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子白天更显破旧,到处都贴着危房的标牌。
梁武在王万和张姐的带路下来到了陈瑶的小家,门是那种老旧小区特有的门,门头上贴的春联已经脱落了大半,整个环境都透露这一股危房的气息。
门上挂着的锁是那种老式锁,梁武从口袋里翻出根铁丝往锁口一插啪嗒一声,应声而开。
王万和张姐站在身后面面相觑。
梁武没空管两人得情绪,抬脚就走了进去。
房间被布置得很温馨,淡蓝色的床单被洗得发白,一旁的书桌上有几本小学教材还有一本《幼儿识字启蒙》。
梁武走到书桌前,他翻开了本子。
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陈瑶,余橙。
字写得又大又生硬,一看就知道是刚学的。
书旁边放着一碗已经冷了的粥和水。
梁武看向冷透了的水和粥。
按照张姐说的,陈瑶昨天上班没在家,这些应该是余橙准备的,准备还没来得及,临时有事出去?
地板是拖干净的,衣服也都是叠好的。
衣服。
对,衣服,梁武感觉不对劲的点找到了,为什么只有床头的睡衣和一套衣服。
就算再穷也不应该只有一件衣服,为什么所有衣服都收了起来,家里太过整洁,整洁到就像要离开这个家似的。
梁武环视了一圈,在看到角落里的行李箱时心里有了底。
梁武放下手中打开的本子,一张火车票从本子的夹缝落了出来。
车票是后天的去z市的,上面写着陈瑶的名字。
梁武又抖了抖没别的票落下来,他确定只有这一张票。
陈瑶要离开这里,那么余橙会去哪里呢。
她没身份证是买不了票的,她打算干嘛。
梁武对余橙的了解太少了,他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余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有目标,有执行力,恐怕她在买下这张票的瞬间她都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
陈瑶大舅和陈四是三个小时换一次班,早上八点半陈复才姗姗来迟,身上的酒味还没散。
余橙看到陈瑶大舅骂了他几句,两人差点又扭打在一起。
陈瑶大舅呸了两口就走了。
余橙感觉自己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用力捏了捏握在手里的刀。
大概是握得太紧了,她感觉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这次和前两次不同,前两次她在心底演练了无数遍,将所有会出意外的可能都想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这次没有什么准备,什么都没想她就跟着过来了。
她也许会死,但是她已经做过了那么多坏事了,死了也就死了。
她现在要考虑的事,是该怎么说服陈瑶离开这个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她会帮她处理好一切,然后下地狱。
陈四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陈瑶手脚被捆着,双眼无神,她就这么瞪着眼睛看了一晚上,连陈四进来她都没反应。
陈四在她面前蹲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给你挑的这个算是里面家庭条件好的了。”
“你瘸腿又,脸又长成这个样子,有人肯要你都算不错了,就别挑挑拣拣的勒了。”
陈四的说话声和满身的酒气让陈瑶有了反应,她眼珠转向陈四,直愣愣的看向他,不出声。
陈四被她这眼神看得极为不舒服,陈瑶就是这样,陈四说什么她都听,但是她的眼神让陈四不爽,陈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本能告诉他,陈瑶所有的顺从都是表面的。
陈四又看到了这种令他不喜的眼神,和以前一样,他抬起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陈瑶嘴角出了血。
陈瑶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低着头,她抬眼直视他然后出了声:“我为什么对你有幻想。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期待,我为什么要幻想你对我会好呢。就因为你是我爸。”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在这里所受的苦都是我应得,如果我早点意识到对你而言我连个商品都不如,如果我早点意识到我应该离你远远的,我早点勇敢一点跑了,在第一次被打断腿就应该想到了,我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弱化自己,然后在泥潭里打滚。”
陈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陈瑶反抗头了,这让他一直以来的权利受到挑衅。
他抬起手想要再给她一巴掌,让她长长记性。
“脸打花了会被降价的。”
陈瑶声音很哑,她就这么平静的直视这陈四。
果然陈四听了她的话犹豫了。
他瞪了陈瑶一眼,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陈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睛有些模糊不清。
让陈四不再打她的方法很简单,简单到,只要她不把自己当人,当成一件货物他就不会打她。
她对于他价值价值也就这点了。
余橙呼了口气,将刀藏在袖子里。
她在心底演练了一遍,她想法太过大胆,行动也太过仓促。
她可能会死,但是如果不快点,等王姨带着人来陈瑶就真的只能一辈子在泥潭里打滚了。
她会赢,她一向很能忍痛。
严浩折磨她这么多年,让她的痛觉神经没有那么发达了,也许是痛麻木了。
她脑海里回想这严浩教她的动作,虽然每次做她都很恶心,但是如果能救陈瑶的话,她不介意。
衬衫领子解开两粒,露出锁骨,脸上带上讨好的笑。
余橙对于自己的长相还是有自信的,即使头发剪了,穿着廉价的衬衫,她也还是比这个小县城的大多数人都要好看。
余橙看向蹲在门口抽烟的陈四,吸了口气。
上次陈瑶带她回来,她没和陈四碰过面,所以陈四应该是不认识她的,面对陌生的漂亮小姑娘,戒心应该没那么强。
她脸上挂上了笑,抬起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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