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掌门……

哈，该说不愧是席韵的徒弟吗，一脉相承的倒是惯会扎人心。

他并不意外席韵想要杀他。

别看那个家伙对外有些调笑不正经，但他从一开始就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性子，哪怕关系再亲近，只要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一样会与对方划清界限；如果再进一步伤害到他在意的人，他会不惜生命也要将威胁遏制在萌芽初态。

至于谢止……

“倒是也符合他的性格。”

那个家伙，看上去似乎冷情，但他的责任心比谁都强。

他绝对会把那些被自己杀了的同门弟子当成是他的责任，会想办法分离超度那些被困于血咒中的残魂，送他们前往真正的安眠之所。

所以也不难猜，在跃升成为掌门后，他会用生命的代价，去启用宗门的护法大阵，强行停止坐落在宗门地界之内的一切术法。

就是这样，他才不想让苏凌去死啊。

他们的性格都太过鲜明，接环相扣，只要有一个离去，剩下几个都留不住什么性命。

暗影的势力蛰伏千万年，它一直在摧毁各方的势力，挑起各界的战火，它一定不会放过在苏凌带领下，变得愈发强盛的长云派的。

所以在在仙界混乱，苏凌率队离开宗门时，那会是它最好的进攻机会。

暗影出手，那绝对会是一场覆灭，长云派的整个存在，都会消失在记忆的历史中。

既然都是消失，索性不如让他来做这个罪人，反正情感于他，不过是负累，而他也能凭此试验出扭转命途的方法。

他本以为，捏着全宗门人的性命，能威胁苏凌留下，留在宗门内，留在命途规定的区域外。

可他失败了。

他不过只是将灾祸的惨状提前了一些，打乱了命定之事的顺序，根本没撼动命途分毫。

以上这些，都是他之前的悲观想法，现实情况大不相同。

感谢她的几句闲语，让他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在短暂的思考后，他这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苏凌殒命之后，封印解除时，来到他面前的，不是他预想中的席韵、谢止，也不是其他的什么人，而是和那两个家伙关系很是紧密的一个陌生小姑娘。

命途是很难被打断，就算付出一切、牺牲全部，也很难求得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局。

但在既定之外，在通往最终的结局之前，它仍能有些许的偏离。

这偏离或许些微，或许不值一提，不能直接达成自己的目的，只会是通往未来的其中一个可能。

正如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现在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会改变自己即将殒命的现实。

但命途既然分叉，就意味着它已不复从前。

送他最后一程的，不是与他有过复杂过往的熟识，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小辈……

这就是属于他人生故事结尾的变更，是既定未来前的最后偏离。

这种偏离，或许不是第一个，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些些微，这些不同，点点滴滴汇聚，终有那么一天，各异的分叉会凝聚出冲破桎梏的力量，已然确定的结局会出现新的希望。

到了那一天，未来的命章不再固定，或许，万生就能过上真正的属于由他们自己的意志所决定，而不是被什么其他的什么东西所书写划定的生活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夏寻。”

“夏寻，夏寻……好，我记住你了。”

她的身上，有着远超祭台影响的规则之力，可她偏偏却没想用它做些什么，只是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所以直到祭台之力溃散的前刻，他这才隐约感知到那凌压规则的气息。

她是打破既定命途中的例外，是偏离固定未来的分叉，是注定命数的中的不同。

她是他远超预想的存在，会是他打破命定的最后一次机会。

“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乐天云。”

乐天云？

小姑娘点点头，好像一幅很明白的样子。

看着她的眼睛，他在唇边扯出一抹笑意。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身上蕴含着的，是多么令人向往垂涎的力量，那会是打破一切平衡的关键。

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他这仅剩的力量，还能帮她做些什么。

“来，伸出手来。”

夏寻不明所以，他到底在搞什么？

而且这并不安全，谁会在对峙的时候听从敌人的要求啊。

但出乎意料的，她此时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怎么的，就按他所说的要求伸出了手。

感受到掌心向上摊平的弧度，她这才猛然惊醒。

她怎么就一点警惕心都没了！

“好了，在祭台之上，我们交互了姓名，先前你又打败了我，现在你可以向我提问了，能回答的，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虽然顺序有些不对，但，管它的呢。

反正自己都要死了，反正创世神也不在意。

自己就是想告诉她一些信息。

他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