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独闯望崇

“何人擅闯望崇派?”

十几名望崇弟子清一色的灰衣,神色冷峻,持剑立于山门之前,目光紧锁住十几丈外的那道身影。

黑色身影一晃,一跃站在山门之上,右手轻按剑柄,左手一抖衣摆,声音平静:

“叶拂衣。”

下面的人眼见她跃上山门的挑衅之姿便已心生怒火,可是那道的身形太快,还未来得及发作就已经听到她自报家门,再定睛一看,眼前这胆大妄为的无礼之辈赫然就是江湖上人人想要杀之而后快的邪魔外道。

“望崇派怎么如此孤陋寡闻?连我的名号也没听过吗?”

为首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管你是谁,现在从上面滚下来!”正是这群人的师兄庄深。

其余人见师兄出言,都觉得多了几分底气,直起腰杆,上前一步,喊道:“滚下来!下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邪魔外道,还敢到望崇派来放肆!”

拂衣淡淡瞥了一眼下面义愤填膺的人群,冷声开口,“叫任自其出来见我。”

庄深怒道:“你敢直呼掌门其名!不过是玄灵内功,竟敢如此无礼,我来替你师父教训你!”话音未落,身形跃出,持剑直冲拂衣而来。

师父?

我的师父?

拂衣听到这个称呼明显有些愣神,按在剑柄上的手一僵,凛冽的剑气就已经近在咫尺。

庄深身为师兄,面对当众挑衅师门的无礼之徒,理当给众位同门做个表率,是以一出手就用尽了全力。

最好能趁其不备,一剑将这个狂妄之辈赶下去,事后传扬出去,才算不堕望崇派声名。

拂衣看着那道逼近的剑光,右手一抬,长剑并未出鞘,手腕一转,四两拨千斤一般轻松化解了庄深长剑的力道。

庄深只觉一股强硬的劲力朝自己撞过来,手臂霎时发麻,胸口一阵剧痛,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师兄!”众人慌忙上前搀扶,却见他手一挥,示意大家不必靠前。

出师未捷,连半片衣角都未碰到,庄深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本以为关于叶拂衣的传闻不过是夸大其词,就算掌门也曾在她和谢与灵手下受过伤,那说不好也是侥幸。

二人合力,以多对少,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可直到此刻,自己的全力一击被对方轻松化解,他那些不以为然的态度终于轰然破碎在这一剑之下,右手抓着剑柄,抵在地上,强撑着站起身。

拂衣看了眼他颤抖着拿剑的手,“望崇派的剑法,原来只是如此。”

平静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讽刺之意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十几个人握剑的手不住用力,冷着脸瞪向拂衣。

“欺人太甚!我来!”一个瘦削的身影从人群中猛地冲出,满身怒气。

庄深神色焦急,“于希师弟,回来!”

于希不顾他的阻止,纵身一跃,站上山门,倏地刺出三剑。

“来得好!”拂衣剑仍未出鞘,上刺下挑,轻松地化解了来势。

于希的剑招越来越紧,好几次险些刺中拂衣,看得下面的人连连叫好。

庄深却始终紧皱着眉头,于希师弟天资聪颖,往日颇受师父看重,同门之中也常常夸赞,更有人认为假以时日,他定能赶上任在野。反倒是他这个早早入门的师兄,多年来始终没有什么出色表现,今日有人登门挑衅,自己出师不利,现下听着这些称赞的言语,心里很不是滋味,反倒隐隐有些希望他早些败下阵来。

传闻中的天水剑法只是如此吗?

庄深低头看着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右手,刚刚自己撑剑起身的时候,就感到剑身上一阵冰冷,忍不住就想要缩回手,想来是拂衣的那一招运上了玄灵内功。他不知拂衣究竟用上了几成力,但若真的动手,恐怕难在她手下撑过五十招。

高处的于希将剑法使得圆转如意,两人已过了接近四十招,只不过,拂衣始终没有拔剑。

“小孩,你天赋不错。”拂衣侧身避开他的剑锋,转到他的身后,低声道:“只可惜,不应该拜入望崇派门下的。”

“废话真多。”于希冷笑一声,竭力隐藏自己的喘气声。

对敌之时本应专心聚神,贸然开口反倒会打乱自己的气息,尤其是在敌我双方差距过大时,更忌轻易开口。

于希猛攻不下,心下有些着急,几次都要得手,却偏偏被拂衣躲过,起初以为只是她侥幸,后来发现,她竟是故意逗弄自己,更是生气,心思一乱,本来稳重的剑招破绽便越来越多。

此时见到拂衣大气不喘,在躲避剑招的同时说话气息还能如此平稳,于希不愿示弱,强行调动自己的气息开口说话。

“难不成要拜入天水境,落得个被逐出……师门的下场吗?”说到后来,出招越来越来越慢,喘息越来越重。

拂衣听闻此言,面色一沉,愣在原地。

于希抓住她这一瞬的愣神,挺剑猛刺上去。

“唰”的一声,拂衣拔剑出鞘,狠刺进于希的肩膀。

于希支撑不住,从高处摔下,被那一剑之势钉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剑柄的青色剑穗随风扬起,彰示着这一剑的愤怒。

周围众人赶紧围上,看着满身是血的师弟,惊慌失措,想要拔剑却又怕加重他的伤势。

于希却只半眯着眼,看向高处的拂衣,虽是落败,可心里却并不觉得丧气,倒有些得意。

他一点点抬起那只带着血迹的右手,慢慢靠近剑柄,想要将剑拔出来。

却见到站在山门上的拂衣面色一沉,提气一跃,纵身急速落下,在他的身旁站定,一脚踩在他颤动的右手上,猛地拔出剑来。

鲜血喷射而出,于希咳出了两大口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可是那笑容很快消失,因为他看到刚刚被激怒的拂衣已经收敛怒气,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甚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为什么?

分明抓到了她的痛处,也成功激怒了她,只差一点,说不定就可以逼得她方寸大乱,借此可以寻得她剑招中的破绽。

可是为什么?

方才那满身的怒气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心智坚定、临敌镇定的对手远比一个暴怒失控的人要难对付得多。

于希仰头费力地看向拂衣,满心的疑惑却得不到解答。

他当然永远也不会知道,拂衣拔出剑并不是为了借机羞辱他,只是怕他那只沾满血迹的手会弄脏她的剑穗。

乌云低压,天色暗沉,刺目的鲜血之上,那抹绿色随风摇晃。

似春风拂柳,挥去心中的怒气,落入安宁与平静。

拂衣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没有弄脏。

于希看着那滴血的剑尖一点点地靠近,终于皱起了眉头,但却不仅仅是因为无力的恐惧,还有那持续作痛的伤口。

起初他还没有注意,可此刻却觉有一股寒气顺着伤口钻进经脉之中,连血液都感到一阵寒冷,禁不住打个寒颤,这样一来,牵扯到伤口,血流得更多了。

拂衣用剑尖挑起下巴,打量了一眼,道:“刚才看走了眼,你的确最应该拜入望崇派,因为望崇派的人说的每一个字,”剑尖拍在他的脸颊上,居高临下的语气冰冷又傲慢,“我都不喜欢。”

冰冷的剑身混合着血液一下一下打在脸上,于希躺在地上,看着拂衣那双低垂的眼睛,心里一阵战栗,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在体内蔓延。

剑身猛地抽离,冰凉血腥骤然离去,只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于希猛地睁大双眼,又惊又怒,视线紧随着那离开的长剑而去,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对这柄剑感到不舍。

仅仅片刻,那一缕奇异的感觉已经在全身蔓延而过。

这就是玄灵内功吗?

还是说,因为练内功的那个人呢?

始终在一旁观看的庄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方才备受威胁的那一点师兄尊严立时找回。他松了一口气,奔到于希身旁,俯下身来,关切地询问他的情况,撒上伤药止血疗伤,然后扶着他起身。

“叶姑娘,师父今日不在门中,若有事相商,还请他日再来,倘若只是登门挑衅,望崇派上下绝不容他人放肆。”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若不是刚刚领教过他的武功,还真要被这一番言论给唬住了。

话音刚落,庄深将于希负在背上,转身向山上走去。

“师兄,此人……”一人怒气冲冲地望着拂衣,恨不得立时上前拔剑雪耻。

庄深停步,朝他摇摇头,“先给于希师弟疗伤要紧。”语气中满是对这位小师弟的担忧。

拂衣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开口:“我说过让你们离开了吗?”

庄深背影一滞,心中砰砰乱跳,从刚才的交手便知,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若是集众人之力,虽有胜算,但在众位师弟面前,公然以多欺少,自己这位师兄的威严便荡然无存了。如果被师父知道,自己如此不敌,更是难逃责罚。想起师父平日里的失望与苛责,他愣在原地,一时连转身都忘记了。

而背上的于希却因为这句冰冷的话精神一振。

他现在迫切地希望转过身,去看看她此刻的神情,或许是冰冷又轻蔑的,就像划破脸颊的那一剑,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急切,

“师兄。”

这一道的声音唤回了庄深的思绪。他意识到自己此刻仍然背对着拂衣,似乎是示弱的表现,尴尬地咳了两声,转过身,强壮镇定地问道:“叶姑娘还有何事?”

拂衣没有答话,侧头看向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那群人,朝他们招招手,漫不经心地道:“如何?”

为首一人奔过来,神色担忧,“姑娘说得没错,少主果然失踪了。”

这群人正是听从百里吉成安排,暗中跟踪拂衣上山的那十几人,为首那人便是肖全,拂衣曾在面馆见过他几次,自是记得。他们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在将到望崇派山门前被拂衣拦下,告知百里吉成失踪,她也是来寻人的。

肖全等人起初不信,连忙差了一人回面馆打探消息,结果竟然确有此事。想到拂衣还曾赠送了百里吉成一个面容俊美的人皮,这才相信她是自己人。

肖全话音未落,转头看向望崇派众人,神色复杂,言下之意自然是认为少主失踪与望崇派有关。

“你又是何人?”庄深沉声道,“你家少主失踪,与我望崇派何干?也敢到此处撒野!”

肖全挺起胸膛,高声道:“我家少主乃是江湖中第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少年英豪——百里吉成是也!他……”

拂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强忍着笑容,见他还要再夸,用剑鞘拍在他的后脑勺,“少啰嗦。”

肖全道:“啊!是!总之我家少主昨夜上山寻任掌门商议事情,至今未归,我们这才寻来此处。”

“你疑心我们抓了你家少主?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就是那个怪模怪样,涂脂抹粉的家伙。”

“哦,就是那个丑八怪啊,抓来望崇派平白地沾染晦气!呸!”

望崇派弟子本来在拂衣处受挫,心有怨气,这时见到拂衣并未出言相帮,对方看起来武功也不如何高强,越骂越起劲,倒像是要把心里的气都撒在他们身上。

庄深不愿在此处多做耽搁,觉得还是尽早传信给师父为妙。手一挥,众人噤声。

只听他淡淡地应付道:“没见过,去别处吧。”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拂衣瞧了眼他身后的山道,淡淡地道:“别着急啊,究竟是不是血口喷人,很快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道身影从山道上奔至眼前。

望崇派弟子本以为是同门,定睛一看,这两人服饰和肖全等人相似,竟都是一伙的。

只不过他们是何时闯进去的,为何门中竟无人察觉?

“找到了!”一人喘着粗气,忙道,“那里果然有一间密室,门口有许多人把守,不让进去,里面肯定有鬼!”

“其余的人呢?”拂衣不慌不忙地问道。

“那里面关的肯定就是我们少主啊,其余的人已经和望崇派的人动上手了!”

拂衣叹了一口气,百里家的人都这么自信的吗?这可是江湖第四高手的望崇派啊!凭你们几个也敢贸然闯入?实在是勇气可嘉。

不过也对,任自其又如何?倒要看看他为自己的儿子准备了怎样精心的机关和阵法?

于是说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我们也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话音刚落,肖全等人连连点头,提步便往山道上奔去。

不出意外,被一众望崇派弟子拔剑拦下。

若说方才的山门前挑衅尚能咬牙强忍,那此刻的硬闯门内是断断不能让步的。

即便合众人之力不是叶拂衣的对手,也绝不能就此弃剑认输。若这种事传出,只怕望崇派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就算一死,那也算是洗刷了方才的屈辱。不少望崇派弟子的抱着这样的念头,就连神色都变得凛然起来。

只可惜,洗刷屈辱的机会并不常有的。

拂衣眉头一压,“拦我?”手腕圈转,剑光闪动,铮铮几响中,十几人的长剑叮叮当当脱手落地。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一道带着极强威压的剑气掀翻在地。

庄深见状不对,连忙背着于希隐身于一旁的林中,想趁乱溜走。

刚奔出几步,便觉不妥,但此刻回头,无异于自投罗网,想到背上的师弟,心里还有稍许安慰。

对,师弟重伤在身,当务之急是救他,绝不能逞一时之勇,自己并不是临阵逃脱,只是事急从权罢了。

拂衣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低声喃喃,“记得跑快点,好给任自其送信。”

十几人刚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又被一道剑气掀翻在地。

“就待在此处吧。”拂衣收剑入鞘,身影消失在山道之上。

“快给师父传信!”

拂衣刚赶到密室附近,就听到一阵兵刃碰撞之声夹杂在叽叽喳喳的叫骂中。

“死人?你说那里面已经是死人了!”

“好啊,你们竟敢暗害百里家的少主!”

“少主,我来替你报仇了!”

“去你大爷的!你脑子被猪拱了?就你们家那个丑八怪少主谁稀罕!”

“留在望崇派辟邪吗?”

“别跟他们废话,师父说过,擅闯者,死!”

拂衣走近,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虽说大多是百里吉成的人,但也有几具是望崇派弟子。

拂衣有些惊喜地点点头,没想到,百里家的人还有点本事。

她寻了个高处坐下,身子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乱成一团的密室门口,时不时地出手挥开刺来的剑锋。

“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退到密室之中?”一身穿灰衣的弟子隔开来剑,低声说道。

“师妹,师父临走时说过,不得让任何人进入。”他飞起右腿,正踢中肖全,后者身子飞起,眼见就要在石壁上撞个头破血流。

他失声惊呼,却突然被一道带着寒意的力道接住,稳稳地落在地上。

拂衣冲肖全挥挥手,示意他离开。紧接着就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转头望去,正对上那师兄恶狠狠的视线。

一旁的师妹说道:“师兄,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只有叶拂衣才是对手。我们只是退到有机关的石道里去,并不深入密室,到时便可以将这些家伙杀个干净,那叶拂衣忌惮机关阵法,自不敢进来。”

她看师兄仍在犹豫,怒道:“你难道忍心看着所有的同门都死在这里吗?”

“小姑娘。”拂衣笑道,“师命难违,你就别为难他了。与其想办法说服你恪守师命的师兄,不如拔剑杀了我来得干脆。”

“你——”师妹猛地挺剑朝拂衣刺去,带着逼人的怒气和恨意。

“师妹!”

拂衣看着刺向胸前的一剑,并不躲避,猛地手腕一转,横剑格开了剑锋。

“出手太慢了。”

那师妹怒喝一声,劈向拂衣的肩膀,再次被挡开。

“力道太弱了。”

“方位太偏了。”

……

十招过后,师妹拿剑的右手已经微微颤抖,可心中的怒气丝毫未减,双目圆睁,像是要喷出火来。

眼见她又要挺剑欺近,拂衣站起身,摇了摇头,“时间到了。”运劲于臂,白光闪过,师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咚地倒在地上,当下一动也不动了。

一旁的师兄又悲又怒,满脸恨意地看着拂衣,握剑的手不住颤抖,立时便想要为师妹报仇。

“她可是你害死的。”拂衣踢走脚边的剑,走下来,“怎么?不去找任自其来报仇吗?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她每说一句,便走近一步。

师兄被她逼得连连后退,在那道逼近的剑气威压下,连手都抬不起来。他看了眼身后的密室,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朝门外跑去。

刚奔出不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机关已经关掉了,进去吧。”

“冰棺!带走!”

师兄脚步一滞,想要回头查看,又听到里面的人说,“放心,东西我会保管好。去吧。”

他只觉被抽空了意识,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只能跟着最后听到的那句话,鬼使神差地朝山下跑去。

拂衣站在密室门口,看着倒了满地的望崇派弟子,四下里满是斑斑血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突然觉得还缺点什么,寻了纸笔,蘸着尚未凝固的鲜血,潇洒提笔——阵法确实不错,破不了。

手一扬,从地上挑起一柄长剑将那张纸钉在门口的正上方,打量了一眼,很是满意。

任掌门啊,若你对自己的阵法再多些信心,或许就很难骗到你了吧?

不过,只要你对那所谓的挂云剑有那么一丝丝的觊觎之心,想来都不会轻易离开的吧?

我猜,你可能还会找借口说服自己,这剑只是为了任在野而夺的,得手之后定会封存在冰棺之中,作为他的下葬之礼。

毕竟你连当初抢夺天心莲的时候都那么的冠冕堂皇,生怕事情传出,有损江湖威名啊。

想到这儿,拂衣叹了口长气,当初那一掌今日便算偿还了,至于任自其散播的关于玄灵内功的谣言,倒也不着急,想来这挂云剑的传闻会长驻望崇山的。

拂衣走到屋外,仰头看向灰沉的天空,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她有些遗憾地轻叹了口气,“可惜了,雨这么大,不能放烟花给谢与灵看了。”

戴上斗笠,迎着雨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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