，怄气道：“妈妈那是告状！也不是很多，就是有些好难，妈妈还吓唬我要是不好好学习都不能像哥哥一样上高中。可是高中也好辛苦，以前放学了都能见到白哥哥，现在一个星期才能见到一两次……”小女孩掰着手指细数，嘀咕着。

“不对，白哥哥长这么好看，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所以才没有时间找星星。”

封既白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掐了两下星星的链脸颊：“你还知道女朋友呢，谁跟你说的呀？”

“我们班级里有个男生和我同桌表白了，让她做女朋友，我同桌很害羞，去告诉了老师，老师把男生说了一顿！”

许星家住上行街的巷子里，贺骁家的小吃铺子也在街头，沿着这条街走几百米，就到了封既白家的小区。

封既白提前给许星妈妈打了电话，许阿姨在附近的化妆工作室上班，今天似乎有点忙，封既白只好把许星先送回家。

然后是回自己家。封既白长疏了口气，他家住的小区新建了没几年，几座居民楼耸立着，每次站在，门口总有一种压迫感。

这里和上行街的烟火天差地别，即使只隔着一条街。

封既白在等电梯的间隙，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叮咚——”他肌肉记忆地按下了21楼，偌大的电梯只有他一个人。

班群里是老班今天班会的安全倡议书，下面清一色的“收到。老师辛苦了！”

下载了文件，封既白也回复了一个。

贺骁的消息轰炸。

【我是卷王代号001】：白哥白哥，江湖救急！！

【我是卷王代号001】：[图片] [图片]

【我是卷王代号001】：卧槽那个数学老师真的疯了，他自己讲不明白的题，在嗯嗯啊啊因为所以后，就说我们应该懂了，再不懂就是没听课

[语音30”]

贺晓得的国粹输出依旧稳定

【我是卷王代号001】：已善用搜题[感动][感动]

【白】：我看下，再跟你说。

片刻后，电梯到了，封既白一边看题，一边走回家。

这个点母亲还没到家，父亲一般更晚。

一直到到母亲回家，做好饭，封既白一直呆在房间里自习，回复了贺骁后便开始做题。高一九个科目，每个老师都觉得自己很仁慈，一点点作业，到每个学生手上都变成一大堆。

在家自习的效率总比不上在教室。

饭桌上，母亲林慧玄才开口问起：“今天没在学校自习？”

“许阿姨有点事，托我接了下许星。”

林慧玄点了点头：“许星那孩子挺可怜的，你记着多关心点她。”

“好。”

父亲封荣平时话更少，饭桌上三个人总是沉默寡言的。只有林慧玄会偶尔开口，询问一些封既白的近况。

还有一些温柔而无可反驳的命令。

“侯老师说你状态还不错，不过既然在那一个班集体里，你就不能只想着自己，你身边的同学，对待他们要像自己一样，知道吗？”

封既白一时没吭声。

“既白，妈从小就教过你的——”

“我对每个人都很好。”

这些话他听过无数遍，母亲从小就教育他，待人接物有礼，只有待人像自己一样，处处为他人着想，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才是被社会所需要的。封既白心中不知社么滋味，扯了下嘴角，平静的说道。

封既白的初中政治学的很好，尤其是社会关系那一部分，谁都不知道，那些东西被他刻进了骨子里。

林慧玄是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他想，总归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老师、同学、随便是个人好像都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封既白。

除了陆声设。

他不知道，为何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陆声设眼里对他满是厌恶与不爽。

次日，照常上课。只不过，封既白似乎忘记了，现在他有了个同桌。

封既白的位置在里面，陆声设正在趴在桌子上睡觉。

大清早的，教室里只有三五个人。

封既白定下脚步，他知道陆声设根本没睡着。

陆声设偏过头，斜睨着他，没打算起身。

“同学，让我进去一下，谢谢！”

“我有名字。”陆声设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手支撑着下巴，侧着脸懒洋洋地说。

“陆声设，能让进去一下吗？”封既白好声好气地询问。

“不能。”陆声设反而朝后一靠，双手交叉枕在脑后。

“能讲点信用吗？老子他妈等了你半天！就在东门！”他突然提高声音。

几个同学闻声瞥了一眼。

封既白先是一怔，说：“抱歉，我以为我跟你说清楚了。”

陆声设听后更为恼火，猛地起身揪住封既白的衣领：“你以为！”

那张脸猛然逼近，说话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封既白皱了皱眉。

陆续有同学进来，陆声设推开封既白，让出位置，冷声说：“封既白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装？！”

“嗯，知道，你还看我不顺眼。”封既白回到位置，抬了抬下巴，如实回答。

陆声设被说中了心声，一时间没话说，颇为烦躁地翻着书本。

一天的课照上不误，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封既白一如既往的认真听讲，在地理课上偷摸写了下物理作业，面不改色，仿佛可以一心二用。中午的时候还有人来占据了陆声设的位置，和封既白说笑，讲题。

陆声设越想越气，死死盯着封既白。

“对不起，昨天是我失约了，我没想到你会等那么久。”

毫无征兆的，封既白忽然开口。

陆声设还是觉得对方在装，阴阳怪气地说：“哦，我不原谅。”

“今天放学还要聊吗？”

“不要！！”

高一的自习不强制，最晚十点四十下课，封既白拿了物理和数学的教辅，收进书包里。

看了眼手机，贺骁说今晚用等他，陆声设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封既白走上行街的路回家，这个点街道还是蛮热闹的，熟悉的店面老板都热情地打招呼。

封既白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手中提了盒提子，有人在跟踪。

他暗自捏紧了手中的袋子，转身，有人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表情玩味。

正是陆声设。

“我问过你，需不需要放学和我聊，你说不要。”

“是啊，但你觉得我是什么很讲信用的人？”陆声设走近他，背后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上行街这么大，你想逛逛也正常。”

“封既白别给我开脱呀，老子就是跟踪你来了——哦，其实我早知道你住在这里……”陆声设贱兮兮地开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封既白耐着性子问，发觉似乎不是闹着玩。

“就，不请同学到家里坐坐什么地，给你妈介绍一下我叫陆声设。”

提到母亲，封既白脸色一变。

陆声设重重搂上封既白的肩膀，凑到耳边说。

提到母亲，封既白脸色一变。随即抓住陆声设的手，狠狠甩开。

“白哥！陆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