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六章破坏者(#架空##仿民国##本文涉及地名人名国名组织名纯属虚构#)

看过电影出来,天都已经大黑了,霓虹灯掩映的市中心,星星很难惹人注意。

月是故乡明,可对于赵寄姝来说,哪里才算是故乡呢?此间人,彼处生,一怀伤心地,两处思乡情。

也许只有母亲,才是能安放这些愁思的地方吧。

晚间的风,不冷不热,偶尔一阵吹过来,倒像是与经年相似。外祖新丧,赵寄姝扬起头,强忍着泪水。

司机和保镖早早在门口等着。见二位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许小姐。”

赵寄姝微微点头,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才堪堪没有哭出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赵寄姝顺口问了一句。

“今儿是六月十四。”司机体贴地回答。

是呢,十四了,怪不得月亮这么圆呢。赵寄姝略略扭过头去,打量了一眼司机。

这司机看起来算是比较低调的,穿的是普通的长袍,戴着圆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只是那些下意识的动作习惯里看得出,这也是个练家子。

“您贵姓?”赵寄姝一边跟着走,一边和司机聊着,有些生硬,但勉强说得过去。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免贵姓王。”

王?这可是大姓。从姓氏着手,只怕也不能知道些什么。

车停得不远,因而没讲两句话就到了。赵妺儿已经困得有些迷糊了,上了车,就那么挎着赵寄姝的胳膊就睡着了。

赵寄姝看着身旁的人,心想,原来被人依靠就是这样的感觉。

鲜活的,可爱的,小巧的。。。。。。人儿。

赵寄姝想着,把自己手里的外套给赵妺儿盖上,不再与司机交谈。

赵家离商业中心的距离着实不近,司机又开得不快,到家的时候,赵妺儿已经睡过一觉了。

“醒啦?”赵寄姝看着悠悠转醒的人儿,很是温柔。

“嗯。。。。。。”赵妺儿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赵寄姝觉得这一天一夜的相处里,赵妺儿倒越发有了一个小妹的模样,缓缓偏离了刚开始那种体贴、大方的姐姐形象。

赵妺儿早就过了十六,因而是自己一个院子住,是能安排出客房的。一天的时间,客房也都收拾妥当了,按理赵寄姝今晚该在客房休息。

可是赵寄姝把赵妺儿送到房间的时候,赵妺儿却拉住了她的衣袖:“许姐姐,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赵寄姝本身就穿着高跟鞋,加上赵妺儿是坐在凳子上的,从赵寄姝的角度来看,眼前的人,格外惹人怜惜。

赵寄姝一时间竟不忍心拒绝。

“好。”

两人没什么说的,就一直对坐着。

春枝和夏柳敲门进来,放下车里放着的东西,也赶紧退了出去。

四下一时无比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夏夜的寂静,水的味道,荷花的味道,知了的声音,和空气间微风的触感。

赵寄姝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复仇,忙着做许氏的嫡子。

很久没有这么安宁了。

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姑娘为何能给她带来这种平和的感觉。

她只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脸生的丫鬟推门进来了。

赵寄姝微微皱眉,赵家的丫鬟这么不讲规矩的吗?可她转身看向赵妺儿的反应,心下了然。

“别怕,我在呢。”赵寄姝说着,又看向那个丫鬟,“说罢,什么事?”

“大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好,绣夏姐姐,我拾掇一下马上过去。”

那个叫绣夏的丫鬟却似乎并不满意:“夫人让你现在就跟我走一趟。”

赵寄姝是客,不好驳了主家的面子,此刻反倒不好说什么,想了想,便道:“妺儿,没事的,一会我陪你过去,你先去拾掇吧。”

赵妺儿正要起身,绣夏却依旧不饶人:“夫人说让大小姐一个人过去,大小姐还是马上跟我走这一趟吧。”

赵妺儿无法,全身上下摸了摸,绣夏见了,脸上的笑意逐渐掩饰不住了。

赵寄姝就在这个时候拦住了赵妺儿。

赵妺儿看向她,她却只是摇了摇头:“去吧,相信我。”

赵妺儿这边跟着绣夏走了,没多久,赵寄姝便换了件新式的洋裙,也过去了。

威胁了守门的几个丫鬟,又给上房门口的染冬塞了银元,因而并没有惊动里面的三个。

染冬站得不近,但听着里面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别说染冬了,便是赵寄姝,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骂声,无外乎是说赵妺儿从赵司军那拿了钱,不晓得孝敬亲娘,却给赵寄姝一个外人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刚才绣夏叫不动她的事。

赵寄姝心里倒是觉得好笑,别人家都是嫁过来的媳妇不值钱,怎么这赵夫人这还反过来了?就不怕将来赵妺儿嫁了个好人家,不管她这个亲娘了?

不过也是,通近滨,赵妺儿嫁哪家,都最多是平交。

里面还在骂着,说什么赵妺儿跟着赵寄姝学坏了,头发也不规整了,见长辈也不收拾仪表。

呵,这是几个意思?

赵寄姝转身就告诉染冬去找赵司军,意思就是,她要走。

至于为什么是绣夏来禀报这事,估计赵司军这种能抛弃妻女的聪明人一定能够想到。

赵司军差什么?无非是根基罢了。他在这近滨城里是第一代,就算有权有势,可底子到底薄了一些,虽有底下商人的孝敬,可是等赵司军荣养了以后呢?他的余威还能维持多久?自古以来,人走了,茶,可就凉了。

名声,根基这些东西,赵寄姝都能给啊。且不说她在华国许家的宗祠里年年都交着族老钱,便是东桑的许家,也能助她更上一层楼。眼下他是认了东桑夫人,可这东桑夫人手里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的,就算是空手套白狼,赵司军有那个本事吗?

只怕到时候吃得下,咽不下。

赵司军去那场晚宴,本意应该就是想和她相认吧?

没过多久,赵司军便忙三火四地来了,和赵寄姝一样,他也是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赵夫人三句不离外人的责骂。

外人是谁?现在东桑夫人是赵司军的内人,外人自然是只有赵寄姝了。

就在这时,只听里面清脆的一声,似是茶盏碎裂。

赵司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也管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却正好看见绣夏摁着赵妺儿要往那碎瓷片子上跪。

见赵司军来了,绣夏一慌,竟撒了手。赵寄姝眼疾手快,扶了赵妺儿一把,但是赵妺儿还是用手支撑了一下,右手心顿时被碎瓷片扎出了血。

本能吗?应该不是,大概是故意的吧。

果然赵司军见了血,怒意更胜了,一个耳光甩在了赵夫人的脸上。

看来今天早上赵妺儿回护赵夫人的面子,只怕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少在赵夫人那吃点苦头。

亲母女,怎么就闹到了这个份儿上?

赵寄姝不管其他,搀着“吓坏了的”赵妺儿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寄姝突然停了下来,对着赵夫人说:“本来我是外人,你家的家事我管不着。可是看着别家的规格女儿都当成祖宗供起来,你家的却在这受这份闲罪,我倒是挺庆幸自己不是赵家的女儿。”

赵寄姝说完,就带着赵妺儿处理伤口了。

可赵夫人处却还在争吵。

“你打我?你为了那么个孽种打我?!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少在这胡说!”

“还用我胡说吗?东桑赵氏就那么一个独女,哪冒出来一个许月染你当我是傻的吗?”

“你给我闭嘴!”

“我闭嘴?我闭嘴了又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把那个贱人的女儿认回来!我告诉你赵眷!那个老的是假的我也就认了,小的这个!除非我死了!”

“行!我特么现在就拿根绳子勒死你!”

“来啊!你勒啊!有本事你再杀一回,你看这次谁给你顶锅?!是姓萧的那个?还是你新带回来的冒牌货?!”

赵寄姝也不感兴趣人家夫妻两个是怎么吵架的,进了赵妺儿的房间,给她上了药,洗了脸,再把人哄睡——

看来今天还是走不了。

也行,那就不走了。

赵寄姝想着,笑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笑。

只是有一点很明确,眼前这个姑娘,可不是摆摆样子的小白花。如果猜得不错,赵家怎么样,赵夫人怎么样,甚至赵司军怎么样,她都全然不在乎。

她冷情,可也清醒。

挺好的。

赵寄姝倒是没着急睡觉,而是写了两封信,第一封是给赵妺儿的,大意就是,不方便在赵家住了,还会在近滨多停留一段时间,所以会搬家,还是朋友,所以欢迎来玩:不要和赵司军闹脾气,不然日子会难过的。

另一封则是些给赵司军的,言语间无比委屈,表示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针对,自己好歹是许氏的千金,不至于像赵夫人说的那样赖在别人家不走。

一大早的时候,赵寄姝就去书房把信递给赵司军了。不得不说赵司军虽然看着肾虚,但也不是太过贪恋美色的人,因而赵寄姝还能趁着赵妺儿没醒把信给赵司军。

且说昨天赵司军和赵夫人大吵了一架,把人捆了起来就走了。晚上也是跑到了萧姨娘那躲清静。因而此刻,萧姨娘也在的。

赵寄姝送了信就离开了,因此赵司军虽然猜了个大概,但也并未加以阻止。

等读完了信,赵寄姝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加在一起也就一个皮箱,两三个纸袋

她出门了,也没有人拦着她。

赵司军看完信,抬头看了看萧姨娘。

萧姨娘把手搭上了赵司军的双肩,温柔地哄劝:“老爷安心,她是气夫人,又不是气老爷,更何况不是还有大小姐在吗?这两天看着大小姐跟她挺亲厚的,像是有缘呢。”

见赵司军没有说话,萧姨娘跨了一小步坐在了赵司军的腿上:“我看妺儿小姐是得了这位许小姐的青眼,应该是个有福气的。咱们也不能断了这福气。”

萧姨娘说着,烟波含媚,手上也不停。

“一大早上就这么浪。”赵司军假装生气,两人嬉戏不言。

许氏在华国的生意不少,但主要是在望城,此外还有一部分在近滨,三家当铺,一处旧式的酒楼,一家做服装的公司,还有单独的几家纺织厂。

出了赵家,赵寄姝也没着急去找房子而是先去服装公司巡视了一圈,问题发现不少,也处理了几件,身心疲惫,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过在外面,赵寄姝睡得并不踏实。虽然她一早做了准备,公司里也一直安排了她的位置,但她仍是警惕的。

不过是迷糊了二十分钟,她就突然惊醒:今天要去见顾霆琛。

于是当即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让人送她去万国大酒店。

报了顾霆琛的名字,被应侍生送上了楼。顾霆琛还是那副冰山脸,开了门,淡淡道:“还记得来啊我的大小姐。”

赵寄姝跟着顾霆琛进到了房间里,顾霆琛打量着赵寄姝又说道:“我还以为咱们许大总裁掉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呢。”

这话说得赵寄姝有些不自在:“说什么呢?我和妺儿只是朋友。”

“朋友?都一口一个妺儿了,叫这么亲密,只是朋友?女朋友?”

“顾霆琛!”

顾霆琛也不恼怒:“你敢发誓你真没发现那小丫头对你的感情有什么异样?”

赵寄姝叹了口气,自己找地方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找我什么事?说吧。”

顾霆琛气得笑了出来:“确实有事。知道我为什么接触你吗?”

“因为这个。”赵寄姝从西装裤袋里掏出了一沓牛皮纸的信件,全是在火车上和这家酒店里收到的。

顾霆琛刚要伸手去拿那一沓信,赵寄姝便把那些信拢到了自己身边。

“我既然说对了,那你说说你的任务吧?”

“我的任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改了主意。”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呢?”

“和我结婚,怎么样?”

赵寄姝摇摇头:“这么大的事,总需要个理由吧?”

“帮你保住许氏,这个理由不知道够不够。”

赵寄姝没再说话,把那些信件推到了顾霆琛眼前:“看看吧。我觉得除了我,你应该也对一些事情一无所知。我做到了开诚布公了,就看你了。”

顾霆琛低下头去看那些信,而赵寄姝却盯着眼前的他,无比紧张。

写信的人到底图谋她什么呢?九十六号为什么需要她?

赵寄姝注意到,顾霆琛扫到信件落款位置的时候,每次都会眼神一滞。

这个落款,有什么问题吗?

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可谓是家族辛密,涉案的都是后宅里的人,九十六号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从目标和客户那知道的,那也就只能是内部人员那里了。

看来这个九十六号只怕不是粉红杀手那么简单。

一个组织如果要知道这么多豪门阴私,背后必然有一个强大的情报系统做支撑,这就意味着更多的人。

毕竟有些事情,就算是喝多了,被威胁,或者是要丧命了,也是绝对不会说的。只有通过其他的方式才能了解。

那这个情报体系又是什么来历呢?民?不可能,九十六号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开了三十年,那么多重要人物被杀或者陨落,上层真的会毫无动作吗?

商?以商压官也不是不可能,但名望的积累上,近滨这种地界上,一般来说很难出现拔尖的世家。那就只能是官了。

官?

“你母亲姓沈?”赵寄姝突然开口。

不为别的,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嗯。”顾霆琛回答,却并没有抬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要和你说,我并不是沈景遇派来的,至少表面上不是。”

赵寄姝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况且,顾霆琛的话,她还没有完全明白。只是对她不利,怎么就能牵扯到许氏?

又为什么要和顾霆琛结婚?

许久,顾霆琛终于放下了那些信:“许月染,你真的很危险。”

“性命之忧?”

“比那可怕得多。”

“那是什么?”

“我不能和你说。”

“那我为什么要信你?”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最后顾霆琛思考片刻,才说道:“那我换个说法,你帮我争夺顾家的财产,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任意条件,你随便许愿。”

“好!一言为定。”

那天,赵寄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她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处理到很晚。

看来她可能还要在华国,在近滨待很久。

所以把这家服装公司改成自己的大本营。

房子,她还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决定暂时放下,先住在公司。

锁好门,洗了澡,带着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眼前闪过了一个女孩子的影子。

不是干练的容羽,竟然是她。

赵妺儿。

爱情吗?应该不是。赵寄姝不是没有喜欢过的人。因此也知道,相较爱情,她和赵妺儿,还是少了那么一点心动的感觉。

可是赵妺儿对自己呢?

赵寄姝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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