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草木的种子还未发芽,海洋还未退去,大陆也只是初具形态。至高神按自己想法创造了生命,并根据他们不同的特征,赋予他们生存的意义。
在一切生命中,至高神惊叹精灵的纯洁和完美,感慨狼人的体魄,惊叹矮人的创造力……然而他最爱的,还是人。
路西法在高天的云端,被指引着投下视线。神教他爱人,教他体会情感的意义。
但他的目光从来不止停在一处。
当那群丑陋卑鄙,毫无理智只有恶劣本能的种群出现在路西法眼前时,他伸出手指了指他们。
神于是告诉他,那是恶魔。
“那是我创造的纯粹之恶,用来平衡此世。”因为一个世上不能永远存在着完美的东西,所以注定有什么,要衬托着那些完美才好,并且吞噬掉恶。
路西法问:“这就是恶魔的意义吗?”
神当时笑着摇头没有回答。
后来,天使习得贪婪,他们要求更多而叛逆,被创造的完美逐渐丑陋,曾最得喜爱的种族终日迎战。
美丽的博尔格斯特,这片大陆爬满伤疤。神因此遗憾。
叛逆结束,至高神摧毁了无数造物。世界总是向前,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神当然明白,但他依旧失望。
后来,神走向终末,和世界融为一体。
在空荡而纯白的高天,路西法最后一次投下目光,他厌恶着那些遮住视线的硝烟。
于是来到了恶魔面前对他们说:“剥夺恶的,因为更恶存在,赋予知性,因为一切造物都有权利成长改变。
你们应当生存,具有其他一切生命具有的理智与思考。你们明白自己的宿命,并和其他一切种族崇尚高尚。”
他修改了神对于恶魔的定义,然后离开了那里。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他付出了什么。
最早的恶魔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仰视高天,因而懂得了生存生活生命的不同,他们记住那个改变了他们的神之子,并将他像神一样对待。
因此,对恶魔来说,路西法是君主最崇高的名讳,他不止领导,更在指引,带来新生。
看看心不在焉的尤里卡,希铂百无聊赖。似乎在高塔那群人找上自己后事情就越来越麻烦了。
路西法睡着了,据系统说,他有起床气。
因此也没人打扰他。
大殿里都是人,少他一个不少。
这样一想,希铂准备离开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希铂。”
希铂当没听见。
所以,尤里卡直接上手拉住了他:“你去哪儿?”
“处理教务。”
“你骗骗他们得了,拿这套糊弄我?”尤里卡嘲笑他:“怎么?你还怕路西法不成?”
“激将法对我没用。”
“那你怎么停下来了?”
希铂深吸口气,压住一法杖拍死对方的冲动。要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还得往前追溯几百年。
借着教廷事变的余威,世俗权利的继承者大刀阔斧,打压贵族,收拢平民,解放奴隶。在完全控制帝国后,反抗军当时早已土崩瓦解,他又将矛头指向教廷。
当时的尤里卡是帝国逃犯,希铂是教廷的叛徒。他们两个相遇完全就是巧合和孽缘。
玩家降临后,他们这些徘徊在边境的人早早察觉,希铂在尤里卡的帮助下寻找同类,一同伺机反抗。
他们相信没有绝对的敌人,因此玩家中有一部分卧底也是事实。应该说感谢游戏机制,给了他们机会,不然早露馅了。
他们的故事对路西法并无意义。
但不可否认,在路西法看不到的地方,这个世界也在自救。
“我依然讨厌麻烦。”路西法对守着身旁的系统说,他熟练的连接上系统端口,听着对方给自己补充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游戏和玩家彻底撕破脸,它看上去铁了心要让玩家们加速世界异化程度。
尤里卡组织玩家最好聚拢在一起,他们面对的除了敌视的魔法师外,还有来自教廷和帝国的人类势力。
既然恶魔中有大公受到蛊惑,那么在这一千年间,其他种族又被哄骗了多少他们谁都说不清楚。
起初,有玩家认为尤里卡是危言耸听。
“我的游戏编号是0,作为第一个来到这个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们官方没安好心,最坏的结果,我们会跟这个世界一起完蛋。”
于是他们和客服联系,发现官方已经关闭了他们所有和外部联系的通道。
奥恩叫嚣着一切都是路西法搞的鬼时,尤里卡并未阻止。
元素使余威还未消散,鉴于撕破脸后可能无法在游戏里复活,大部分玩家选择留在安托尼亚。,
“那边一直在加强防御工事。”系统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尤里卡和希铂似乎心里有数,我问起希铂那些玩家怎么办的时候,希铂说如果必要,他们会采用一些极端的做法。”
“可是冕下,本源时刻都在被消耗。”
“我知道。”他揉了揉额头,深渊刻印一闪而过。
“那能量问题您打算怎么解决?我们还要去找其他魔法使吗?”
“不。”他站起来,“没有必要。”
“如果有其他冕下帮助,您能稍微轻松一点。”
路西法不想继续说这个问题,“我记得你曾经很怀疑我的动机。”
“那是之前!事实上时至今日我依旧不认可您的有些做法,您不可能永远都是对的,过于强调目的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为了您的计划,深渊里无数恶魔变成灰烬,所有玩家几乎都体会过死亡,西奥多冕下……”
系统沉默了一下,还是跳过了这位已逝的风元素魔法使。
“但是大贤者让我看过本源,他封锁了消息,因此没人知道现在有多危急。他告诉我,这个大陆,没人比你更爱博尔格斯特。”
“您或许是最激进的,但一定是最坚定的。我生来就是为了保护本源,所以我不再反对您。”
听完系统剖心置腹的言论,路西法没什么反应,以至于系统也感觉有些尴尬。
但他也没否认,而是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去找尤里卡。
有些误会最好是不解释,否则便是无穷无尽的疑问和麻烦。
就像他默认里卡尔多忽悠系统的话是真的,他不曾爱过这个世界的生灵,更何况是这个世界本身。神并没有赋予他那样的能力。
他自认只是负有责任罢了。
尤里卡看到少年的身影,带着几分怀念的微笑起来,这么久过去,他连一丝一毫都未改变。
“路西法——”
“我要见他们。”比起他的念旧,少年的语气就和以前一样疏离,目的感极强。
尤里卡心里有些失望:“他们?”
赤瞳倒映着疑惑,路西法面不改色:“玩家。我知道他们有公会,派几个代表,我希望能和他们对话。”
“不是,等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之前你坑了他们不止一次,别说现在,就是被切断和外界联系之前,你也是玩家最讨厌的人之一。他们现在正没地方撒气,你还上赶着。”
路西法冷静道:“我可以给玩家之后一次回去的机会。”
尤里卡失望的看着路西法,最后摆下阵来:“好,我会联系他们。”
系统绕着两人转圈,虽然视觉上有些烦,总体还是安静的。
离开前,看着尤里卡失落的样子,魔王满心不解。斟酌片刻,他说:“埃里西文他们最后怎么样?”
那群人不是长生种,也不像尤里卡一样是诅咒的产物。
“他们回了次反抗军,说那不是他们的家了。那时候赛琉已经没了,他们也老了。我们在凯比亚区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当然那时候,反抗军依旧顽强的存在着,甚至再次找到了只剩一人的尤里卡。
见他依旧活着,污蔑他曾是实验的产物,必须感恩他们,完全不顾反抗军最初的历史。
尤里卡拒绝,反抗军反手把他举报给帝国害他一直逃亡的事就不用说了。
“是吗。”路西法似乎轻笑了声,但当尤里卡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了。
希铂和幽灵一样走路没声音,站在尤里卡身后一言不发,导致对方转身时没有心理准备差点儿吓了个半死。
“希铂!你故意的是不是?”
希铂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瞥了眼他,尤里卡毁他名誉的事还没清算,小小的报复一下就当是给尤里卡减罪了。
对于尤里卡的失落和惋惜,希铂表示理解,但并不妨碍他觉得尤里卡傻。
两人对着那位魔王离开的方向。
希铂问他在失落什么。
“你也知道,对于异世漂泊的孤魂,所以长久的陪伴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希铂说:“我只希望你能清醒一些。对有些人来说,相识并无意义,哪怕熟识也只会分离。”
他声音低了下去,不知是对尤里卡还是对自己说:“曾经有人告诉我,不要执着追求无法理解的踪影,去寻找真理,真理是离祂最近的东西,而祂一直在那里。”
尤里卡一本正经点头,然后伸手探了探希铂额头:“奇怪,也没发烧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
希铂面无表情。
祭司的攻击落到实处之前,尤里卡闪身躲开,并对他的准头发起嘲笑,后果就是,他被希铂捉住拎脖子扔了出去。
尤里卡捂着屁股跳起来,“都怪你动不动就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我又不是法师,那些晦涩咒语你还是一个人研究去吧。等等,你把法杖放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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