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议撇了撇嘴,别开头。
严录白笑了笑,才提起此行出来的真正目的,“看你的头发也没多长,是想去染头发?”
“不是。”陈议冷漠道:“单纯想试试潮男发型。”
他说这话时是没有表情的,严录白认真地望着他两秒,见他是认真,笑了。
“……”陈议:“你笑什么?”
他今晚的笑点特别奇怪。
“没什么。”严录白接过小摊老板打包好的烧烤,放在前篮里,道:“你这样就可以了,弄什么潮男发型。”
说完,他骑着车前往下一个诱惑地点。
陈议道:“你别管。”
“行。”严录白又到一个小摊前停下,回头问他:“生煎包吃吗?”
“吃!”陈议立马就应。
严录白对小摊老板道:“来一笼。”
小摊老板装好一笼的量,再装盒,放下几个叉子,盖上套袋,递给严录白,乐呵道:“小心烫。”
“好。”
严录白付完钱,接过生煎包递给陈议,踏上踏板继续蹬。
“还想吃什么?”他问陈议。
陈议吃着生煎包,边道:“直接去理发店吧。”
“嗯。”
严录白拐进一个叫平安巷的巷子,道:“先别吃,你扶稳了,这里的路可不平。”
“什么?”
陈议一手提着烫盒子,另一只手拿着叉子,嘴里吃得正香。
一时没反应过来。
忽然“嗝!嘭!”的两声,自行车轮胎卡过一颗石子!
“等等!”陈议感觉自己倏地一下落空,又突然被顶了上去,心脏也跟着七上八下。
旋即发现生煎皮掉在领口上,他咽下嘴里的,低头吹了吹,可生煎皮丝纹不动。
于是陈议将叉子放回袋子里,想着用手拍掉。
严录白忽然道:“坐好了!”
“嗯?”陈议歪开身子看前方。
前面居然有个斜坡!
陈议担忧大喊:“严录白!停下!”
然而严录白旁若无闻。
自行车突然下了斜坡,速度极快,轮胎压过小石子的声音咯咯响。
“慢点!”陈议的生煎皮没拍掉,手里的生煎包都快掉了。
他慌忙双手抱住严录白的腰,整个人哆嗦着靠在严录白的背上。
严录白一个激灵挺直腰杆,“陈议!你把生煎包拿远一点!烫到我腰上了!”
他强忍侧腰上滚烫的滋味,死死握住把手。
可烫的不是陈议,陈议没感觉,但他现在能感觉到的是斜坡的恐怖。
他大声叫着:“你慢点!玩什么速度与激情!”
冰凉的晚风在两人的耳边使劲地刮。
“你别吵!先把生煎包拿远一点!”严录白觉得自己侧腰的那块肉要被烫熟了,皮肉再糙也不是这么对待的。
终于听清他说什么的陈议抬起生煎包,赶紧水平伸出手提着生煎包,大声喊着:“行了吧!你快慢点!”
然而严录白并没有慢下速度,反而两个轮子踩得飞快。
“你说话不算话!”陈议死命抱着严录白的腰,闭着眼睛将头埋在他的后背。
严录白腰不粗,坚硬窄瘦,陈议环着他的腰紧紧地扣着。
他笑了下:“骑自行车多好,感受一下这个风,吹得多有劲儿啊。”
“不好!我宁愿坐在宝马后座哭!”
迅速转过几个弯,轮胎磕了好几下后,严录白才总算停下来,抬头,眼前呈现出另一个繁华的街道。
大长腿往地面一撑,他松开把手,拍了拍腰上的手背,轻笑道;“行了,你人没事。”
手背被拍,陈议不禁抖了下,他松开严录白的腰,大脑懵懵地坐在后座。
他抬起空空如也的双手,静了几秒,猛地站起来,绕着后座看了几遍,奇怪道:“我的生煎包呢?!”
严录白整理被吹乱的头发,听到陈议的话,回头看他。
见他摊着一无所有的手心,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傻站着,小声喃喃:“我才吃了两个。”
严录白莫名被这可爱的模样乐到了,“没有就没有了,等剪完头发再给你买。”
“嗯。”
陈议独自进理发店,严录白则坐在外面的自行车上吃烤串,吃着他觉得没味道,又回到原来的小吃街买生煎包和两罐冰啤酒。
他等了一个小时半,烤串吃完了,垃圾也丢了,还打了两盘游戏。
只剩最后一瓶啤酒,严录白打开喝一口,这才见陈议低着头,动作缓慢地出来。他道:“我把生煎包捡回来了,还吃吗?”
“……”
陈议表情闷闷地没说话。
“干什么不说话?”严录白走过去俯身看他,他才抬头看严录白。
冷不防见陈议顶着狗啃似的刘海,严录白怔了两秒,没忍住笑了出来。
察觉他顿时冷下脸,顿时尴尬地咳了一声,“很潮啊,帅的。”
陈议回头看了眼理发店,话一句也不敢说,坐上后座,拍着严录白的腰催促道:“我们快走。”
“好。”严录白笑容又挂上。
因为陈议实在嫌弃太丑,让严录白带自己到河边散散心。
看着陈议朝着河边走出,本来坐在车上看热闹的严录白瞬间慌了,拿上生煎包下车,跑过去拽住他的手腕:“干什么,想不开啊?”
“我没想不开。”陈议挣开他手,嘟囔:“就是觉得太丑了。”
严录白松了口气,安慰道:“不丑。”
陈议猛地转过头,两个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问:“真的吗?”
严录白突然看到陈议的脸,一时没忍住,又笑了。
“……”
就知道他是胡说的。
陈议愤愤地一把夺过生煎包,叉起两个生煎包,放在嘴里使劲地嚼,嚼的每一下都在用力。
严录白微笑:“真的不丑,还能看。”
他说的是真的。
陈议剪完后刘海很短,并且参差不齐,整个头发的发量也少了不少,没有平时蓬松的样子。
不过还好陈议的眼睛不小,发际线也不高,那样的发型在陈议的脸上,显得陈议年龄更小了。
陈议抬眼瞅了下严录白:“原本不是这个发型,那个理发师是新手,把我要的剪坏了,这是勉强救回来的。”
虽然这次理发免费,但他宁愿发更多的钱,也不想要现在的发型。
“你原本想要什么样的?” 严录白问。
陈议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严录白。
严录白接过来一看,是彭于晏的杂志照,发型稍微凌乱,留了半边的刘海稍长稀疏。
严录白:“......”
严录白知道彭于晏,但他想不通陈议为什么能从一堆背头照里找出那么一张有刘海的稀有照片。
他静了半响,把手机递还给陈议,道:“你现在这样就很不错,彭于晏太帅了,他的发型你把握不了。”
陈议把手机放回口袋,嘴里默默地嚼着生煎包,反正他的头已经那样了,怎么着也无所谓了。
严录白双手撑着栏杆,喝了两口啤酒:“等长长了再尝试别的。”
两人吃完东西,吹了会儿风,就打算回去了。
陈议见严录白自然地走向自行车,刚准备坐在前面,立马道:“我带你回去!”
“嗯?”严录白疑惑看向陈议。
陈议把住把手,自信道:“我的技术也不错,带你没问题。”
陈议刚受了打击,严录白没和他争,笑了下,乖乖坐后座去了。严录白比较重,陈议踩上踏板,吃力地蹬了好几圈才稳住方向。
一个人指路,一个人慢悠悠地骑着车,两人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又清闲地回了家。
到家后,陈议看到暖灯下刚睡醒的西瓜霜。
西瓜霜一睡醒看到熟悉的人就喜欢笑眯眯,低垂着耳朵,摇着尾巴晃铃铛,这些都好像成了它的标配。
“西瓜霜。”严录白喊它,它便舔着笑眯眯的脸抬起一只前脚掌,仿佛要勾住严录白。
严录白抑制不住笑了。
想到今晚不愉快的事情,和严录白那张有心的事的表情,陈议垂下眼帘。
忽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安抚似地摸了下他的头,道:“早点休息。”
严录白怔在原地,愣愣地看向陈议时,他已经转身上楼了。
/
自从那晚事情发生后,严杭变得极其反常。
而最先发现他反常的,居然是经常和他对着干的人之一——钟谌星。
这天早上。
“叮咚~叮咚~”
钟谌星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听到铃声后,想都没想就猜是严杭。
因为严杭这几日串门的次数实在太频繁了。
果然,他一打开门,就看见严杭提着果篮,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惹得他背后一阵恶寒:他最近怎么天天往我这跑?
“谌星哥哥!”
钟谌星:“你怎么又来了?”
严杭笑容开朗:“我和盛放过来打游戏。”
严杭不怎么喜欢打游戏,这是他们这几个大人都知道的。就算他突然激发小孩子的天性,那也不至于跑到钟谌星家玩,严家的游戏设备,比他家还齐全。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自己家里能有什么让严杭觊觎?
钟谌星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想因为严杭的问题,晾着盛放,于是装作不知情,让开一步道:“今天来这么早啊。”
“我爸去钓鱼,我妈和王阿姨去超市了。”严杭眼巴巴地看着他道。
而盛放仿佛和他们不在一个空间,躺在地上的西瓜霜便冲了进去,“西瓜霜!”
严杭进屋,钟谌星关上门,回头对他们交代道:“家里可以东西你们随便吃,但垃圾要收拾好,如果要去哪里记得用儿童手表跟严叔说你们的位置。”
严杭和盛放:“好。”
上次就是他们因为没带儿童手表,没能及时通知严家人或者盛家人,导致他们被大妈骂了好一会儿。
严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钟谌星,见他说完后悠闲地躺在沙发上。
今天休息一天,钟谌星要好好享受。
严杭转头看了眼认真逗西瓜霜玩闹的盛放,扭头见钟谌星坐在不远处。
他思索片刻,心情紧张地走过去,在距离钟谌星半米的位置坐下,指着他脸上的面膜问:“谌星哥哥,你为什么要贴女孩子用的东西。”
钟谌星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闻言扭头看着他,抚了抚面膜道:“谁跟你说面膜只能女孩子用了?”
严杭低头,略带慌乱地扣弄指甲盖,他道:“我看我妈和姐姐都用那个。”
“现在你也看到了。”钟谌星语气无所谓:“我是男的,我用了,所以男的也可以用。”
严杭哦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制造话题,只好眼神四处溜达。
可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钟谌星身上。
他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又细又长的腿相互搭着。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他穿着白色背心灰色短裤,歪头倚着沙发背,忽略掉被往上撸的乌发,和皱巴巴的面膜,顺着莹润皎白的脖颈往下看,整具身体白净又明亮,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虽然比他哥年长两岁,可看着分明还要年轻稚嫩,狡黠使坏时带着别样的,既温柔又坚毅的魅力。
严杭看着看着,忽然唰地红了脸,正要急忙撇开头,忽然发现钟谌星的手肘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立马一屁股坐在钟谌星的旁边,抓起钟谌星的手臂问:“谌星哥哥,你的手臂为什么有那么多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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