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烨想了想当时的那个场景，觉得妮娅说的很有道理。
在他们走了之后，萨兰很可能捅了自己一刀，应该还是致命伤。
真是个狼灭。
这已经是阿烨不能理解的世界了，那可是致命伤，一刀下去鬼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还不知道能不能扳倒主教，他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一点。
“幸好我没看上他。”妮娅拍着胸口感慨，“这已经不是秃不秃头的问题了，这是闹不好就会变成寡妇啊。”
阿烨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萨兰这种人，脑子里只有事业和国家，他不适合拥有爱情。
莫亚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可是问题越听越多，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阿烨主动拉住了莫亚的手，给他讲这一晚上发生的惊险故事。
“还是早点休息吧。”妮娅对他们的交谈没有兴趣，干脆起身告辞，打算离开，“如果萨兰真的弄伤了自己，明天一定会有人上门来找麻烦的。”
阿烨：“……”
阿烨开始头疼了。
可妮娅说得没有错，这场舞会绝不是所有事情的终结，萨兰“遇刺”受伤了，那这一切，就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烦心事，只会在后头。
等妮娅离开之后，阿烨这才转身看向了莫亚，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你等等，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莫亚果真停下脚步，有些疑惑。
阿烨这才去摸自己的口袋，把艾维交给他的那张纸条拿出来，递给莫亚。
莫亚接过纸条，一面问：“这是什么？”
阿烨小声回答：“是艾维给我的，他塞给我的时候……我看过了。”
他不想隐瞒自己看过了这张纸条这件事，他甚至想，如果莫亚需要的话，他可骄傲以为莫亚分忧。
莫亚却表现得很平静。
他打开那张字条，神色平和地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可他表现得越平静，阿烨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担忧。
他不是莫亚，他当然不知道莫亚会怎么想，可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他是绝对无法释怀的。
艾维在那张字条上，只略微简单写了几个字，包括当年那个奴隶贩子的身份、姓名，与现今的住址，他甚至还在末尾补上了一句话，如果莫亚下不去手，但却有这个需要的话，他可以为莫亚代劳，帮助莫亚杀了那个人。
阿烨很清楚地看见了那几个人的种族和姓名。
在一排姓名之后，所排列的，是颇为简单的几个字。
尤尼亚氏族、尤尼亚氏族、尤尼亚氏族——
出卖莫亚的，全都是他的族人。
就算莫亚一直说自己是尤尼亚族的异变种，说氏族内只有他一只黑豹，而他也因此备受族人排斥，可在阿烨的理解和猜想中，兽族以氏族为尊，族人应该就如同家人，他被家人卖给了奴隶贩子，无论怎么想……阿烨都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阿烨忍不住开口，说：“如果你需要帮忙……”
他已取回了黑魔法的力量，如果莫亚需要帮忙，他当然也可以为莫亚代劳，协助莫亚抓住那几个人。
莫亚却微微一怔，忍不住就开始对他笑，他非但没有觉得生气，看起来倒还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说：“这件事不着急，我们先处理好瑟诺莱斯的事情。”
他是真的很开心，笑起来的时候甚至露出了微尖的虎牙，他的牙齿和人类相比也有些不一样，看起来更为尖利一些，应当是为了捕猎而存在的。
原本还一脸正经的阿烨，忽然就开始了奇特的幻想。
莫亚的牙齿有一点像猫科动物，那舌头呢？猫猫的舌头……是有倒刺的吧？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莫亚，突然开口，如同检查口腔炎症的医生一样对莫亚说：“啊。”
莫亚愣住。
阿烨重复：“啊……跟我学！啊——”
莫亚：“……”
他满脸疑惑，直觉告诉他，救世者一定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可阿烨的神色实在太过真诚，更何况张一张嘴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他很犹豫。
阿烨清了清嗓子，再一次重复，说：“啊——”
莫亚：“……”
莫亚犹豫着微微张开了嘴。
他还来不及发出声响，阿烨已飞快啪地打了个响指，在一瞬之间，以他的魔力完成了照明这一步骤，迅速一瞥，却立即陷入了失望。
猫猫族的舌头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不仅如此，那牙也仅是略尖，在捕猎上应该没有什么加成效果。
他不觉得这样微尖的牙齿能够和野兽一样咬断敌人的咽喉，但是这样的牙齿看起来……猫猫族，怎么能这么可爱！
嗜猫狂魔阿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莫亚被他突然弄出来的奇怪光照吓了一跳，再看他露出这种表情，下意识后退一步，耳朵跟着还抖了抖，朝后压下去，显然是怕阿烨突然伸手摸他的耳朵，阿烨的前科太多了，让他不得不防。
莫亚明显有些紧张，而他深知救世主实在是个不要脸的人，他的反抗并不会有什么长久的效用，他决定直接忽略阿烨的异常举动，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嗓子，说：“我知道了他现在的身份和地址，他跑不掉了。”
阿烨满脑子的猫猫小虎牙，根本不知道莫亚说了什么，就开始不住点头。
莫亚迟疑不决，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等我去找他的时候，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阿烨继续点头。
莫亚不由又笑了：“谢谢你，我想……你真是我最好的一位朋友。”
他弯着唇，微微露出略尖的虎牙，琥珀色的眼睛弯起来时也很像是猫，他显然心情极为愉悦，不经意一样轻轻抖了抖耳尖，这让阿烨非常激动。
啊，猫猫说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
阿烨举手提问。
“既然都是朋友了！”他激动万分，“我可以随便摸耳朵了吗！”
莫亚：“……”
“不对。”阿烨自己反驳自己，“都是最好的朋友了，我觉得凭我们的友谊，已经可以摸尾巴了吧！”
莫亚又往后退了一步：“……你为什么总在想这么变态的事情。”
阿烨：“……”
阿烨恍恍惚惚想起了一些几乎被他遗忘在记忆之中的事情。
好像是米修和他说过的。
兽族的耳朵和尾巴有些特殊，特别是尾巴，试图触碰兽族的尾巴的行为，对兽族来说……等同于是和对方发出某方面的——
阿烨的脸噌地就红了。
异世界的习俗实在太过奇怪，和他以往所了解的常识都不相同，短期之内，他真的很难适应这种事。
怎么办。
他好像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狠狠的调戏了一把莫亚。
他好像个变态啊！
莫亚已经蹿到了门边，关上门前，还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说不出古怪，看得阿烨心慌。
阿烨还记得妮娅说的话，也许明天才是战争的开端，他们要应对很多的人和事，他应该养足体力，今早休息，可爬上床后，他却不认真在脑内重复播放刚刚那尴尬的一幕。
他身心俱疲，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穿越异世拯救世界这种事，果然一点也不适合他。
他真的太难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阿烨还在睡梦中，妮娅就跑来敲他的门，说艾维派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他有事要例行询问。
妮娅起得早，拐弯抹角地问王宫里的女仆公爵今日如何了，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昨日公爵的确是受了重伤，今日卧床不起，对外放出的消息似乎是萨兰到现在还昏迷未醒。
阿烨忍不住再次感慨，萨兰的确是个狠人，自己对自己下手，还把自己弄成了昏迷。
他爬起来换衣服，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强装镇定叫上莫亚——今天可不是兽族不能参加的贵族舞会，他当然可以带着莫亚一同前往。
艾维约他们在萨兰的书房内见面，而萨兰的书房就在卧室外不远，他们很快赶过去，在门口就看见几名担忧围聚的女仆，昨日见到的几名近卫骑士也在卧室外，骑士团长焦急来回踱步，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女仆不知内情就算了，阿烨不相信皇家骑士团的团长不知道这件事。
昨天大多骑士都守在门前，除了艾维和阿烨等人之外，再不许其他外人进入，他们也不去追击刺客，必定是在听从高层命令，萨兰应该早就和骑士团串通好了。
可这么一算，支持萨兰的人，也许并没有阿烨所想的那么少。
皇家骑士团，艾维，还有昨夜近卫骑士口中提起的那位很可能成为下任**师的法师新秀诺林，他们应当全是萨兰的盟友，而在这次刺杀事件后，应当还会有不少人倒向萨兰这一方。阿烨原以为萨兰是孤身一人对抗所有人，可现在看来，更像是古老帝国内的新锐力量都愿意团聚在他身边，尽管仍旧力量微薄，却仍想凭尽全力，背水一战。
他走到书房门外，房门虚掩，隐隐能听见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其中一人的声音耳熟，应该是艾维，而另一人的声音却很陌生。
“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那个人说，“他才没有把计划告诉你。”
艾维问他：“是你动的手？”
那人回答：“这是公爵的命令和请求。”
“你是法师，你根本不知道刺到哪里会有生命危险。”艾维有些压不住语气中的愠怒，“他到现在还没醒，医生说他情况危急——”
“事先已经做好了那么多的防范措施，出事的几率很低，再说……重伤，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那人的语气冷静，如同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你帮不了他，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忽而一片静寂，艾维没有再接话，阿烨猜想说话的另一人应该就是那位法师新秀诺林，他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屋内忽而一片混乱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接连撞翻在地，皇家骑士团团长就站在几步之外，几步蹿过来直接推开门，阿烨探头往里看了看，正看见艾维揪着一个人的衣领，将他抵在墙边。
精灵身材削瘦，也没有人类那么高，他微微眯着眼，两人靠得那么近，如果不是他神色冰凉，阿烨甚至想要替骑士团长关上门，说出艾德文的那句常用台词，向两人表示打扰。
骑士团长皱起眉，问：“艾维，诺林？你们在做什么？”
艾维对他笑了笑，没有任何解释。
他松开手，张开手掌表示自己不会有下一步动作，退后一步，看着被吓坏里的诺林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领。地上的椅子翻倒，文件掉落一地，艾维顺手扶起椅子，伸手拍干净坐垫，吓得诺林又一抖，可艾维只是对阿烨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说：“救世主大人，妮娅公主，请坐吧，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他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诺林贴着墙往外溜，走到骑士团长身边时，他才终于有了安全感，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出门时，背对他收拾文件的艾维忽而开了口。
“小公爵要是出事了，留下后遗症也算。”他说，“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诺林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看艾维，战战兢兢地等他的后半句话。
“这么大方的雇主可不好找。”艾维语调轻快，“你断我财路——”
他声音骤冷。
“我一定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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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摸尾巴摸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