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者(#架空##仿民国##本文涉及地名人名国名组织名纯属虚构#)
夜色总是撩人的。
但其背后也多多少少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一天之中难得的独处时光,是最适合复盘的。赵寄姝看着身旁躺着的赵妺儿,心情复杂。
这个姑娘的母亲抢了自己的父亲,算是仇人了吧,虽然这个父亲恐怕也不是好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他还不一定扮演着怎样的身份呢。
可是眼前这个姑娘。。。。。。她的生活,本来可以很平静的吧。。。。。。
也不知道东桑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赵寄姝胡思乱想着,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寄姝是被赵妺儿叫醒的:“许姐姐,该起了,要吃早饭了。”
赵寄姝睁开沉重的眼皮:“几点了?”
“七点半了,我去给你安排梳洗吧。”
“嗯。”看着赵妺儿离开的背影,赵寄姝摇头苦笑,昨天晚上心下觉得赵妺儿不提防别人的是自己,今天早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也是自己。
这。。。。。。算什么事呢?
赵寄姝就着春枝端来的洗脸水,洗了把脸,又用青盐漱了口。赵妺儿则是拿来了一件新衣服。
“许姐姐,昨天的礼服不好再穿了,这是我新做的汉制,还没穿过,你先穿着吧。”
“那就谢谢了。”赵寄姝也没推辞,毕竟大白天的穿着礼服到处乱晃不是很体统。
赵妺儿把衣服递过来,她略略观察了一下这件衣服,鹅黄色的,绣花很是考究,但样式相比其它的新汉制相比,保留了大量传统风格和元素,除了一定的简化,几乎和汉服没什么区别。打开衣服的一瞬间,赵寄姝都有些觉得正式得过了头。
不过对比赵妺儿身上穿的那件,这件倒也算是简化很多了。看来这赵家还是比较守旧的人家。
赵寄姝换了衣服,任由赵妺儿带到梳妆台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再插上一根金丝步摇。
端庄,大方。
用这两个词来形容赵妺儿,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赵寄姝不是闺阁里培养出来的姑娘,对此有些向往。
细致,精巧,柔和,本都是女子的长处,可这些东西,又都是她或多或少欠缺的。从到了东桑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把自己当成男子对待,争强好胜。
求上进本身没什么错,只是十三四岁之后,她经常感到迷茫,她总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缺了什么呢?
现在看来,大概就是赵妺儿的模样吧。
赵妺儿看赵寄姝想得入神:“姐姐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赵寄姝回过神来,“从来没这么打扮过,第一次发现自己还能这么好看。”
“什么嘛,明明昨天的造型更好看的,许姐姐快别打趣我了。”
赵寄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喜欢这样的,只是我那没人会做这样的。”
“那以后我给许姐姐做。”
“妺儿。。。。。。”赵寄姝说着,用手覆上了赵妺儿的手。
“好啦~许姐姐,我们该去吃饭了,你是客人,你不上桌,大家可都得等着。”
“好。”赵寄姝点了点头,又跟着赵妺儿去了主院正厅。
已经是八点钟了,除了赵司军以外,众人都在厅里等着了。
赵寄姝只认得一个赵夫人,其余的都不认识了。赵夫人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的汉制,盘的寻常妇人的发髻,看起来很不打眼,倒是她身旁那位穿紫色旗袍的更引人注目一些。
赵寄姝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位紫色旗袍手里拿的绣帕是千金阁的限量款,价格不比她腕上的那只玉镯便宜。
赵家是保守家庭,赵司军自然不会容许家里的女儿打扮成这个样子,想来这位应该是赵司军眼前得宠的吧?
这位眼下正和一个看起来有些青涩的毛头小子有说有笑的。这怕就是赵妺儿说的那个弟弟?
角落里还有个男孩子,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像模像样的,只是一直拉着一个嬷嬷的手。那嬷嬷应该是他的乳娘吧?
此外往人群深处看去,只有一个身穿汉制的姑娘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桌前,甚至已经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在喝了。
有意思。
赵寄姝看着这位姑娘。之间她虽穿的是男式的汉服便装,可却是白色的,而领口处的红色云纹,十分招摇。
看来这是位不好惹的主啊。
赵妺儿看到了赵寄姝的目光所及,体贴地答疑:“那个是我同母的妹妹,是个混世魔王,没人管得了,你不用理她就是了。”
赵寄姝点点头。
赵妺儿又把那位紫色旗袍的指给赵寄姝:“那个是萧姨娘,最近很得宠,父亲准许她上堂用早餐的。”
“和她聊天的那个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弟弟,赵念书。”赵妺儿说完又指向角落,“那个小的是我母亲生的最小的弟弟,叫悦书。还有个在望城念书的二弟,实在赶不回来了,叫知书。”
赵寄姝点了点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家中的嫡长子,和父亲的姨娘相谈甚欢,怎么都觉得奇怪吧?是今天特地演给她看的,还是本来就不避讳?
赵寄姝跟着赵妺儿往里走,跟赵夫人打招呼,赵夫人的态度和昨天不同,很是热络。
“许小姐啊?昨天住的怎样?寒屋瓦舍的,难免招待不周,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尽管和我说。”
赵寄姝依旧只是点了点头,心道不过是场面话而已,不然若是为了巴结,看到她进来,赵夫人就应该迎上来的。
毕竟——这位赵夫人看起来可很是孤单啊。
正聊着,赵司军就挽着东桑夫人走了进来。
今天的东桑夫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中间是暗绣的团纹,也不知道赵司军是从哪翻腾出来这么一件衣服,倒是很合东桑夫人的身。
东桑夫人搀扶着赵司军坐了,而后极为自然地坐在了赵司军的身旁。赵司军神色如常地吩咐:“都坐吧。”
且看赵妺儿的妹妹一早就是坐了下来,在顺位第五的位置。赵寄姝来了,自然是上座的,这就又抢占了一个位置,顺位第一第二的位置就全被占了。
萧姨娘识趣地坐在了第四的位置,正好挨着东桑夫人。
如此一来,赵念书第五的位置就被人占了。但却好像并不在意,直接坐到了第六的位置,和萧姨娘挨着。
赵妺儿顺着位置找下去,正要在第七的位置上坐下,东桑夫人开口了:“妺儿啊,许小姐刚来还不习惯,你坐她边上吧。”
赵妺儿闻言一皱眉,一边是自己亲妈,一边是自己的新朋友,这个新夫人是刚来赵家就要越庖代俎了吗?这么吩咐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赵妺儿求救一般地看向赵司军,可赵司军却置若罔闻。
现在剩下第三、第七、第八,三个位置。赵寄姝估计,以赵夫人的心性,赵司军不开口,东桑夫人的下手位她未必肯坐。
赵妺儿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之间她走到赵悦书的旁边,一把抱起自己的这个弟弟,把他放在了第七的位置,而后把第八的椅子往中间搬了一点:
“娘,来客人了,上面挤,您坐这吧。我去陪陪客人。”
赵寄姝脸上不由露出欣赏的微笑,连赵司军都有些惊讶。
表面上看来,似乎只是给小弟安排了一个座位,但实际上,扯过排位第八的椅子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改变了这个饭局的整体排布。
在有客人的前提下,家中最尊贵的很明显除了男女主人以外,就是家中的男丁了。第八的位置刚好左右各有一个男丁,于是理解为是副陪也并无不可。
这样,赵寄姝和东桑夫人,一下子就都变成了客人萧姨娘的第四也顺带成为了第六,赵妺儿那个妹妹强占的第五也变成了最末的第八。
至于空下的位置,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赵知书的位子,自然默认刨去了。
赵妺儿处理妥当,这顿饭勉强没有打起来,可是赵寄姝却能明显感觉到副陪的位置上,刀子一般的气场直直逼向东桑夫人的方向。
三个女人一台戏,就是不知道这萧姨娘和这两位夫人能斗到什么程度。
既然有人乐意替自己做事,赵寄姝也乐得清闲。
席间说的都是些无聊的客套,赵寄姝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不过就是多提携赵家后辈的那些话。
用过了早饭,赵妺儿陪着赵寄姝回酒店,拿行李,退房。
“许姐姐,你就带这么点行李吗?”赵妺儿看着她手里的手拎皮箱说道。
“嗯,我在近滨也有生意,所以东西就没带很多。”
赵妺儿听了,便提议先去买几件衣服。赵寄姝没说许,也没说不许,赵妺儿便半撒娇地拉着她走了。
近滨与其它城市不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经过后期规划,四四方方的一块土地,左上角一条温驯的河流从西南流向东北。整个城市按照水源被分为了十六个街区,间隔开这些街区的大道,名称呈顶针分布,其中,繁荣路,正好就是这座城市的中轴线。
繁荣路、荣华路、华兴路、兴隆街,四条道路围成了一个规整的街区,整整一个商业街区。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赵寄姝还是惊讶于商业公园、歌舞厅、旧式青楼并肩而立的场景。
赵妺儿却司空见惯:“许姐姐,我们先去看衣服还是先去看首饰?”
赵寄姝微微一笑:“客随主便,听你的。”
“那就先去看首饰吧。”
“好。”
赵妺儿见赵寄姝答应了,便拉着赵寄姝往金鼎楼去。
金鼎楼主要是经营一些传统的饰品,以银器和玉器为主,很符合这些未出阁女儿的身份。
店员是个看起来颇为清秀的年轻男子,只是常在这种高档商业区混迹,少不了沾染了一些拜高踩低的习气,因而让人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见来者是赵家的小姐,这店员看起来热络极了,赵寄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却没说什么,静静地跟在赵妺儿身后,默默看着。
赵妺儿倒是兴奋至极。
虽说赵家是官宦人家,可是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父亲在家中女孩的用度上,并不怎么大方,往往是过节才能添上一件衣服,过年才能添上几件首饰,算作压岁钱。
像金鼎楼这样的场合,她很少能亲自来,因而这座楼里第三层的饰品便能惹得她滔滔不绝。
赵寄姝默默摇了摇头,开口道:“妺儿,我初来乍到,也没什么送你的,不如我在这给你挑一件吧。”
赵妺儿对她的态度是友好的,自然不会拒绝。
“去四楼看看吧。”
店员听得眼前一亮,盲不失迭地引着二位贵客上楼,心里也庆幸着,没贬低赵小姐身后的这位贵人。
赵妺儿今天穿的是一件粉色印花的汉制,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赵寄姝让那店员待在原地,自己粗粗逛了一圈,就看上了一件暖玉手镯,看上去正合赵妺儿的气质。
于是径自将那玉镯取了出来,直接交到了赵妺儿的手里,随后跟那店员说:“上五楼,待会一起结账。”
“好嘞!”
店员痛快地答应着,要把人往小楼梯那引。
“五楼?”赵妺儿奇怪地问。
“是啊,五楼是买材料做定制的,一般很少有人有这种需求,所以您不知道也正常。”
赵妺儿这才觉得面上好了些,跟着就上了五楼。
五楼的格局明显小了很多,光线也很昏暗,四排货架里存放着各种粗切完毕的材料,有玉石,也有少部分玛瑙,货柜上则是已经做好的成品。
赵寄姝四下打量了一番,便走到了一张桌子前,掏出了一片黄玉:“这个,做成饰品吧,不拘是什么,但要方便携带。”
“这是黄玉啊。。。。。。”匠人有些不解,年轻轻的姑娘怎么喜欢这个。
“请尊玉牌成不?雕三寿老人的?”那匠人开口试探道。
“就这个了。您开个单子 ,我去付定金。”
那匠人也没多想,只猜测可能是给老人家的礼物,因而开了单子,没多说什么。
两张单子,一张是材料的押金,另一张是七十银元的手工费。
赵寄姝看了一眼单子,见没什么问题,就领着赵妺儿下楼付钱,镯子是七十五银元,加在一起将近一百五。
赵妺儿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规格女儿,却也知道这些钱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她停住脚步:“许姐姐,这个太贵重了。。。。。。”
赵寄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有些不忍,可最终还是开口:“没事的,你父亲也很有钱的。”
“啊?”
赵妺儿有些失态,可饶是失态的样子,也很可爱。
赵寄姝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别这样。要是以后哪家的少爷也能一个手镯就把你骗走了,赵司军得多伤心啊。”
赵妺儿听了,便不再推辞,只是情绪不再那么高涨了。
“妺儿,你怎么了?”
“没。。。。。。没事。”
“你别这样啊,我送你礼物是想你开心的,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也难过。”
赵妺儿听了这话,眼里突然有了些亮光,紧接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可是她忍住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
因着有司机和保镖,店里也都送货上门,两人一直逛了很久,午餐都是在外面解决的。
下午订完衣服,赵寄姝和赵妺儿进了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是西式主题的,彩色玻璃,幽暗光线,很合适。
两人选了靠透明玻璃窗的位置,赵寄姝看着窗外,赵妺儿看着她。
窗外就是繁荣路,赵寄姝透过玻璃四下打量,整栋的百货大楼,还有街角的歌舞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
另一边的街角里,有一处格外门庭冷落的院子,看不出是做什么的。按照地段和装修推测,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民宅。
正好此时有一位服务生路过,赵寄姝拦住了他:“您好,请问对面的百货大楼的地址是多少号?”
“九十七号。”
赵寄姝听了,心下了然,抓了几章纸币,给那服务生做小费。
“许姐姐怎么了?”赵妺儿问。
“没怎么,一会去看场电影怎么样?”赵寄姝故作淡定。
“真的吗?”赵妺儿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累了?”
“没、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去啊。”赵妺儿激动得脸都有些泛红了。
“现在?”
赵妺儿听了,忙不失迭地点头,恨不得直接飞到电影院里。
赵寄姝看得满脑袋问号,面上却不显,领着赵妺儿就出了咖啡厅。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袭黑衣的顾霆琛。
“顾少爷。”
“呵。”顾霆琛面色有些嘲讽,“这才一天不见,偷偷把房退了,招呼也不打。也不喊我顾大了,张口就是顾少爷。”
这么凶干嘛?
赵寄姝又是一脸问号。这一个两个的,今天都是怎么了?
赵寄姝还没说什么,赵妺儿倒是先开口抢白了:“顾少爷有事吗?许姐姐刚从国外回来,和你应该不熟吧?”
是,的确不熟。
被人一语道破,顾霆琛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歹认识一场,一声不吭就走了,你这位许姐姐也不是很地道啊。”
顾霆琛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还有,小妞,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看见我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顾霆琛虽然看起来并不强壮,走的是文人范儿,可是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是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的。
赵妺儿被吓得有些怂了,但嘴上还是强硬的,“反正、反正你不许这么说许姐姐!”
顾霆琛没说什么,后退一步,看向赵寄姝。
“我去找你了,你没开门,我以为你先走了,就直接退房了。妺儿还在楼下等我,所以有些着急了,不好意思。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明天聊吧,你先陪你的小姑娘吧。明天换你找我。”顾霆琛说完,左手插在裤兜里,就走了,只丢给赵寄姝一个迎着夕阳,渐行渐远的背影。不止为何,赵寄姝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太过哀伤,太过落寞。
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赵妺儿见赵寄姝看呆了,急忙摇着赵寄姝的胳膊:“许姐姐,我们走吧~”
“嗯。”赵寄姝说着,和赵妺儿上了车。
新年快乐~明后两天加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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