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会闻错了吧,哪来的尿骚味儿,许是刚才多饮了几杯酒,洒翻在箱子上,是酒味儿!”钟会心里一惊,手已经不自觉的按在腰间刀把儿上,脸色由警惕变为恭维,仍旧不想动手拖累行程。
尉迟小白扭头一看钟会手下皆风声鹤唳,紧张的草木皆兵,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心道怪不得大人派自己来寻找小白龙,怪只怪天生一副灵敏鼻子,断然不会分不清尿骚味儿还是酒香味儿!
他眼看对方人数上和自己这边衙役匹敌,可对方都是练家子,个个肌肉大块儿,这边衙役早已疲累,若是交手,自己肯定会占下风,便哈哈大笑起来,道:“钟教头,你们还是赶紧押镖,得了赏银买些好酒吧,省的老喝这些酸臭味老酒!”
钟会听了尉迟小白的讥讽,心里十分愤怒,但他强压住,面色不改,仍旧笑嘻嘻道:“多谢大人关心,若无旁的事,小的们先告退。”
箱子里的小白龙侥幸逃过一劫,他虽不惧怕尉迟小白,但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赶紧出城,离开这憋屈的木箱。
看到浩浩荡荡的押镖队离开,尉迟小白冷笑一声,命人从后面跟上,旁边有衙役问道:“大人,小的也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儿,此人肯定有诈!”
“连你都闻到了,这孙子把爷爷当三岁小儿哄骗呢!我敢担保,小白龙此刻正藏在那木箱之中,你快去放信号给大理寺。咱们给那孙子来个瓮中捉鳖。”
菩提和紫芙刚回府内,就看到了小白传来的信号,便知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她眉头一沉,连忙吩咐手下去通知尉迟行舟。
紫芙揉着疼痛的屁股,心痛道:“小姐,我看你刚才摔的比我还厉害,怎的你不痛?”
菩提方才一直在想事,此刻才感觉到屁股和腰部隐隐作痛。她强忍住,道:“小伤无妨。眼下最关键的是赶在他们出城之前捉住,尉迟小白往东边走,我们率领人从南边出发。翠娘和公孙浩然从北边赶过去汇合,那么西城便是他们的目标!”
尉迟行舟没骑马,用轻功加速回大理寺,赶到时听菩提一番调派,井井有条,不愧是自己相中的女人,他从屋外走进来拍手道:“小姐分析的极是,需要下官做何,您尽管吩咐!”
菩提笑道:“大人,吩咐谈不上,小女希望您能亲自带队,因那为首四人武功着实厉害,算上马奎,燕三,尉迟小白,你们四个一对一,才能侥幸获胜。”
尉迟行舟没想到菩提把他看扁,笑道:“小姐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你都看到了,本官一出手,那翠娘和公孙浩然吓得屁滚尿流,你若说马奎他们三人是草包,下官相信,可你别小看我!”
菩提懒得和他多费唇舌,附和道:“是。大人英勇,可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还请英勇的尉迟行舟大人赶紧的擒拿贼寇,为民除害!”
“这还差不多。”尉迟行舟得意的听着菩提的恭维,挺了挺胸膛,准备出门,菩提在后面跟着出来。
他赶紧用手拦住大门,阻止她出来。
“尉迟行舟,做什么!”菩提惊讶的问道。
尉迟行舟转身含情脉脉的说道:“我不想分心照顾小姐,也不想小姐再次涉险,上午翠娘钢丝只差半寸就要缠住小姐脖子,是真把下官吓得魂不附体,你就安心等着我归来的好消息!”
说罢,他关上大门,菩提只听到屋外锁东西的声音,使劲一推门,果然这家伙锁门了。
她还想费力推开门,甚至想从窗户跳出去,脚还没踏出去,被紫芙一把拉住,拖到椅子上坐好,菩提屁股挨着椅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嘴里哎呦了一声。
紫芙给她找药,埋怨道:小姐,看把您能的!自个儿伤的这么重,还不当心?”紫芙把药膏拿过来,掀起她的裙子,果然看到一块青紫色的伤疤,比自己屁股上那块还要大,不由得生气道,“您消停会儿,说到底,您也就是个幕府,没有您,尉迟大人也能抓捕流寇!”
“可是,那公孙浩然诡计多端,我总也不放心!”菩提隐约担忧道,忽然又想到梦中最后一个场景,模模糊糊,一点看不清,只知道那颜色血一般红,红的渗人。
“小姐,发什么呆呢,眼睛都直了!”紫芙替她揉好药膏,问道。
菩提不顾疼痛站起来,心里一阵发麻,四肢百骸有一股冷气袭来,她不由得拉住紫芙的手道:“血,那是大片鲜血。紫芙,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总是怕尉迟行舟出事,你让我出去吧!”
“可小姐,你的伤?”紫芙还从未看到菩提如此恐慌的眼神,听到此话,也只好诺诺道:“那奴婢陪你去!”
两人翻窗出去,在大理寺挑了两匹快马,吩咐手下去调集人马去驰援尉迟行舟,自己带着紫芙一刻不停往西城出发。
菩提一路担忧着尉迟行舟的安危,心脏噗噗噗噗跳个不停,她使劲按住胸口,让它不要跳的太厉害!
尉迟行舟,你可要好好的,别让我为你担心,她一路想着,曾几何时,她厌恶这样轻浮男子,总是一副油嘴滑舌模样,做任何事都抱着游戏的态度。
可二人相处的半年,她看到了尉迟行舟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热的心,尤其是对待百姓没有丝毫官架子,对孤儿极好。他表面爱财,实际将家财尽数捐款,虽然写的借条,可菩提知道,那是尉迟行舟拉不下脸面,故意而为之。不想在官场独树一帜,表现得同流合污而已。
他是难得的君子,尤其对自己又是百般呵护,菩提没有享受过父爱,小时候舅爷爷和高表兄的关爱已经成为远古的历史,成为了这些佛门岁月久远而模糊的记忆。在她内心深处,也许正是渴望有一个男子呵护着自己。
而这个男子,正面临危险而不自知。从前两次案子来看,菩提便知自己的梦境会百分百应验,如果要流血,她希望流血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不顾屁股上的疼痛,快马加鞭朝着西门赶去,快到城门口,只见路上行人纷纷往城内跑,她下马拉住一个老乡问,才知道两队人马动起手来,死伤了好几个!
紫芙护着菩提往人少的地方艰难行走,好不容易到了城边,眼看两边正在厮杀,好几个衙役倒地不起,鲜血直流。
钟会那边壮汉武功不弱,加上翠娘、公孙浩然、小白龙助阵,声势更大,眼看快要过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个个卯足了劲儿,朝着城门进攻。
小白龙迅疾横刺一剑,守门官差应声倒地,他一挥手,吩咐壮汉将带着箱子的马车赶出城去。
城外是一望无垠的庄稼地,若是出了城。便再也难找回,尉迟行舟急了,一个跟斗翻过,拦在城门口,大叫一声:“快守住城门!”
城楼上有官兵想要射箭,为首武官的拦住,道:“大胆,尉迟大人在下面,你小子眼瞎么?”
那为首的武官带领十几个小兵下城来,加紧把手城门,眼看驰援的人愈来愈多,小白龙左一剑,右一剑杀的眼红,尉迟行舟专挑机会对战小白龙,二人杀得火热,尉迟行舟不经意间看到了菩提的身影,一分心,差点被小白龙砍到脖子。
菩提尖叫出来,连忙捂住双眼,好在尉迟行舟剑法精湛,用剑使劲挡住,方才化险为夷。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菩提所调集的大理寺人马和州府人马早已经到齐,乌央乌央的一大片,小白龙眼看不敌,也不知使了什么炸弹,瞬间火光四射,浓烟弥漫,菩提整个人如坠入梦中,她精通医药,仔细闻了一闻,心觉不妙。
“糟了,这烟雾有迷药,大家紧捂口鼻!”菩提大声说完此话,用手绢捂住自己的嘴。
果不其然,许多人咳嗽着中招,倒地不起!
倒是尉迟行舟和燕三马奎几个人听了菩提呐喊,纷纷用衣袖捂住鼻子,过了一会儿,烟雾才消散,尉迟行舟在浓烟中看到菩提一张因担心他而紧张的脸,心里是又欣喜又生气。
曾几何时,他满心满意的惹她,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哪怕自己被骂也心甘如饴,今日欣喜的是菩提终于开始关心他。生气的是,这丫头不听话,又以身犯险,害的老子分心照顾她。
他故作愠怒,来到菩提眼前,道:“你也太不听话了,下次我出门,真该给你带上脚镣,看你怎么跑!”
菩提看他的眼神充满关切,全然不在乎尉迟行舟说这话有多难听,伸手去擦干尉迟行舟脸上溅起的鲜血!
倒是紫芙气不过,摸着自己疼痛的屁股道:“大人,小姐是担心你啊,才会不顾自己的伤骑马过来,您倒好,一句感激的话没有,劈头盖脸的数落起来!再说了,若不是小姐刚才识别出烟有迷药,您早和别人一样倒地不起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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