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
“路西法!”
路西法还没回过头,就被打倒跌坐在台阶上。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一个魔王能不设防到这种地步,迟迟没有下个动作。
系统绕着他漂浮了几圈,担忧的看着路西法。
“冕下,您没事吧?还有您到底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您。”
对着一大堆人,有些事自然是不能说的。他轻轻摇头,示意系统稍后再说。
看得出来,弗雷德对于自己被骗的事很是介意。即使打了路西法一拳,依然没有平息下来的意思。
他质问路西法:“你居然还敢出现?我说你那么老谋深算就不知道多思考一下吗?明明不在意还陪着我们玩游戏,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路西法的目光落到他身后,他看到尤里卡浅浅笑了下。神殿前不止自己熟识的人,还有他身旁那个从头到脚都符合传统法师印象的黑暗祭司希铂。
“路西法!”
或欣慰,或愤怒,或庆幸,或不解,或怨怼,在弗雷德喊出这个属于魔法顶端的存在之一,恶魔君主的至高名讳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忽然想到,自面对的不再是身为伙伴的奥斯汀,而是一个事迹传遍大陆,劣迹斑斑的元素魔法使。
他们立场天然相对,因为他们是玩家,是这个自主世界的入侵者。
“能联系上高塔吗?”
这个问题不属于玩家,他们纷纷看向希铂。
系统飞到希铂身旁,因为高塔技术缺陷,它只有在规定距离里才能与希铂对话。
而感应到系统提示,希铂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尽管现在冲突还未激化,但底牌还是越多越好。像系统这样超出玩家对博尔格斯特预想的技术还是隐瞒下来吧。
装模作样吟唱了一段晦涩的咒语,系统投屏出高塔长桌两侧的贤者。
人人戴着兜帽,阴影作用甚至连脸都看不到,投屏近处,握着法杖的手指苍老。一整群站在权利顶端的大人物,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压迫感。
玩家不熟悉贤者,贤者们却对他们恨之入骨。
“就是这群该死的入侵者!”
“希铂,你还在等什么?我命令你拿下他们。”
“如果不是你们,本源不会枯竭,高塔也不会封禁,我们的世界也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够了!”长桌尽头,大贤者制止了无意义的责难争吵。
他同样没理会面色不虞的玩家,声音依旧莫辩雌雄:“地上凉快?”
弗雷德偏头,才意识到自己拿一拳下去,路西法一直没起来。
“你——”察觉到关心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弗雷德哼了声,斜睨着魔王站起来拍灰尘的动作又暗骂了两声。
路西法:“辛苦你了。”
“难为您依然记得我的辛苦。”里卡尔多强压着怒火,一千年,本源出事时,谁能想到祸根埋了一千年?
路西法他哪里在意过本源被标记的危险,他就是个疯子,和那个拉法克一样。
“我在哪里只做了一件事。”
他知道里卡尔多能听懂,过去一旦发生,因果也自然而然形成。只是可惜,在接受权柄之后,本源的力量与他灵魂连接。
他当然可以在空间缝隙中摧毁窥视者,只是,他不能用本源的力量。那不属于他,属于这片大陆。
里卡尔多毫不留情的嘲讽:“您指的是为教廷传教还是引狼入室?”
路西法走上台阶,站到屏幕前面。魔王的赤瞳被传为邪恶的象征,在民间,凡人会哄骗孩子不听话的人会被红眼睛的魔王抓走吃掉。
路西法继位后,深渊从广为人知变成只存在于大陆各族故事中的东西。
教廷说魔王是恶,狼人拒绝与恶魔交流,矮人只注重利益,没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绝不把主意打在有魔王庇护的恶魔身上。
即使人们传唱歌颂光明神的伟大,身居高塔的贤者们隐约知道,这位的存在多么离谱。
当那双毫无情绪只余理智冷静的眼睛扫过贤者,他们第一时间看向的却是里卡尔多。何其可悲,他们甚至拒绝与路西法的对视。不是因为轻蔑,反倒是畏惧。
“我找到那个世界的坐标了。”
“什么?”杯盏打翻一地,贤者们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连忙追问:“等等,您刚才说的是我们想的那个坐标吗?”
路西法没说话,在贤者眼中,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自从玩家降临,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这难得的好消息让贤者们欣喜若狂。
在他们眼中,那不只是一个坐标,更是挽回这一代高塔以及整个博尔格斯特命运的转折。
之前事变的毫无征兆,以他们的知识储备对本源也一筹莫展,游戏数据都是零零碎碎,更别说凭借这么点儿信息推算出入侵者的坐标。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坐标,他们又何必出此下策,要耗尽七位魔法使的魔力。
要知道他们七个相当于稳定整个世界元素的装置,耗尽魔力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也无从知晓,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贤者相信,有了坐标后,他们有能力切断对方对本源的汲取,甚至只要魔力强大,他们完全可以反击。
“是吗?我不同意。”
冷淡的少年音像冷水一样浇在贤者头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难道要为入侵自己家园的恶狗怜悯?”
“冕下,请您正视自己的身份,您是魔法使,负有自己的责任。”
“路西法,你这是对世界的背叛,我要以反魔法罪审判你的罪行。”
会议桌上吵的激烈,不乏激进的言辞。这与之前贤者们的形象大相庭径,玩家听的瞠目结舌。
艾伦扯了扯经理的袖子,一脸惊讶:“你说路西法怎么忍着听他们吵的?”
经理同样生无可恋,她觉得贤者们的效率有待提高,她瞥了眼杵着脸的弗雷德,又看看似乎习以为常的希铂和尤里卡,低声对艾伦说:“他怎么忍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大贤者大概率是真正的忍者。”
艾伦观察屏幕,终于从贤者们拍桌的缝隙里看到端坐着的大贤者。
“闭嘴。”这就是他不喜欢和贤者交流的原因。
他们似乎永远担心着路西法的居心叵测,比起听取建议,指责永远排在前面。聒噪吵闹。
虽然那两个字听出什么语气,但贤者们似乎接受到某些信号,即使不服,也安静了下来。
耳边清净了,路西法再看里卡尔多,只看到坐壁观上。他们向来有默契,在否认贤者追踪坐标的行为后,对方就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也就是正事说完无关紧要的过场,里卡尔多不介意让路西法烦恼。
他对路西法说:“如果你打算启用那个设备,风险会再次加大,同样,元素能量跟不上。”
路西法:“可以启动?”
“完全可以。如果有其他魔法使帮助,能量可以解决。或者你有神代遗留的神明残骸。”
他说神明两字的语气也带着些嘲讽,没人听出来。
“现在哪儿还有魔法使?西奥多冕下死了,阿尔伯特冕下踪迹不明,这个趋势下去,我们不得不质疑魔王大人,您的行为对未来毫无助益。”德高望重的贤者一开口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不论您说的是什么,我们提议,解封其他元素魔法使。”
路西法没理会这些人,“元素问题不需要担心,准时开启装置。”
“你——”被忽视的贤者还没张口,就被里卡尔多抬手制止。他哼了一声,离开了长桌会议。
“还有什么事吗?”
系统的投屏还未结束,魔王本人觉得,他已经足够耐心了。
没有斟酌太久,里卡尔多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问他:“我不明白,贤者的方案应该也能达成目标,为什么一定要启用装置?”
“……”
里卡尔多等着回答。
路西法示意系统结束,“你不需要知道。”
投屏结束,高塔的会议桌仍是乱了会儿,有人斥责魔王的傲慢自大,有人为方才提起的西奥多惋惜。
里卡尔多沉默着思考路西法的想法,没注意他们的争吵什么时候停下。
他回神时,这些人已经等一会儿了。离自己最近的贤者开口:“大贤者,您刚才与魔王说的装置是什么?”
与隐在法师袍中的竖瞳对视,贤者心头一紧,连忙补充:“当然,我们绝对信任您的站位,相信您代表着高塔乃至世界的利益,只是学者的好奇而已,如果您不想说……”
“那个装置,就是本源外的东西。”里卡尔多站起来准备离开,但他的袖子却被拉住。
贤者一头冷汗:“大贤者,虽然您可能考虑到了,但是那个装置不可逆啊。如果魔王欺骗了您,整个博尔格斯特都会被抽干,高塔……”
里卡尔多斜睨着贤者。
在静寂的室内,这位大贤者绝对的碾压一切,高塔看似贤者众多,但稍微懂点儿历史的人都知道,大贤者对高塔的绝对支配权。
“我们怎么办?”身后传来迷茫的呢喃。
里卡尔多头都不回,“追踪坐标,筛选合适应对方案。坐标稍后我会告诉你们。”
贤者们惊讶的看向里卡尔多的背影,他们以为,大贤者已经彻底站在路西法那边了。
“我永远选取最合适的方案,希望你们,不会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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