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心莲之争(三)

谢与灵朝他打个招呼,“的确好久不见,不过我现在有急事,你们可曾见过此人?”说着展开手里的画像。

四人看着画像,愣在原地。

那画上的人正是刚刚交过手的拂衣。

韩绪青道:“这不就是……”话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看着谢与灵皱起的眉头也不知该不该往下说了。

谢与灵打量着几人怔住的神色,又瞥见风不惭手里的包裹和肩上的伤口,再转头一看,不远处的地上还残留着一大片血迹。

虽然绝大部分是风不惭留的血。

但他心下已然猜到了大概,脸色一沉,问道:“她朝哪个方向走了?”

郑与何虽和谢与灵交情不深,但也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总是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可方才纵马而来时却显得很是着急,再到此刻脸色有些阴沉,郑与何大概猜到画像上的人和他关系匪浅,他指了指拂衣离开的方向,有些抱歉:“对不住,我不知道她是……”

谢与灵沉声打断:“以后再说。”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四人看着他的背影眨眼间消失在远处,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不好。”郑诺突然反应过来,“那姑娘有危险。”话音未落,朝着拂衣离开的方向追去。

郑与何紧随其后。

韩绪青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都走了?”

风不惭拍拍他的肩膀,“跟上。”

拂衣离开镇上,赶到郊外一处树林里,四下察看过确实没人跟踪,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日自雪山脱身后,她不久便发现那本书册不见了,但想来冰原之上人迹罕至,倒也不易被人捡到。若有人发现,大概便会交给师父。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竟见到了许多卖假天心莲的骗子商贩。心知不妙,这才买了一株假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竟真的用上了。但眼见那些人连画像都已得到,想来此事不会善终,还是尽早疗伤离开为好。

她寻了一块僻静处闭目运气,先前被风不惭打中的那一掌,虽说未伤及经脉,但力道仍是过重,需得调息打坐一个时辰左右方能恢复。

她将长剑放在身侧,在一处低洼草丛里盘膝坐下,将内力缓缓运至肩头,慢慢化去淤堵。

此处杂草丛生,连脚印都少有,看起来应当是鲜有人至。

拂衣本以为可以安心调息运气,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四周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却不像是刻意隐藏,应当是轻功甚佳。

拂衣在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站起身,视线扫过四周轻摇的草丛,缓缓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露面呢?”

话音刚落,从树后走出一名青年男子,一身绣花长袍,面目俊雅,目光深邃。腰间悬一柄长剑,其上镌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那男子双手抱拳,温声道:“望崇派任在野,想请姑娘赐教几招。”

拂衣眼睛一跳,望崇派?掌门是如今江湖第四任自其的那个望崇派?

她记得梅笑寒曾说过,任自其在十一年前的江湖比武中曾想过要趁人之危的事,心下对他的印象自是不佳。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看起来还算得上是温和有礼,倒不像是会使阴招的人。但既然是听了天心莲的消息而来,总不会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朋友。

任在野见拂衣半晌没回答他,心下闪过一丝异样,双眉不由得一皱,但随即恢复了神色,缓缓站直身,还要再说,就听拂衣冷声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是只你一人请教,还是林子里的各位都是呢?”

任在野垂在身侧的手一顿,立时戒备起来。

他早在此处等候多时,拂衣刚来时他便已经察觉,那时拂衣的气息还有些急促,想来是先前与人交手时受了伤,但才不过片刻,却已然平稳沉静,丝毫不见一点受伤后的病气。此刻面色沉静如水,眼神清冷深邃,就连那断掉的半截剑穗都透出一股少年剑客的从容冷峻,丝毫不把当下以一对多的局面放在心上。

反倒是任在野,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剑未出鞘,便已怯三分,乃是临敌的大忌。

他猛地惊醒,收摄心神,脸上挂出几分笑容:“自然是在下一人请教。”

拂衣早听说过望崇派的剑法灵活诡谲,一旦被缠上,很难脱身,他既然也是姓任,武功必有过人之处,不可小觑,耳听的周围尚有十余人埋伏在此,只有先发制人,方有脱身机会。

心念及此,双眸一抬,长剑倏地刺出,径刺对方左肩,眼见他右手一动,想要拔剑,剑锋向下一捺,划向他的手腕。

任在野却只微微一笑,“唰”的一声,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手腕一抖,缠在长剑之上,剑锋挑向拂衣手腕内侧。

“左手剑!”

原来任在野方才是故意露出破绽,引拂衣攻向他的右手,他便可趁机缠住拂衣的长剑,占据上风。

拂衣江湖经验不多,虽知道招式之中虚虚实实,难以捉摸,但江湖中少有人用左手剑,一时没有防备。此时若不撒手撤剑,右手手腕便要被刺中,可若刚开始就丢了兵刃,便是立刻落于下风,败势很难扭转。

危急之时,运内力于左臂,抓向他的左手脉门。

任在野感觉手腕一冰,似乎被点中了穴道,慌忙收剑,向后跃开。

其实他并未被点中要穴,只是这一抓之中,运上了内力,任在野一时未及分辨,这才收手,待他稍一运气便知无碍。

拂衣眉头微皱,被风不惭打中的那一掌尚未恢复,刚刚运气又有些着急,险些走岔了路,若不能快点脱身,只怕会加重伤势。

眼看剑锋又至,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挺剑直上。

三四十招过后,胜负未分。

任在野突然右手又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刺向右手臂。

拂衣自他使出左手剑后,便不忘观察他的右手,看起来并无任何问题,既然不是右手受伤用不了剑,那便说明,他使得是双手剑。所以一直提防着他的变招,眼下看来果然没错。

拂衣左手蓄力挥出一掌,任在野感觉右手虎口被震得发麻,急退了两步。还未站定,拂衣又挺剑攻上,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此时已是初春,林中的树木已渐渐萌出新芽,但被两人的剑招带到,四周的断枝落了一地。

任在野见她一人斗双剑,却仍落下风,心下越来越着急,只觉她的剑招越来越凌厉,每一剑挥出所带的剑气之强,都带着一道凛冽的寒意。

拂衣打到后来,感觉丹田之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一股力量,连左肩处的窒滞也逐渐减轻。可她清楚,一旦内力中的寒气不受控制,情况就会十分危急。那日能在师父面前坚持一炷香时间,所以一定要在这之前想办法离开。

心念及此,舞动长剑,进招越来越快。

任在野本就有些急躁,眼下更是漏洞百出,被逼得连连后退,只守不攻。

草丛中,一群人凝神观战。

眼见任在野破绽连连,一人忍不住问道:“我们何时出手?”

“没有少主的命令,你想擅自出手吗?”

“可——”

“没有可是,眼下不过是诱敌深入的陷阱,让对方放松警惕。”

“若是少主不敌——”

话音未落,就被一记眼刀封住了后半句话。

可他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暗道:“若果真不敌,强自硬撑也是无望,不如我们一拥而上,那还……”

抬头一瞥,突然双目瞪大,不由得惊呼道:“少主!”

远处,拂衣执剑欺身直进,剑尖直指任在野心口,他虽不住后退,却始终避不开那森寒的剑尖。

眼见便要刺中,十余人慌忙奔上,突然脚步一顿。

铮的一声,双剑相交,一人执剑站在任在野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招。

那人一身花色衣裙,遮着面容,但仅凭那一双潋滟生波的眼睛,便知是一位相貌明艳的女子。

她挽个剑花,收剑站定,转身看向任在野,语调轻柔:“受伤了吗?”

任在野摇摇头,神色有些别扭,“没有。”

拂衣眼见两人并肩而立,各自执剑便要攻上,轻叹了口气,心道:“今日方知,原来以多对少才是江湖中的规矩。”

可即便如此,胜负仍尚未可知。

她身形一晃,不待两人反应,已然从中挑向其中一柄长剑。

剑气激荡,几道白光团团转动,拂衣以一对二,兀自不落下风。嗤嗤声响中,反倒是任在野身上又多了几处剑伤。

一缕青丝飘过,却是那女子被拂衣的剑气斩断了数根发丝。

发丝尚未落下,两人的招数陡变,由夹攻转为缠绕,似乎并不意在取胜,而是要缠住拂衣的剑锋,借此分散她的注意。

几十丈外的山崖之上,一人隐于石后,张弓搭箭,箭矢对准了下方晃动的人影。

嗤嗤声响中,箭矢划破风声,直冲拂衣后心而来。

凭声辨势,便知力道劲急。

这一箭,当有穿心透骨之力。

但拂衣正被两人缠住,实难闪避,只得将一道内力运到后心,想要硬接下这一箭。

半空之中,一柄长剑陡然飞出,带着凛然的杀气直砍向那支箭矢,将它从中斩断。

带着箭头的那半截断箭仍向前飞出,却已改变了去势,好像生了眼睛般从拂衣身旁绕过,转个圈子从左侧直射向任在野的脑袋。

任在野心下一惊,慌忙向后退开,一退再退,却仍是躲不开。

心一横,抬手抓向那只断箭,锋利的箭头划破手心,终于在他眼前一寸之处停下。

陡然睁大的眼睛中映着那道森冷的寒光,鲜血从手心汩汩流下,任在野连呼吸都在发颤。

拂衣转身看向箭矢来处,柔和的日光笼罩着寂静无人的山崖,石后一抹白色衣角一闪而过。

不知为何,这世上身着白衣的人如此之多,可那一刻,心下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就是他来了。

那身着繁复衣裙的女子看着任在野满手鲜血淋漓,原本那双潋滟的眼睛突然变得晦暗不明。

她左手手指勾起那一缕被斩断的发丝,片刻后,突然轻笑出声,看向拂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拂衣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还未开口,突然神色一冷。

一旁的任在野扔掉断箭,双手一抖,猛地从旁窜出。

拂衣待要还招,却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长剑从左侧飞来,撞向任在野,绕着他的脖颈转个圈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若不是他退得及时,只怕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而此时的林中,被杀意浸润的剑气肆意激荡,卷起一阵疾风。树上新生的枝条来回晃动,飞扬的尘土中,一道白色身影朝着拂衣的方向疾奔而来。

眨眼间,在她身旁站定。

洁净的白衣上未沾半点血迹,乌黑的发丝随风扬起,长剑嗡嗡铮鸣,森寒的剑光映衬着那张凌厉冷峻的面孔。

“抱歉,来晚了。”

拂衣迎上他的视线,“好久不见,谢与灵。”

谢与灵道:“这次是真的好久不见,”视线在她周身扫过,“受伤了吗?”

拂衣笑着摇摇头“,你来得及时,所以没受伤。”

接着转头看向那两个人,“而且,二对二,现在正好。”

闻言,谢与灵敛起笑容,长剑一挺,“的确,不算我们以多欺少。”

话音刚落,两柄长剑同时刺出。

任在野和那女子攻守配合,十分默契,可即便如此,在拂衣二人的剑锋之下,仍是节节败退。

眼见二人就要支撑不住,突然间斜刺里窜出一道身影,一道浑厚强劲的内力袭来,逼得人喘不过气。

“嘭”的一声,拂衣被一掌打中左肩,身子向后飞出,撞在一棵树干上,咚地跌倒在地。

霎时间她只觉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面色惨白,体内真气乱窜。

谢与灵连刺出十余剑,逼退对方,忙抢到拂衣身前扶住倒下的她。

“怎么样了?还好吗?”

“咳咳,”拂衣回握住他的手,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不用担心。”然后撑着谢与灵的胳膊站起身,看向对方三人。

出掌的那名老者眼角沟壑纵横,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露出凶光,任在野在他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叫道:“爹。”语气听起来满是敬畏。

那老者并不回应,只瞥了他一眼。

便在此时,草丛中埋伏的众人已经尽数出现,一齐躬身行礼。

那老者挥挥手,众人迅速隐去身形。

一旁的蒙面女子收起长剑,叫了声“任伯伯”,然后一个人走开了。

拂衣打量着那老者的样子,肯定道:“他是任自其。”

谢与灵却没空理会那人究竟是谁,只听她说话有些没力气,急忙搭上她的手腕。

一试腕脉,心下一沉,抬头间却又对上拂衣故作轻松的笑容,心下一阵愧疚,沉声道:“抱歉。”

拂衣收回视线,打趣他,“谢与灵,久别重逢可不是用来道歉的。”

两人还欲再说,突然面色齐齐一沉。

不远处,任自其抬了抬手示意任在野离开,然后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神情冷硬,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那股逼人的威压最终在两人面前一步处停下。

任自其只淡淡瞥了一眼谢与灵,然后转向拂衣,“我并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要天心莲。”

拂衣却并不在意他话中的威胁,缓缓抬起头,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前辈,江湖中的规矩便是谁看上了就能来抢吗?”

任自其道:“你说错了,谁更强东西就是谁的。”然后指了指她手中的剑,语气甚至有些嘲讽,“小姑娘,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拔剑的。”

拂衣摩挲着剑柄,“可是这东西既然被我拿到,这不证明我是最强的吗?”

任自其轻笑一声,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是余光瞥到任在野颓丧的背影,更觉得胸中气闷,沉声道:“以你的实力,似乎还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拂衣看向他身侧的长剑,“那前辈呢?有这个资格吗?”

任自其神色大变,自己习武半生,最想要的就是石榜上第一的位置,但接连两次都未能如愿,听闻这天心莲乃是百年灵药,想来必于功力有益,所以一心想要拿到。本以为得到天心莲的只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自己出手反倒显得以大欺小,便让自己的儿子和她过招,但这小子竟然迟迟不能胜出。眼见拂衣多了同伴,时间一久,恐生变故,这才出手。谁曾想她竟然敢出言讥讽自己?本来抢夺天心莲的事就不便被人知道,眼下已渐渐起了杀心。

谢与灵见他神色不善,开口打断:“前辈不想知道天心莲的下落吗?”

任自其冷哼一声,“不就在她身上吗?”眼睛牢牢盯着拂衣。

拂衣笑道:“天心莲并不在此处。前辈来晚一步,已经被人抢走了。”

任自其立时喝问道:“是谁?”

远处,四道模糊的身影正急速奔来,拂衣朝那边递个眼色,“看,人来了。”

“前辈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求证,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

任自其打量了拂衣一眼,冷声道:“你中了我一掌,的确跑不了。”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数丈之外。

谢与灵眼见他身形远去,拉起拂衣的手,低声问道:“走吗?”

拂衣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

不过片刻,任自其已回到两人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问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拂衣道:“任前辈不是清楚吗?若是假的,大可去天水境找我师父讨要说法。”

任自其早看出她的天水剑法,这才迟迟没有下杀手。

十一年苏寻在江湖比武中位列第三,仅次于那两个已死的祝卿安和扶泽更,江湖早有人传言他便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但不知为何,苏寻竟未参与去年的比武排名。

任自其曾数次想要寻机会和他比试一番,却始终未能得偿。

方才见拂衣是天水境弟子,心下盘算着若是真的杀了她,只怕也会有些麻烦。

但现在看来,苏寻的弟子也不过如此,中了他一掌,虽然还能支撑至今,但也已是强弩之末,气息凌乱,活不了多久。

若能撑到回天水境告状,引来苏寻和他一战,倒也是好事一桩。

心念及此,收起天心莲,冷冷地瞥了拂衣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远处,四道身影逐渐靠近。

拂衣转头一看,正瞧见一个白衣女子,想起方才打中长枪的那枚石子,说道:“长街上,多谢姑娘。”

郑诺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显然是身受重伤,当即抱拳说道:“在下郑诺,先前我们几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三人一齐躬身行礼,“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拂衣看着几人倒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被姐姐带来道歉一样,半点没有之前那股争强好胜的样子,忍不住也觉得有些好笑,“不打不相识。”

韩绪青一听此言当即直起身,拍手说道:“对呀,不打不相识,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我叫韩绪青,姑娘你呢?”

拂衣看着他这自来熟的样子,顿了片刻,问道:“画像上没写吗?”

韩绪青搔了搔头,“这个还真没有。”注意到一旁谢与灵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退后了一步,说道:“实在抱歉,还是把你的天心莲弄丢了。”

“我叫叶拂衣。至于天心莲,不用抱歉,丢了也好。”

韩绪青一头雾水,还欲再问,却被一柄折扇打断。

“叶姑娘,在下郑与何,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说完还瞧了眼一旁的谢与灵。

不过,对方并没有回他任何目光。

风不惭持枪上前,“在下风不惭。”顿了片刻,接着道:“姑娘若是生气,可以再打回来,我绝不还手。”

拂衣看着他脸色已经惨白,肩膀处又渗出大片血迹,本想摆摆手作罢,但回想起方才交手,猜他大概是个武痴的性子,于是说道:“等你养好伤,我绝不手下留情。”

风不惭点点头,神色郑重,“好。”

一旁的谢与灵始终握着拂衣的手没有松开,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每多说一句话,身上的寒气就重一分。而眼前的这几人看起来却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于是冷声打断道:

“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郑诺立时意识到拂衣的情况不太妙,眼见谢与灵不愿旁人插手,带着三人当即离开。

六人拜别后,分朝两个方向而去。

不多时,已瞧不见各自的身影。

林中深处,拂衣和谢与灵并肩而行。

但每走出一步,乱撞的真气都会变得更加严重,仿佛置身极北寒地,似乎连经脉都要被冻住。

只不过,她心中仍有疑问,还不能现在倒下。

她强压下这股寒意,稳住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谢与灵,你和郑与何认识吗?”

“嗯。几年前偶然认识的。”

“那你们刚才见过了?”

谢与灵如实回答,“我在长街上遇到他们,风不惭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你知道那天心莲是假的?”

“知道,路上见到过一些。”

“那你还留给他们?”

谢与灵一字一字地回答,“不是我留的,是他们从你手里抢的。”还格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

原来如此。

疑惑已解,拂衣笑了笑,突然之间力气尽失,“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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