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别生气,下官去追,一定把您女儿给带回来!”
尉迟行舟扔下马,轻功上前三两步堵上菩提。
只见菩提跑得气喘吁吁,失去往日淡定。
尉迟行舟问道:“小姐与岳父大人究竟有何嫌隙?”
菩提道:“大人,小女没有这样的父亲,长孙无忌在小女刚出生,便听信道士之言,欲将小女摔死。”
她越讲越生气,胸口剧烈起伏,道:“到了小女五岁,又将小女送入寺庙。七八年了,他对小女不闻不问。若不是姑姑,小女活不到今天。父亲只有生吾之实,却无养吾之恩。你要小女如何与之亲近?”
说到此,尉迟行舟总算知道了菩提的身世,也很能理解她的愤怒,但目前父女僵持也不是办法,只得劝道:“吾当是什么事呢?俗话说,无仇不成父子。下官也经常与老父亲吵架。却也不能掩盖吾是他儿子的事实。老父病重而亡,下官还不是逢年过节给他上香,尽人子之责!”
菩提得知他父亲过世,脸色也不由得流露同情之意。
尉迟行舟哪里肯接受女人同情,他一向是不喜欢悲哀神色的,刚说完他又调笑道:“小姐与岳父大人闹翻。那在下与小姐的婚事该向谁去提?在下与小姐三拜高堂的时候该拜谁?”
尉迟行舟越说越离谱,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拜天地的事,菩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尉迟行舟可不管这么多,在岳父面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又伸手拉住菩提,道: “小姐别不理下官,汝若走了,下官怎能过岳父那关?”
只见长孙无忌不知何时,已来到菩提身边,仍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她道:“我们父女既已见面,汝一个人在外住着不方便,就搬回府中来住吧,正好见见你的继母董氏!”
“长孙大人,非是女儿不愿回家,只是女儿乃天煞孤星,到时若父亲大人府中出了什么事,或是父亲仕途不顺,又该归怨到女儿身上。这份责任女儿可承担不起!”菩提语出讽刺,对长孙无忌毫无尊敬!
尉迟行舟听到此话,心想,果然是父女俩,明明关心对方,说话都如此倔强。
“汝这不孝女,为父好言相劝。汝倒反唇相讥,我长孙无忌是造了何孽,生出汝这个不孝顺的!”长孙无忌恨不得一巴掌扇到菩提脸上。
“岳父大人息怒息怒。菩提是有口无心的。许是多年未见岳父大人,心中有点怨言,也能理解!”尉迟行舟眼看不妙,拦在二人中间,摆出一副笑脸,替父女二人做和事佬。
长孙无忌因膝下无子,早想将女儿迎进府,见有台阶下,只得放下手,面对菩提缓和语气道:“为父官邸便在门口,汝既在家门口,便进来吧!”
菩提没想到此地正是自家门前,抬头一望,门口牌匾赫然写着长孙府三个金漆大字。
一看,粉白院墙纵横数十米,上覆盖红琉璃瓦,几只嫩绿树枝翻墙而出,颇有韵味。大门开了,菩提一眼望过去,此宅院占地约百亩,十分阔气。比那大理寺官邸还要豪华几倍!菩提心中好生疑惑?
长孙无忌解释道:“为父为官清廉,哪有这许多金银置办豪宅?此宅乃汝继母董氏所置。汝亲生母亲出生陇西望族,董氏生母也和汝母亲同一支,有亲缘关系。算起来也算是汝的姑表亲。想来必定不会亏待于汝,进来吧 !“
菩提挺了,还在想这董氏是何等人物?长孙无忌朝着紫芙意瞪,紫芙会意,赶紧拉扯着菩提的衣袖欲牵她进门,尉迟行舟则牵着菩提另一边衣袖。
在两人的簇拥下,菩提终于踏进了她不想踏进的长孙府。
但越有月被长孙府的富贵震惊,她心想,父亲长孙无忌只官拜将军,权力都在地方军队手中。在朝中一无人脉,二无权势怎会有如此家产?
菩提一行人进来之时,董氏正在账房算账。只听得门外长随抱道:“夫人,老爷带着大小姐回来了。”
董氏算盘一停,问道:“满嘴胡诌什么?这府邸哪里有大小姐?”
下人还未详细奏报,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夫君的确有一个女儿,多年前到寺庙去了,怎的如今又归来了?
她也曾在亲戚大伯母共氏那听闻,此女乃天煞孤星,又听到菩提的降生,给家里带来灾祸之事,心中暗暗恼怒,当家的把这丧门星领回家来干什么?
她命人继续算账,自己则整理衣冠,先去会见这个名义上的女儿。
本想给他点下马威,让菩提知难而退。没想到,董氏见到菩提身边站着一位少年,身着三品官服,长身玉立,英姿勃发。他便收敛起十二分的不愿,换成一张笑脸,道:“哪阵风把我们家大小姐给刮来了?让父母好好看看!”
她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菩提,前前后后,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拉扯菩提的衣服,左右看道:“呦,好个标志的美人!比汝那姑姑还要生得美!”
菩提也仔细端详着董氏,董氏长相十分普通,一张尖锐的瓜子脸,一双眼睛算不上大,却冒着精光,牙齿倒生得十分整齐,皮肤不算白,身段修长,言语爽利,一看便是那精明的生意人!
菩提朝她略一施礼道:“女儿叩见母亲!”
董氏略微一动,坐在太师椅上,道:“刘妈看茶。”
菩提朝府中一看,偌大的府内无一美貌丫鬟,均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仆妇。想必后母惧怕父亲移情别恋,平时在男女方面管得十分之紧!
菩提一行人坐下,刘妈端上红枣桂圆茶。丝丝带甜,十分滋补。想来董氏也是爱惜身体之人!
菩提喝茶谢过,董氏终于转到正题上。对尉迟行舟问东问西。不仅问他的官位,还问他管何事?多少俸禄?与菩提是什么关系?
尉迟行舟回答了之前的问题,刚想回答和菩提是恋人关系,又看到岳父眼神狠狠的射向自己,似是有警告之意,便不敢乱说话。
只道,菩提乃他手下幕府,二人因赤狐案相识!
“想来官爷对我家小女颇有照顾。关于今日,何不在此处歇息?让吾来给汝讲一讲隔壁御史夫人家的一些来路。也好有助于让您破案。”董氏很喜欢长相英俊,前程似锦的尉迟行舟。
菩提虽觉得这个母亲有些势力,但她或许能对此案有帮助,便应承下来。问道:“母亲,可与御史夫人贾氏有私交?”
“嗨,何止私交?我们是金兰姐妹!既然二位是自家人,吾就不相瞒了。我们在一起放印子钱的。汝当他家御史清贫?哪来的银钱住着豪华地段?少不得本夫人的功劳!”
听到此话,长孙无忌紧张道:“无知妇人休要胡言。尉迟大人掌管刑罚,汝若牵扯进去,他也不能包庇汝!还不进内堂去?”
董氏并不听长孙无忌的警告,笑盈盈的看着尉迟行舟道:“大人当吾不知尉迟大人是掌管刑罚的?但吾更知道尉迟大人对我家小女的意思,很快便会成为我家的女婿了。女婿怎么会将丈母娘关到牢房里呢?再说了,本夫人又没杀人放火,顶多放点印子钱,被抓住顶多罚款罢了。瞧把大人给吓的,再说了,要跟着你一辈子穷酸,岂能有这种好宅子住?“
董氏这一番言论,令长孙无忌面红耳赤,毫无还嘴之力。可以想象平时父亲受了多少冤枉气,想到此,菩提居然对父亲有所同情。
长孙无忌当着女儿和尉迟行舟的面失去了面子,大怒道:“汝闭嘴!”
二人说着,又开始吵起来。菩提赶紧岔开话题,道:“母亲大人,贾夫人哪来的钱放印子?”
那董氏成功的被引开注意力,听到菩提喊了自己一声母亲大人,心花怒放道:“求御史大人手下留情的人太多了,他家哪能缺银子?”
菩提问道:“既不缺银子?那还放印子钱?”
董氏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傻丫头,这年头谁会嫌银子多?尤其是官场之人,逢年过节,需要上下打点,来维持人情,老爷就是不懂人情世故,这些年还不是靠本夫人在后面操持着,方有他今日!”
“胡说什么?俺都是靠军功,一刀一枪拼杀出来,哪里是汝说的那样!”长孙无忌心存不满道。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来。尉迟行舟赶紧岔开话题,道:“那御史夫人为何不承认家中失窃呢?”
“想必是这些金银都见不得光。只能自认倒霉!”董氏道。
“岳母大人也请事事多加小心,这伙流寇专劫富济贫。”尉迟行舟好心提醒。因长孙府邸富贵,难免成为流寇目标。
“既如此,贤婿,就留在此地过夜吧,有您在此,吾也心安。”董氏挽留道。
尉迟行舟刚想答应下来,菩提道:“大人您还得回大理寺办案,不是吗?”
尉迟行舟哪里敢违背菩提的意思,只得推辞道:“小婿还得回大理寺值班,多谢岳母大人好意!”
董氏但是眼看如此,也不便多留,命人布置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宴席罢了,菩提与尉迟行舟告辞,董氏对长孙无忌道:“如何?吾不曾亏待汝的宝贝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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