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檀木办公桌前,女孩咬着下唇,压抑心底的不安。
眸光闪烁的视线,落在男人薄唇旁边。
季斯晏手中动作停顿,抬起那双深邃的眼。
他微眯着眼眸,凝视着许岁倾,像是要将什么看穿。
然后故意挑了挑眉,装作好奇地问,“对了,琴练得怎么样?”
许岁倾愣了下,强自弯起唇角,点了点头。
安静的书房,男人从鼻间溢出一声很轻的笑。
像是一根根丝线,把原本就纷乱的思绪,更加紧密地缠绕。
她就这样看着,季斯晏端起那碗汤,凑近嘴边。
随后微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同时间,许岁倾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就连藏在身后的手,也在不停地发颤。
翌日下午,是她固定要去医院接受治疗的日子。
自从那天,自己可怜兮兮地撒娇,说想要季斯晏陪着之后。
他说到做到,自然是跟着去了。
病房里,许岁倾正按照医生的指示,学着张开嘴巴说话。
而外面,季斯晏低着头,视线投向手机屏幕,面色冷沉。
那是一份医院刚刚传来的,血液检查结果。
上面显示,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成分。
紧绷的神情,随着检查结果,才慢慢舒展开来。
他漠然地抬头,看向病房门,眸底划过明显的意外。
随后拿起手机,给程牧打了电话。
那边还以为是询问进展,主动请示道,“季先生,伯恩的人已经混进码头,我已经在周围全部布置,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季斯晏舌尖抵着后槽牙,冷笑了声回答,“他都不敢来,多没意思。”
说着便再次,看向了许岁倾的病房。
刚好,负责治疗的医生,正从里面走出来。
季斯晏声音低沉,吩咐道,“明晚吧,我亲自去见见。”
他挂断电话,听着医生恭恭敬敬地汇报。
“季先生,病人今天还算配合,也会说一些简单的口型。但是……”
但是不肯告知失语的原因,也就没办法,彻底根治。
可后面还要说的话,却被季斯晏抬手打断。
他走进病房,摸了摸许岁倾的头,牵着手又回到车里。
外面风声刮过,被升起的车窗把喧嚣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许岁倾两手搭在并拢的膝盖,抿着唇思考。
终于,掏出手机,鼓起勇气,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来。
【明天晚上的钢琴比赛,你会来吗?】
看向季斯晏的眼神里,带着殷切的期盼。
男人唇角微勾,应了声,“当然。”
转眼到了周六,许岁倾穿着他给自己选的粉色长裙,特意化了淡妆。
比赛的举办地,在都柏林国家音乐厅。
候场时,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就怕错过。
甚至于,还偷偷溜出去了两趟,站在场馆入口边,四下张望。
原本答应自己,会过来的季斯晏,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垂下眉眼,失望地折返回去。
临上场前,许岁倾犹豫过后,放弃了发信息的打算。
想起昨晚,自己送去的那碗汤,还有些后怕。
当时走到一半,站在阶梯上,抖着手,把那包药拿了出来。
心里无数次挣扎过后,还是没敢倒进汤里。
也不知道,伯恩那边要是发现……
恍惚间,听见主持人念到自己的顺序。
许岁倾手捂着胸口,平复好呼吸。
然后两手提着裙边,慢慢地走到台上。
她从来都只穿平底,所以昨天在店里的时候,也就没再挑选鞋子。
女孩穿着粉色的吊带裙,露出精致的锁骨,纤瘦身形若隐若现。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金色礼堂灯光的照耀下,更像是在发亮。
观众席所有目光,顷刻间被吸引,纷纷投向舞台中央。
许岁倾坐到位置上,轻轻地抬手,开始演奏。
同时间,劳斯莱斯幻影一路疾驰,停靠在正对着入口的阶梯下方。
悠扬的钢琴声,被丝丝缕缕的空气,缠绕着传了出来。
矜贵冷漠的男人,此刻闭着眼睛,身体仰靠着坐在后座,姿态慵懒。
右手指尖,随着《蓝色多瑙河》的节奏,在椅面上轻点。
距离两百公里以外的戈尔韦,藏匿着伯恩的住所里。
有人飞速扣动扳机,不停地向周围扫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映出猩红底色,四处飞溅。
季斯晏冷声嗤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刚好在琴声结束时,停下动作。
紧接着,便听见隐约的雷动掌声。
低头那一瞬,淡淡的血腥味,从鼻间钻了进来。
那是亲自收拾伯恩时,被不小心沾染上的。
季斯晏眉心微拧,推开车门下去,站到路边。
他按下银色打火机,点燃左手指间夹着的雪茄。
借着带起些许凉意的风,试图把味道驱散。
但一根抽完,却不见任何成效。
最后干脆脱下西服外套,让司机直接扔掉。
许岁倾顺利演奏完,在掌声中,缓缓退场。
哪怕反响再好,心底却像是被乌云覆盖,闷闷的,提不起精神来。
她回到更衣室,穿上浅蓝色针织外套,提前从音乐厅里,走了出去。
依旧是垂着脑袋,一个人站在出口。
周围环境空旷,安静地都有些心慌。
许岁倾叹了口气,正准备走到路边等车的时候。
抬眼间,目光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眉眼。
季斯晏背靠在车身,双手插在西裤兜,也看向了她。
高级定制的黑色衬衫,胸口被挽到小臂弯,露出紧实的肌肉。
视线交汇那一瞬,朝着许岁倾,勾起唇角。
她愣了下,随后抬起脚,小跑着,奔向男人怀中。
季斯晏微蹲下身,把女孩抱了起来。
圆圆的平底鞋尖踮起,裙摆飘扬,动作轻快。
许岁倾双手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向温热胸膛。
过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坐进车里后,司机早已经不见影踪。
宽阔的密闭空间,季斯晏一把拉过纤细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大手抚上精致脸庞,粗粝指腹沿着轮廓,游移着往下。
粉色吊带裙,肩带很细,像是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他提起细细的带子,漫不经心地捻了捻。
另一只手,从裙摆里探入,去往相反的方向。
季斯晏呼吸加重,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说话的嗓音,如同夜色,低沉暗哑,问道,“岁岁想要吗?”
许岁倾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神情满是失措地茫然。
刚准备点头,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两只手指,捏住下巴。
距离太近,男人温热气息喷洒,浓密睫毛隐隐发颤。
季斯晏身体往前,薄唇吻上柔软唇瓣,含混着教她,“用你的嘴巴,说出来。”
他松开些桎梏,凝视着眼前的女孩。
淡粉的唇,缓缓张合间,念出一个字的口型。
“想。”
男人最近荡起满意的笑,手覆着许岁倾背,彻底贴紧。
严丝合缝的触感,让她心底的恐惧,再度袭来。
隔着薄薄的布料,力道不断收拢。
原本熨帖笔挺的西裤,逐渐地,被挪出大片皱褶。
就连车身,也开始跟着动作,在静谧的夜空下摇晃。
黑沉的幕布加深,直到男人一声极低的喘息,才终于停歇。
半夜,许岁倾从手机振动声中,惊醒了过来。
她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心底隐隐浮起不好的预感。
接通后,Moran像是在剧烈地发抖,声音断断续续。
“昨天晚上,伯恩死了……”
许岁倾猛地瞪大双眼,听着那边低声命令道,“你现在马上出来,快!”
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思考。
骇人的恐惧感,瞬间侵袭全身。
她快速换好衣服,轻轻地推开客房门,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艰难地踩完阶梯,刚走到一楼。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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