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第二日温行远醒来的时候,身边已不见了人影,仿佛昨日的经历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魇。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触到身侧依然凉透的被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见房中的人半晌没有回应,门外的人才加重了力道。

“温大人,沈大人和赵大人邀您去前厅议事,您……”似乎是怕惊扰了房中的人,门外人的声音有些迟疑。

直到门内传来一声清晰的回应:“我知晓了,你先去吧。”

小丫头听见对方的话语,松了口气,她还正愁若是温大人没醒的话该怎么办呢。还好,还好。

不过温大人之前从不怠懒的,向来是她们这些下人还未起便已打理好了自身,让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无用武之地,怎的今日……

她猛然想起今日她晨起,便看见一身红衣的男人从温大人屋内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脚步急得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似的。

现在想来,那个男子似乎就是最近常常到温大人院中来的人。

好像是姓顾,听跟着温大人的随侍说,两人似乎从前便是旧相识,是打小一同长大的,知根知底。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丫头原本白皙的脸庞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红晕,唇角的笑容更是莫名。

而屋内的温行远,终于收拾好了自己,这才准备动身去前厅。

出了房门,看着外面的天色,叹了口气,今日竟睡到了这个时辰,怕是另两人已经等他多时了。

待他走到前厅,一眼便看见了厅中正襟危坐的顾瑾之。而对座的两人,神情却有些怪异。

温行远感受到厅中诡异的氛围,迟疑道:“这是……”

“没什么!”顾瑾之急忙开口,眼神却不敢看他,眼珠左转右转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神情有些僵硬。

“对对对,没什么,没什么。”见沈秋生不语,气氛一时冷凝,赵瀚深连忙开口救火:“王爷方才不过与我等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他也是方才才知晓这位小祖宗的身份,原本只以为是郢都哪家世家的公子,也不曾知道对方的名姓。

他与沈秋生原本在厅中品茗,顺带等着迟迟未到的温行远。二人也算交谈甚欢,当然这大多数还是他一人在说,不过气氛也还算不错。

哪知道方才沈秋生在见到匆忙从走过的顾瑾之,眼神一变,十分突兀的便上前拦住了对方:“瑾王爷,您昨夜可曾见过温大人?”

顾瑾之原本见对方拦了自己路,正打算拿出点儿在郢都时的气焰来。但一听对方提到温如归,一时之间心里那口气是不上不下,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而赵瀚深这位榜眼一听“瑾王爷”三字,两眼一黑,想打前些日子自己在对方面前犯的蠢,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再次拉高本就岌岌可危的印象值。

不过接下来对方一句话,却让他脑海一炸,嗡嗡作响。他听见这位传说中备受帝王恩宠的瑾王爷开口道:

“你说温如归么?他此时应当还没醒,昨晚我不小心弄疼了他……”

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鬼话的顾瑾之,面色十分正经,而一旁听的两人却是天崩地裂。

沈大人裂没裂他是不知道,反正他赵瀚深是傻了。没想到这温大人和瑾王爷竟然是这样的关系,早知如此,在当初分别院时他便应当将温大人隔壁的院子让给王爷。

如今一想着他住着这两人中间的院子,夺人所好,实在是……唉!

脑补了一切的赵大人长叹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反倒衬得他身旁的两人异常的冷静。

沈秋生一贯的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是十分怪异:“您同温大人在一起了?”

顾瑾之有些疑惑:“什——”

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卡了壳,脑袋宕机的顾瑾之一下子反应过来,又回味了一边自己方才说的话,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只是……”

顾瑾之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来形容昨夜的事。

说是他睡迷糊了,进错了房门,然后又阴差阳错的将温如归拖住了?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赵瀚深倒是不避讳什么,一脸“不用多说,我懂”的表情,完全忘记了自己半刻钟前还在震惊于对方的身份。

反倒是沈秋生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他品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这沈大人莫不是对温大人有着不可说的心思?

又细细思索了一边沈秋生方才的话,发现每一句都没能落下温大人。赵瀚深被自己的假设惊得瞪大了双眼,竟久久不能言语。

这到底是如何复杂的一段关系啊!竟比那民间许多才子佳人的曲目更加精彩!

一时之间,三人竟都因为不同的思索愣在了原地。

温行远一踏进前厅,便见到了三人排排坐的场景。

不过几人既然不愿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纠结于此。今日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如何解决见风山一事的法子。

于是他开口,缓了气氛,将众人的神思拉回了正事:“此次两位大人邀我前来,应当是已经知晓了见风山发生的事情了吧。我昨日苦思无果,如今也想听听二位的看法。”

他刻意忽略了顾瑾之的存在,本来是想着能令两人更放松些。不过落在另几人耳朵里,就是在逃避。

赵瀚深率先接上了话:“如今见风山的病情,已经影响到了青州百姓的出行,许多百姓都已经闭门不出,怕染上见风山的‘疫病’。咱们必须先想法子将这病控制在见风山之内,否则必定会引起百姓恐慌。”

温行远听他的描述,神情一变:“疫病?谁说的?不是说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吗?”

赵瀚深一挠头,说道:“忘了是在何处听来的了,总归是那些百姓以讹传讹,如今已传得家家户户都知晓了。”

温行远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看向了沈秋生,询问道:“沈大人何看法?”

沈秋生神情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能让百姓以为这是疫病,疫病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青州。”

温行远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若真是一种疫病,到时怕是会引起朝廷的重视。

若是无法解决,失责的也是他们。

就在这时,一直在身侧不说话的顾瑾之却突然开口:“你们说的那什么见风山的病发作起来是何种样子?”

见另两人不接话,赵瀚深便不得不说道:“是一种怪病,能致人全身麻痒,最后如同失了人性一般,得病之人最终会忍受不住这麻痒,活生生的将自己的皮肉抓开,直至死亡。”

顾瑾之一听,眼神一凝,眉宇间陡然生出几分凌厉之感,他缓缓开口:“你们说的这种‘病’,我方至青州时,也曾听人提起过。”

姜宁被叫到前厅时,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一看到厅中几人严肃的神情,便也知道不是小事。

听了主子的话,便原原本本的将那日所发生的事告诉了几人,而后便沉默的退到了顾瑾之身后。

其余三人听罢,神色各有不同,但忧虑却是实打实的。

“如此说来,这种状况竟一早便出现在了青州之内。”赵瀚深眉头紧皱:“但却没有一人发现。”

温行远却有些琢磨不透:“但此前从未有人见过。姜宁所看到的,或许是独一例,又或许,这青州还藏着许多没有异样的‘病人’。”

沈秋生却难得的没有说话,面色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人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只得决定明日先去这见风山亲自瞧瞧这病状,再做打算。

温行远见另两人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便自觉的起身离开了,打算再到前院去见见方穹。

可身后却一直不远不近的缀着一个人影,他走一步,对方便走一步,实在是烦不胜烦。

“顾子瑜!”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几步外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王爷您难道还怕我记仇吗?”

顾瑾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梁,有几丝乌发滑到了肩前,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个……昨夜……呃,这个……”

他断断续续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面色十分纠结,似乎还没想好要如何去解释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虽然昨晚的却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但是不小心进了温如归这厮的房间,还将人家死死搂在怀里这种事儿。即使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再提起来还是十分煎熬。

天知道他今早睁开眼发现温行远在自己怀里的,而且两人还衣衫不整时候,魂儿都快吓飞了。

但温如归这人抱起来手感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就连发间也有丝丝苏合香,想来是平日里日日用熏香,连人也熏得……

这人闭上眼静静躺在他眼前时,他似乎终于能够明白从前读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中,这白石郎之美,大概就不过温如归那时的模样吧。

顾瑾之神思翻飞,嘴中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温如归,你是不是这天上来的啊?”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出自《白石郎曲》

顾瑾之进前厅:被逮

温行远进前厅:你们在说什么?猫猫疑惑.jpg

姜宁进前厅:工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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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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