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刚响，白渺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1）班教室，一把拽起正在整理笔记的叶松桁。

"田田！出大事了！"白渺的声音大得半个教室都能听见，"日叉布被分到（2）班去了！"

叶松桁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他抬头看向白渺，对方脸上写满了夸张的悲痛，活像刚得知世界末日。

"你怎么知道的？"叶松桁压低声音，余光瞥见前排几个同学投来的目光。

"我刚去（2）班找陈郝佳玩，结果看见未晞坐在中间第1排的位置！"白渺挥舞着手臂，"他居然不告诉我们，不够兄弟。"

叶松桁皱起眉头。裴未晞是他们三人小团体中最小的一个，平时话不算少，但总是默默跟在后面。高一期末考前，他们还约定要努力考进同一个班。

"走，去找他。"叶松桁合上笔记本，突然发现许临砚正看着他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现在？"白渺瞪大眼睛，"蔡老师不是让你午休补物理笔记吗？"

"回来再补。"叶松桁已经站起身，把笔记本塞进抽屉，"先去找他。"

两人刚走到教室门口，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午休结束前回来。"

叶松桁回头，许临砚已经低下头继续做题，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哇哦，（1）班大学霸居然关心你的去向？"一出门，白渺就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捅他。

"别胡说，"叶松桁耳根发热，"他是物理课代表，负责监督我补笔记而已。"

白渺夸张地"哦"了一声，然后突然加速冲向楼梯："比赛谁先到二楼！输的人请可乐！"

"喂！"叶松桁来不及阻止，只能追上去。白渺这家伙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明明已经高二了，还总爱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两人一路飞奔下楼，（2）班在二楼最东侧。经过几个班级时，里面的喧闹声让叶松桁恍惚间回到了原来的（3）班。（1）班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白渺一个急刹车停在（2）班门口，得意洋洋地转身，"我赢了！"

叶松桁气喘吁吁地扶住门框："你...你偷跑..."

白渺已经探头进教室张望："未晞！裴未晞！"

（2）班的午休氛围明显比（1）班活跃得多。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看书，后排几个男生甚至围在一起玩掰手腕。叶松桁的目光扫过教室，很快锁定了中间那个熟悉的身影。

裴末晞正低头看书，听到喊声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他比上学期瘦了些，头发也剪短了，显得更加阳光简洁。

"你们怎么来了？"裴末晞走到门口。

叶松桁没说话，只是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一丝“我就知道”的了然笑意。

“日叉布，你怎么来2班了”白渺一个箭步冲上去，“说好的‘铁三角’要在一个班祸害苍生呢，结果你自己溜来2班了。”

裴未晞猛地看向他，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瞪大的眼睛写满无辜：“我就差两名就两名……不就是这次没上一班吗…”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快看！”像是要转移注意力，裴未晞猛地将手指向窗口“星星，它在闪！”

白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

“?大白天哪来的星星？那是张老师办公室灯在闪。”

叶松桁的目光落在两人几乎头碰头凑在望远镜前的背影上，高一那个雨夜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也是这样的姿势，裴未晞举着被雨水洇湿的星图册，信誓旦旦：“咱们仨，就得像猎户腰带那三颗星，永远连成一条线，雷打不动！”此刻，橘红色的夕阳正慷慨地漫进天文室，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裴未晞站在中间，左边是白渺晃荡着腿的、不安分的影子，右边则是自己无意识转动着画笔的、安静的影子。

“日叉布”叶松桁忽然开口。

“被人欺负了跟我说。”

*

在走廊间响起，叶松桁正把资料本往书包里塞。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切进教室，恰好在他低垂的后颈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边。同桌白渺则粗暴地把篮球往桌肚深处一踹，发出“哐啷”一声巨响，成功收获了前排女生一个凌厉的眼刀。

“咳…抱歉抱歉”他尬笑两声，左手心虚地摸了摸后颈。

“松桁，待会儿体育课自由活动，”白渺胳膊肘撑在叶松桁桌上，校服领口大敞，露出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的锁骨，“帮我跑趟小卖部呗？捎包辣条…新出的口味！我跟你说，昨儿我亲眼看见隔壁班有人买了，据说超级超级辣……”

叶松桁头也没抬，手在书包里摸索：“没兴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蒙了层薄纱，“嘴馋自己去，别吵我。”

“啊～”白渺夸张地拖长音调“你最好了好不好。”

“啪嗒。”叶松桁利落地合上铅笔盒。他站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不行。”

“……”

“行行行，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白渺撇撇嘴。

上课铃响起时，两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抓起东西就往操场狂奔。白渺的篮球碌碌滚到过道中央，被路过的值日生狠狠剜了一眼。叶松桁弯腰替他捡起球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身后女生们压低的、兴奋的窃窃私语——

“快看！是许临砚！”

“天…真人比年级榜上那张证件照杀一百倍！”

“他穿球衣也太绝了吧……”

叶松桁下意识地循着声音回头。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醒目的11号白球衣的男生正走来。额前微湿的碎发被穿堂风吹得轻轻扬起，阳光跳跃在他线条清晰的锁骨上，晃出一小片冷白的光晕。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如此清晰地看到许临砚。和表白墙上那张笑容张扬、带着点刻意营业感的“校草”照片截然不同，此刻的他眼神淡漠，微垂的眼睫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

“看什么呢？魂儿被勾走了？！”白渺用力拽了他一把，篮球在手里不安分地颠出“咚咚”闷响“不就是打篮球嘛，有什么稀奇的……”

体育老师刺耳的哨声在操场中央响起时，两人堪堪在班级队列末尾站稳。叶松桁微微喘着气，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当他抬起头聚焦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锁定了前方——许临砚站在男生队列的最前排，脊背挺得笔直如松，阳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肩线，后颈处，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在短发边缘若隐若现。

“自由活动！”老师话音刚落，白渺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把箍住叶松桁的胳膊：“走走走！快去老地方占座！我跟你说，刚才瞄到许临砚他要打全场，肯定……”

叶松桁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白渺也不生气，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去小卖部买东西你要带什么”

“牛奶冰激凌。”叶松桁头也没抬。

“知道了知道了～”白渺转身朝着操场东侧的小卖部冲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叶松桁站在操场跑道上。

“小心——！！！”

一声惊惶到变调的大喊自身后炸响！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股巨大力量狠狠撞倒在地。

叶松桁手肘撑地，掌心被尖锐的小石子硌得生疼。

他抬起有些发懵的头，看见一个橘红色的篮球在不远处兀自滚动着，最终停在了歪脖子老槐树盘虬的树根旁。

“抱歉。”

一个清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剧烈运动后难以平复的微喘。

叶松桁撑着地面转过身。许临砚站在两步开外，手里还稳稳控着另一个篮球。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成一绺绺，贴在苍白的额角，几滴汗珠正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当他的目光扫过叶松桁，那淡漠的眼神似乎极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临砚也蹲下身，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叶松桁顺着站起来：“不用”

他瞥见许临砚缠在左手腕上的深蓝色护腕，边缘露出的一小截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发光

“球，”许临砚直起身，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掠过树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脱手了。”他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叶松桁手肘那片刺目的红痕，又迅速移开“……对不起。”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生硬得像在念台词，“下次……站远点。”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向那个肇事的篮球，背影在阳光下拉得笔直又疏离。

文笔不好，别介意呜呜呜[心碎][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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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次坐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