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漠割货

北风呼啸,黄沙蔽天,秃鹰盘旋着引吭高歌,枯树上有着乌鸦一声又一声呼唤,小狐狸“吱溜”一声地跑过去,仿若投进湖中的石子,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远处一队商队牵着骆驼走来,风沙雕刻了他们眉尾的皱纹,留下一笔一笔沧桑的痕迹,被沙漠染了颜色的白头巾将他们的脸包裹了起来只剩下那一双双黑色眼睛。这竟是一队全由中原人组成的商队,没有一个外域人。

驼队按着节奏走着,驼峰上的驼铃“铛铛”地响着。牵着缰绳的大胡子搓了搓手“呸”地一声吐出一口黄沙,看了看驼队中间那被保护着的马车,眉头聚拢起来看着就像他旁边高耸着的驼峰那般。

突然,安静行走的骆驼躁动不安起来,离了原来行走的轨道,嗔而聚立,头朝里埋其口鼻。大胡子见状高声骂了句娘,扯开嗓子吼道:“他妈的把货拉下来,沙暴来了!”

富有经验的商队立马弃了马车拉着一个全身包裹着的人,迅速躲进驼圈里。有些个年轻的护卫悄悄睁开了眼往外看去,只消一眼,便被惊骇住了。那直立的沙墙仿若长了脚般快速奔跑而来。

滚滚黄沙呼啸而来,犹如猛虎咆哮,犹如蛟龙摆尾。

一阵小型沙尘暴过后,每个人都成了黄沙捏的塑像,大胡子子呸了几口吐出满嘴沙子,望了望身后,那载“货”的车早已不见踪影。大胡子跑往较高的地,垫脚眺望,判断好方向后振臂大吼了句波斯语,所有人顿时列好队形调整好状态待命出发。

这场沙尘暴并没有给驼队带来太大的冲击,队伍如期地到达了目的地。带队的大胡子四周观望了下四周仔仔细细地巡了一遍,便一手撑着驼峰一蹴而就,立在驼峰上吹了个嘹亮的口哨,短促而有力,随即有人以口哨回应。不多时从远处有一人骑马而来,宽大衣袍被风鼓起,边御马边仰天长啸,一秃鹫亦在其头顶盘旋回应。

日头在那人身后落下,烈日炎炎照得所有东西都晃动起来,那人骑马而来,一匹西域好马四蹄如飞,不消一会便来至大胡子面前,他坐在马上睥睨天下地看了一眼大胡子,从怀里掏出一袋黄金掂量了掂量丢了过来。

大胡子赶忙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金锭,咬了一口然后立马把袋子合起来,向后打了个手势,商队立马有序撤退。来人俯身捞起被人扶着的“货物”顺势将扶着的人震得连退三步,哼了一声瞧了刚刚眼神猥亵的护卫,将“货物”扶正在身前,掉头而去。

随着日月的顶替,这只驼队在边城交了“货”。

返程时在沙漠里遭遇了一紫衣男子带领的铁骑拦截,从一个被压在死人堆下才逃出来的人讲才晓得那日那紫衣男子听了带头的大胡子描述,看了一眼那袋子里的黄金锭,突然怒吼一声,把头上束发的黒木簪子都震断了,一怒之下便杀了全驼队的人。

那死里逃生的护卫讲起这事仍止不住颤抖。

歌声袅袅,烟斜雾横,摇晃的灯笼将夜河上照得波光粼粼。我倚在窗栏旁边看着岸上人声鼎沸,相互追逐嬉戏。

时如白驹过隙,竟然大半年就这样过去了,我出关后仍然有些恍惚,差点不能适应这个纵情声色的世界,而除了起初我还偶尔想起齐殷,到后面我也基本不想他了,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都快要忘记他抓住我要翻墙偷溜出去时打趣我的模样了。

从长勺被虏,路途奔波将近三四个月,一路醒了就吃吃完就被迷晕,来到大荒漠。转手后又落到那日在河边看见的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这次他没有戴面具,但一眼就认出来了,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浩浩乎如羽化而登仙,那身寂寥而空灵的气质怎么容得他人认错。

没有戴面具的他脸色白的不健康,整日抿着唇不见一点笑意,按着时辰过来帮我看病。哦,被那该死的商队喂了几个月的迷药,人没死算是大幸。偶尔在夜晚沉睡中感到有人在我身旁沉默地盯着我看着,有时会把手放在我头上,似父亲般慈爱又仿若稚子的依赖地抚摸我的头。

一日我终于沉不住气,双手一横挡住他的去路,柳眉倒竖看着他嗔怒道:“你们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

“叫我阿焱。”他淡淡地瞧了我一眼回身坐到椅子上仔仔细细地打量我。

我被他瞧得不自在自个寻了个位置坐过去眉毛微挑尽量让自己显得比较有底气:“阿言?”

“三火焱,非言语言。”

这人简直神了,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我认错字,我撇了撇嘴忍不住说:“明明冷冷淡淡的人怎么叫了个这么‘炽热’的名字。”

他并不理会我的挪揄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一圈一圈地摸着杯沿,沉默了会说道:“你不用在心里腹诽我,我也并非什么神人,你以前就写错过我的名字——啊,以前你才这么大,那么淘气。”他想了想比划了比划轻笑了下,但又好似比划不出他想要的结果,气馁地把茶一口喝尽,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继续说道:“我叫蔡焱,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听到全名心里猛地一惊,蔡乃国姓!本来心里有点谱,如今却连个调调都找不着了。强压着心绪不宁我清了清嗓子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震惊:“履兜是谁的人?须颜是谁的人?我又是谁?我为什么在陈家?”

听着我连着几个问句他嗤笑了一声道:“齐殷给你金针封脑,却不能消减你的聪慧!”说道末了他语调扬高,那么一个清清浅浅的人也有了情绪波动。

他缓了缓气息,盯着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你觉得我是个很清淡寡欲的人?若不是为了你我拼命改变自己,会换来师傅的一丝青睬?陈九九,呵呵他齐殷说爱你入骨可又曾为你着想?你只愿别人唤你久久,他偏偏把你带回陈家还给你冠了姓改了名!”说到这里他又似乎喘不上气,用手轻轻压着胸口停歇了一会,才道:“你愿不愿意想起所有的事情?”

“愿意。”我手心已经被我掐得发白,我强自镇定地答道。

他似乎身体有些不适,但仍然问道:“即使一切都和你知道的不一样?”他沉默了下有些犹豫地继续问道:“即使......再也没有如今平静的生活?”

“我愿意。”我又斩钉截铁地回道,想了想继续道:“我不知道我失忆前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的命运必须在我手里,我一点也不想要这被人摆布的生活,即使看起来风平浪静。”

他听完连笑三声,大声道:“阿久!你就是这样,总爱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偏生着一颗聪慧的心,装着一切随意的样子,偏偏你最有主意,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哈哈哈......齐殷他注定一辈子与你无缘!”说完便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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