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文景堂。

“自即日起,广发诏令,广纳天下英豪。凡男女,不限出身、奴籍与否,有意者随时至山寨参加比武,胜者准入寨做事。入寨者赏金,佑其家人,赐安稳住所以居。奴隶身份者,山寨出资购其奴籍,恢复自由身。女子前来,若家族追索,本人无意愿回去,山寨护其不受侵扰。”

高作明堂的裴明辞再次发布命令,这次那帮她一发命令就跳出来的人没说话,盯着她活像她是什么恶魔。

诡异的沉默中,白衫,腰挂鹅黄玉佩的男子声线颤抖着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裴明辞神色平静,目光直视着男子,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很清醒。”

“你这是在跟天下权贵对着干,你是跟几千年的制度对着干”男子情绪愈发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一旦这么做,咱们山寨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天下权贵怎会容得下咱们这般挑衅!

裴明辞微微扬起下巴,不紧不慢道“我并没有废除奴隶制,也未曾明令废止《女训》《女戒》,何来对着干一说?”

“你…… 你这行为就是对着干!” 男子急得直跺脚,满脸涨得通红,却又被裴明辞的气场震慑,一时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疯了!”

裴明辞再次加重语气,强调道“我很清醒,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做。”

话语落地,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迅速弥漫至整个会堂,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裴明辞此番行事如此大张旗鼓,确实是得到京城的瞩目最快的法子

可那根深蒂固了数千年的思想,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

那传承了数千年的等级思想,宛如扎根极深的参天巨树,岂是轻易就能撼动的?

那些长久以来靠旧制度庇佑、坐享其成的权贵们,又怎会轻易应允?他们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享受着底层的侍奉与供养,一旦他们有了挣脱枷锁、改写命运的可能,谁还会乖乖地匍匐在他们脚下,供其驱使?

他们必然会视裴明辞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裴明辞必然会遭到那些人的疯狂报复。

若奴隶无人理会、无人反抗,此事便会被人们当作笑话。但倘若有奴隶开始逃脱,起初一两个权贵们或许还能不屑,可一旦人数众多,权贵们的利益必将受到严重威胁……

于那些高门大户而言,家中女子是用以联姻的工具,凭借姻缘纽带,编织起家族间错综复杂的利益之网。

只消一个女子逃离既定的婚约,背后牵系的家族必怒不可遏。须知,一位闺阁女子的姻缘,至少关乎两个家族,这些家族多年来相互勾连、利益共生,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女子纷纷逃走,不再受家族摆布,家族的联姻计划就会落空,所以那些家族定然不会放过裴明辞。

可看着裴明辞黑沉的眼,没一个人站出来唱反调。

短暂的僵持后,一声 “遵命” 打破了平静,众人侧目望去,正是大管家。

他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却率先表明了态度。

在这诡异的沉默氛围持续蔓延之下,其他人陆陆续续低下头,有的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地俯首称是。

他们心里清楚,这山寨既已走上这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往后是福是祸,都只能跟着裴明辞一路向前了。

众人离开。

大管家立于一侧,目光久久停留在裴明辞身上,眼神里透着复杂意味,似是探究,又似是敬畏。

裴明辞有着如此非凡的魄力,行事果敢决绝,所谋所划每每出人意料,他绝不相信,她费尽心机、倾尽心力图的仅仅只是那中宫皇后之位。

可如果再高,就只有那个位子了,哪怕脑中只闪过这个想法,他都为之胆寒。

一介女子,太过惊世骇俗。

他忍不住道“他们被压迫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你一纸召令就可以改变的,懦弱,习惯压迫,奴性已经刻进他们的骨子里了”

裴明辞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才开口“千年的压迫有的人也许被消磨了反骨,却必然造就了另一部分人,他们反而削尖了反骨,如隐匿在黑暗深处的潜流,只待一个机会,将势必滔天。我所做的不过是给他们这个机会罢了。

“正是因为他们被压迫,所以他们更有野心,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等着吧,哪怕只是一纸空谈,毫无根基,也会有人拼了命想试一试,只要有人试…”裴明辞嘴角终于勾起笑容,不是她惯常的温柔笑意,而是蓬勃着毫不遮掩的野心。

房里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的宿远封从夫人派来的他所谓的亲信的嘴里听说了夫人最近的动作,他努力敲打自己的脑袋。

他总觉得心里发慌,但就是想不起来有什么事要发生,这件事绝对非常重要。

是什么?是什么?!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他睡后一睁眼便是熟悉的场景。

这个熟悉是指他生活了18年的地方。

现代化的装修,桌子上摆放着他最钟爱的漫画和书籍,刚考完的所有高中资料堆放在角落,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宿远封脸上涌起一阵狂喜之色,他全然不顾形象,一下子从床上蹿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一扇房门前,双手握拳,对着房门 “哐哐” 砸去。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拽开,伴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吼“你最好有事儿。”萱萱一脸不耐地站在门后,眉头紧皱,她刚旅完游,坐完飞机,只睡了那么一会儿,便被着傻*哥哥吵醒。

宿远封好像没看到她的不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萱萱,我穿了,我穿了,我……这绝对不是做梦,我真的穿到那本书里了,我现在又穿回来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还有未散尽的惊恐与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天,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我穿的就是跟我同名的那个人,而且那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大反派还是我老婆,我天,你知道吗?我刚醒就被她杀了三次……”

宿远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仿佛那刀刃还架在上面,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萱萱一脸迷茫的看着语气癫狂,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哥哥,随着他一句话一句话砸下来,萱萱眼神却渐渐发亮。

他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妹妹非但不同情他,反而愈发兴奋,他疑惑的停住“你——”

萱萱却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那你什么时候再穿进去?”

看妹妹毫不犹豫相信了他,宿远封心头一热,眼眶微微泛红,委屈巴巴地喊道“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可怕吗,她杀了我多少次你知道吗?她是真杀啊,我现在脖子都感觉还很痛——”

萱萱再次打断“现在情节发展到哪儿了?”

宿远封赶忙整理思绪,磕磕巴巴地道“那个,我那个老婆派来监视我的人说她现在成立了隐形衙门,然后正在发什么诏令,说什么让那些奴隶啊什么的,还有女子什么的——”

萱萱神色凝重地快速说道“你现在记住,你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大管家,但是你千万不能反抗……你的老婆,距离你最近而且会伤及你性命的情节是在……你的老婆发了诏令以后,官兵围剿之际你被你的老婆设计被砍了十几刀,性命垂危。”

宿远封瞬间脸色惨白。

萱萱语气低沉“在官兵围剿之前还有一个情节,书中一笔带过,但我希望你能改变一下,你的老婆极其护短心狠,为了她的手下王家大姑娘屠了王家满村,除了王家大姑娘带走了她的几位朋友……无一活口。”

宿远封神色挣扎,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我——”他自问没有这个能力做到拯救一村人的性命,连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避免他老婆接下来对他的设计。

萱萱皱眉转移话题“你是在什么契机下传进来的?”

宿远封努力回忆“我觉得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我想不起那个情节,就想着要找你问问,一直想,一直想,然后当天晚上就……”

“你去了多长时间?”

宿远封努力思考。“六七天吧,我没数。”

“你是在什么契机下穿越过去的?”

“就睡着觉,然后就突然进去了!”

“穿越时是几号?”

“就是你去旅游的那天晚上。”

萱萱神情突然严肃“你被杀了三次?”

看妹妹终于注意到自己被杀了三次,宿远封简直要哭。“嗯嗯!!”

萱萱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挽起他的袖子。

只见他的手腕脉搏跳动之处,空空如也,

可明明他曾经这里有三颗红痣,非常漂亮。

宿远封也顺着妹妹的视线望了过去,他精神瞬间摇摇欲坠。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突然感到视线有些眩晕。

萱萱当机立断,随手拿了旁边的扫把塞到他的手中。

下一秒宿远封就昏了过去。

萱萱看着地上昏迷的哥哥,冷静道“5 分钟。”

月影高升,清光皎皎,透过雕花窗牖丝丝缕缕洒在室内,可依稀看到床内有个身着里衣的清瘦身影猛然坐起。

那身影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接着又他视线移到自己手腕处,一时怔然。

一声轻轻的敲击声把宿远封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的‘亲信’放下敲击桌面的手问“怎么了?需要叫大夫吗?”

床上的宿远封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如何的苍白,尤其是在月光的映照下,犹如话本中索命的男鬼。

被问的宿远封脸上浮现挣扎,自从穿过来他平日能不主动说话是绝不会开口的,夫人之事也都是亲信主动相告,如今他却颤抖着嘴唇几次开闭。

亲信不耐的皱起眉头,宿远封终于开了口“我老……夫人最近要出门吗?”

亲信打量着男子,看他那副苍白惶恐的模样,暗想如此柔弱,怎能与主上相配,顶多大业已成时封个侍君。

听宿远封如今还敢过问主子的行踪,他心中不悦,他主动相告是一回事儿,宿远封胆敢过问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但想到主子的吩咐还是依实回答。“明日主上要去王家村。”

亲信回答完宿远封便沉默了,低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

亲信没再主动搭话,谁料宿远封竟一直坐到了天光大亮,期间任他如何再开口,宿远封像是入了定一般,一句未回。

正午刚过,街上热闹了起来,王家村亦是,平日大多坐在大树下闲聊的,或走街串巷。

此时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破旧木门门口,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许久不见的王家大姑娘,她穿着光鲜,旁边还跟着二姑娘,三姑娘。

最瞩目的便是那衣着华贵的贵人,气质出挑,却莫名不敢让人直视,身旁站立着一个丫鬟和几个文人模样的男子。

护卫把守的密不透风,在中间留了极大的空位给贵人,在众多身体强劲的男性护卫中还夹杂着一佩刀女子,竟隐隐有领头之势。

王家老爹感受着众人目光的焦距,第一次出如此大的风头,他激动的满面红光。

一向寡言的大女儿居然攀上了如此贵人,没攀上村长家的不悦在此刻消失。

他努力挺直脊背,和蔼的看向改头换面的大女儿。“阿紫回来了,过得苦不苦哟,”

话落,他一副懊恼的模样“你瞧我,能得到贵人赏识还能过的不好吗,”

王家姑娘没搭腔,他也不在意,而是目标明确的看向气势迫人的贵人。

他看向身着华服的夫人笑的谄媚“多亏了夫人关照,我这女儿从小就笨,但胜在听话,能让她跟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若是犯了错,贵人要打要骂,我绝无二话,她要是不听我亲自教育她,但请夫人念她年幼丧母,而我为生计奔波教导不力的份上不要赶她走。”

他像一个为女儿前途筹谋的慈父。

王家村为人父母的纷纷开始为王家老爹说起了好话。

王家老爹被鼓动了一样,刚想凑近再说点感人的话便被一个女子用未出鞘的长刀挡住,露出半寸刀刃,刀刃反射着白光,以示警告。

王家老爹尴尬的后退几步。

一时之间王家村静默无声,突然只见贵人一抬手,很快那些护卫井然有序地搬来了椅子,桌子,甚至还在桌子上放上了白玉茶具,茶杯之上雾气飘逸。

贵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落座,气定神闲的抬眸向前,似要欣赏什么好戏。

护卫突然行动,出动了一半在王家村一户户搜罗,很快聚集了王家村所有的人在此处,王家村众人不明所以,被强制拽来的人骂骂咧咧,在得到一个肘击后一下子闭上嘴。

王家宅院地处偏僻,因此门口很是空荡,即使此刻聚集了王家村所有的人也绰绰有余,正适合搭台唱戏。

王家老爹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家姑娘像是有些伤心“阿紫还生气呢,都怪爹没看好你,爹去求了那个村长,可……”说着说着他突然掩面身体颤抖。

衣袖下的面目却狰狞恐怖,自古以孝为天,她就算再不满能如何?这兔崽子攀上贵人真是反了天了。

王家村的人也明白过来,这是为王家姑娘找回场子呢,也跟着劝“阿紫啊,别怪你爹,你爹去求村长了,他一把老骨头,为了你四处奔忙”

“对啊,如今你不是过的好好的吗?这么幸运跟在贵人身边伺候……”

一时之间王家村跟王家老爹差不多年纪的人都跟着劝说。

众矢之的王姑娘终于开口说话,却不是其他人所想的自省,她眼中是浓浓的厌恶与讽刺“父亲在这里唱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呢?不是你把我卖给村长的吗?怎么听外面唱父女情深戏码,你也入戏了?”

王家老爹脸上瞬间挂不住了,神色暴怒“我是你的父亲!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翅膀长硬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一下子举起了手,这只手又宽又大,布满厚茧。

王家姑娘握紧双拳,她知道这双手打人多疼,可她毫无畏色,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诺诺听话的小姑娘了。

王家老爹看着虎视眈眈强壮的护卫到底放下了手,他转头看向王家姑娘身后的二姑娘,三姑娘,努力做出和蔼“过来阿爹这边,别跟你大姐学坏了。”

王家姑娘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上前一步。“怎么,想用他们控制住我,来向我换取钱财吗?”

王家老爹狠狠的看着她,捂着胸口显然被气急了“我王家怎么会有你这样大不孝的子孙。”

王家村为人父母的村民个个义愤填膺。

“王家大姑娘你怎能这么对你父亲?自古孝道为大,你这是大不孝!”

“你现在攀上贵人了,忘了你父亲是怎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的。”

“生养之恩,你就是这样报的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一道道声音淹没了下来。

上座的裴明辞似是被吵得皱眉,一旁的女护卫立刻喊拔出刀剑,利剑出鞘的声响和刀尖划过的破空声让人心里发寒。“安静!”

乡野村夫那见过如此瘆人的气势立刻闭了嘴。

王老家大姑娘感激的看向上座,在裴明辞点头后对着王家村的众人方向扬声道“想必大家都认识我,我有幸能得主上赏识,逃离这里,今日我回来,是来带你们走的。”

她用的是逃离一词。

那些中年男女眼中带着出人意料的惊人的怨气瞪着她,而一些年轻的男女皆移开视线,恍若未闻。

王家姑娘扫视着一个个稚嫩的面孔道“跟我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带你回来这里。”

裴明辞开口“小翠”

女护卫小翠长刀划过地面,留下深刻的痕迹。

“以此线为戒,过此线者受我庇佑,为我所我用,但我不留心智不坚之人,所以你们自己想办法跨过这个线。”裴明辞抬眸轻轻扫视众人。

她眸色很深,话也说的云淡风轻,可莫名所有人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为人父母的村民吓得避开她的视线,却也一个个仰着脖子,似乎在嘲笑她的行为。

让孩子离开哺育他们长大的父母实属可笑。

突然王家村众人里中冲出了一个小姑娘,似乎用尽最大的力气冲刺跨过了那条线,她的母亲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小女孩儿已经因冲的太猛跌在了线内。

那母亲上前想去抓人,护卫一个个都拔出了刀,守在线前。

那母亲厉声说。“你们做什么?这是抢人,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可终不敢跨过这刀剑威胁。

小姑娘就在线里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母亲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过不来,无能怒吼。

她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空洞的眼中全是泪水。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冲到线里,大多都是年轻的孩子。

那些父母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但平日里软弱,不敢反抗的孩子一个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打带踹,用尽万般手段也要过去,疯了一样。

甚至他们还奇迹般的互相合作,明明先前并不熟悉,却默契的先共同对付一个父母,再对付下一个。

渐渐的线内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留在人群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突然一个孩子猛的要冲过去,他的年纪瞧着不过**岁,身材也过分削瘦,却被一旁的父亲眼疾手快的抓了回去。

父亲死死的拽着那个小孩子的头发“ 小兔崽子,跑什么跑?我是你老子,养你这么大,还能让你白白跑了。”

这里面最小的孩子。

其他已经跑了孩子的父母开始哭喊着说强盗,要报官。

小孩子不顾头皮的疼痛,狠狠的咬住父亲的手,可父亲任他如何踹打也不松开他。

瘦弱的身躯奇迹的迸发出强大的力气,像是黏在了那只手上一般,被打的闷哼,也不出不松开。

父亲疼的厉害,挥着手臂想把他甩到地上,小孩加大力气,突然他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他穿着单薄,骨瘦如柴,与地面狠狠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痛哼,他连缓冲都没有立刻连滚带爬的冲到了线内,一冲到线内,他狠狠的吐出了口中的东西。

他竟是把那块肉都咬了下来。

父亲疼的满头大汗,看着哗哗流血的伤口,猛的向线里冲,刚伸出一只手臂,小翠手起刀落,利落的砍下了那只手臂。

“啊!!”

血流如柱,被砍飞的手臂落在地上。

宿远封刚到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他猛的后退一步,被吓呆了。

想吃螺蛳粉加虾滑加炸蛋加金针菇加鱼豆腐,鱼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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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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