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镜头摇晃——

一只白皙的手抢先入镜,扶住边框。

“请问,各位能看清吗?”

她说。

视野缓缓上移,纯黑布料簇拥华美的花,黑珍珠项链死死桎梏住纤细的脖颈,像一只挂着锁链的莺。一袭长裙的少女宛如神话中的缪斯,容色清丽,双眼如绿松石。

她的睫毛微颤,露出甜美的笑容。像这样的美人,应该在聚光灯下的舞台接受洗礼。可一帮反派中,她站在C位,即使别人的脸上隐隐有不满,但无人反对。

她本人更是笑得狂妄又邪肆,支起下颔,对着他们说,“接下来,请欣赏我们的表演。”

她的手轻轻一挥。

几个人甘愿当她的卒子,从镜头外拖出几个活人扔在铺血的地上。他们咒骂不断,少女锋利的高跟鞋重重碾在他们的脸部,她的语调欢快地像在唱歌,“太吵了,闭嘴。”

“现在开始清点人数,一、二、三……”她一个一个地数着,语气轻柔。

被划开的伤口汩汩流血,但显然这样的威胁并不能令他们闭嘴。那些人中服饰最精美的一位缓过神来,死死盯着他们,嘶哑着开口:“卑贱的异端啊!你们愚蠢的恶行必将为你们来招来我主的惩罚!”

“六、七、八……”他的责骂没有招来他人视线的停留,这一片空间里,只有少女的嗓音在连续回响。

他浑浊的眼珠一转,诅咒道:“你们傲慢的主子和篡夺荣光的伪神定将坠入无底深渊!遭受永无止境的酷刑!”

“一共十三人,说完了吗?”话锋一顿,一直站在最前方的少女往旁边走了几步,露出后面眸光冰冷的同伴们。

“我听到有尸体在说话。”她的指尖凭空出现了一股小型的气流,只是轻轻一弹。

一条整齐的划痕出现在了为首者的脖颈处,整颗头颅忽地砸到了地上,血溅得老高。

就像是一个信号,而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众人纷纷有了动作。其中一个阴柔的男人扭了扭脖子,嗤笑,“你玩什么心理战,不如直接上去就干!”

“这是必要的。”少女轻声道。

确实,一帮将死之人被怎么恐吓也没用,但她要镜头前的观众们都要牢牢地记住今天。

“我们要宣告我们的到来,惩戒他的仇敌!”

她说。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冒犯他的下场。”

刀光剑影伴随着鲜血掠过,她的碧眼波澜不惊,径自走向刚刚举行过祭祀的高台,那里有一座象征性的偶像,她抱着摄像机,举起了右手。

咯嘣——

在那些人的尖叫声中,它的头颅被切断。

她的唇角微扬。

与此同时,鞋底下冒出了小型的气流,稳稳托举着她悬浮在半空,她把摄像机抛了出去,接住了那个偶像的头颅,一瞬间画面天旋地转。

观众们只能听到背景音有人咒骂了一个名字,是那个外表阴柔男人的声音,血糊住的镜头被用力擦拭,随即它的新主人退出了战场,对着高空上的那位少女拍。

她不满足于这个高度。

她还要向上。

向上。

被风宠爱之人无需祈求,它们就会自动完成它的愿望,大理石的穹顶被一道道风刃粉碎,露出自由蔚蓝的天空。

“请注意,他们的援兵来了。”

她提醒道,前提是忽略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真是没一点同伴情谊,底下的人不甘示弱,也纷纷对她的置身事外开始还击,那个当她摄影师的苦劳力骂得最狠。

她在高空自然能够看到全局,一个个怒号朝他们冲来的家伙如蚂蚁一般大,而别人也看到了她。

抱着雕像头颅的美丽少女,逆光悬空,这幅场景如莎乐美抱着先知约翰的头颅,她不含戾气的容貌使他们产生了恍惚感。可很快,一抹怪诞扭曲的笑擦过她的嘴角。

指尖擦过嘴唇,染上一抹红。

她举起手。

“住手、住手!!!”她特意飞低了,让他们看清她手里的是什么,以及她正要做的。他们哀嚎着几乎要立刻死去。

一个神像需要丰沛的贡品和精心的养护,注定在破损之前一尘不染。

什么是对它最大的折辱?记忆中的那人无声对她做着口型,用你拥有的在它的身上打下标记——玷污它。指腹蘸着口红,沿着纹理曲线,划出一道不可逆转的割痕。

堕落,污秽,糜烂的红。

是啊,这比轻而易举地粉碎它还要狂妄。

她不是满怀爱意的莎乐美,抱着头颅苦苦追求一个血腥的亲吻。她效忠的君主另有其人。

她大笑着,一字一句道:“我亵渎了你们的神。”

无数的风拱卫着她,像士兵手中开了刃的武器。银白森林簇拥长裙的一角,纤细身影淹没在风暴的中心,难以窥视。

一个个亲眼目睹她渎神行为的教徒们真的像一只只蚂蚁般被轻易碾死。

风刃席卷之地。

万籁俱寂。

“芙罗拉你这个——”后面屏蔽了一连串脏话。

哦,这其中不包括她被卖了的同伴们。

一行谢谢观看的字幕消失后。

整个里世界论坛都炸了。

林诺刷了好几遍,非常卡,要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还以为论坛的管理员又摸服务器了,经常摸服务器,也不换个新的。

在经历过旧世纪野蛮的历史后,联邦和帝国两个国家是两朵从血腥土壤中绽放的文明之花。可在看似一派和平的粉饰下,里世界的神秘侧人士们从未放弃他们的活动。

无数的密教林立,多得可怕,童话故事中爱好邪恶祭祀,杀人放血的巫师从来就存在。

里世界就这么大,无数秃鹫觊觎一块肥肉,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杀得死去活来。

一个密教的消亡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问题是大家都是私底下偷偷干,大张旗鼓地拍视频放上论坛就有点…狂妄。

水论坛的几乎都是正派或中立人士,那群混乱邪恶的家伙被他们嘲讽还在用上个世纪时灵时不灵的古老仪式进行通讯。

【救命,这群邪/教徒越来越嚣张了,没人管管吗?!】

【好狂,还全员露脸,不怕被帝国的审判庭□□?】

【狗咬狗,审判庭高兴还来不及,谁管他们。】

【看那群倒霉蛋的象征物,没必要同情他们,上个月在帝国东部的十字大厦爆破案就是他们干的,是历年来最大的伤亡事故,如果不是窝里斗,这个女孩干得真漂亮。】

有个人回复。

【你们都在关心女孩,只有我关心她口中的他是谁吗?这位貌似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吧。】

下面一溜地附和。

“我好像说的是给他们一点教训的吧。”某位幕后主使敲了敲桌子,猛地收到这个大惊喜,还真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做得还真是不错。”

他道。

“宣告你们的到来,惩戒我的仇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冒犯我的下场。如果是作为一场宣战的开端的话,合格了。”

在另一具身体里的圣子低垂眼眸,轻轻开口:“但要作为一场彻底碾碎敌人的战争,还远远不够——”

只是摧毁他们的一座基地,还远远不够。

说话间,身体隐隐发热。

他有了一种熟悉的冲动。

那是残忍、渴血的**。

“哈哈。”他古怪地笑了几声,整个人后仰,把重量都压在靠椅上,瞳孔一点点扩大,涌动阴影。

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银色打火机,背面有玫瑰图案。薄薄的唇边开合,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口咬掉手套。一朵焰花在阳光下炸开,缓缓靠近他布满各类旧伤的手。

他的骨节修长,形成优雅的弧度。但表面很不好看,虎口处的茧子,有的是烫伤,有的是割痕,疤痕遍布——显示主人有自残的习惯。

那个叫芙罗拉的女孩从某种意义是他的学生,她很有耐心地用风把那帮家伙的残渣细细涂在祭坛上,和他们曾经抓来的倒霉祭品一个下场,而作为老师的林诺只会更加出色。

他微笑的样子透出毛骨悚然的凶戾。

“既然已经做过头了,那干脆斩草除根。”

暴君轻声细语道:“现在开始计划,等到收获的季节,我要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割下来,挖空,做成装酒的容器。”

像一个个成熟的南瓜。

等到他的血宴举办,那会是最好的酒杯。

属于暴君的战争,从来无需计较得失,所有的流血与牺牲都会汇聚一张鲜红的地毯,他将踩着它通往胜利的殿堂。

他虚虚握住那团火,皮肉感受一点滚烫的余温。体内异常的兴奋渗得瞳孔病态泛蓝,他还想要点疼痛。

就在他正准备把那簇火焰按在掌心之时——

“叮铃铃!”

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几乎手足无措,立马扔开了打火机,从兜里掏出手机,还没看名字,他捧着自己的脸轻轻拍了拍。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已婚人士了,不能再这样沉迷这些乏味的低级乐趣了。”林诺自言自语地告诫自己。

随即他小声又甜蜜地抱怨,“万一是先生打过来查岗的,让他知道我又在偷偷做坏事就不太好了。”

可当他看到了来电人的姓名时,热恋情人的面孔顿时无影无踪,他轻轻“啧”了一声,换上了客气又有点尊敬的语气。

“您好,泰勒前辈,请问您是和凯里约好了吗?”

“也是想在我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时候表达下关心?”

芙罗拉做的事就是林诺一直想对米若尔马甲做的事,但是是物理意义的渎神。

不过马甲要是被拆穿,那么他涂的位置就不是脑袋了,大概是大腿根(?),而且他没口红,会用血。

噢,他涂的是自己。

挑衅的衅就是古代用血涂器物的意思。

虽然大家都容易想歪成……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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