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赵瀚深

温行远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是想说出个什么意思。

反倒是顾瑾之,在脱口而出上一句话之后,骤然红了脸。

他竟然会觉得温如归长得好,还觊觎他的美色!

呸!这要是让对方知道了,那还得了。温如归如今可是有婚约在身,他这般行径,必定会惹得对方厌弃。

保不齐哪一天,温如归便狠心的与他断交了。到那时,两人在郢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徒增尴尬。

顾瑾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三人明日不是要去见风山吗?我与你们同去如何?”

温行远虽也未曾弄清对方方才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聊到了正事上,也不吝多一个帮手。

拱手回他:“那明日便有劳王爷您了。”

两人之间间极少用敬语,相处时多是以平辈相称,如今温行远骤然称他一声“王爷”,顾瑾之一时顿住。

然而温行远却仿佛未曾察觉他的停顿似的,行云流水的收了动作,转身便朝着自己的小院而去。

他在片刻前打消了去询问方穹的打算。如今青州局势未明,许多事情,他还需自己思考一番。

虽说方穹乃是陛下旧相识,断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大周的事情来。但若是他过于依赖对方,怕是也就白白走了这一遭青州。

如今青州还算安全,百姓受了廖明的恐吓,又有他们安抚,暂时应当闹不出大事。

反倒是顾瑾之,刚入青州便遭遇了他人的埋伏,对方的目标或许不止青州,还有顾瑾之。

明日见风山一行,带上顾瑾之,若是对方有所行动,或许还能钓上来几条鱼。

庭院中,白衣的公子衣袂飘飞,温润的眉眼下是不同于从前的神采飞扬。

少年人的意气,有时便是如此,来如惊鸿掠影,去时了无痕。

反倒是顾瑾之,在院外站了半晌,半边神色隐在月色下,不甚清晰。

少顷,才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也不知,是在笑谁。

是自己,抑或是其他人?只有他自己知晓。

翌日清晨,温行远的院落外便响起了熟悉的人声。

“阿远,别误了时辰!”顾瑾之旁若无人地喊出了从前少年时的的称谓,全不在意旁人心底是如何浪滚波涛。

他身后的姜宁三人已是见怪不怪,默契的将视线移到了一边,假装听不到主子在喊什么。

虽说主子和温公子已经形影不离多年,在郢都也算是人尽皆知的逸谈。

但是如今是在青州府,即便是早已练就了一身钢铁面皮的何勇都有些不自在。但却不得不一遍遍的听着主子越来越大声的喊话。

“已是日上三竿啦,阿远!”“阿远,你还去不去见风山啦!”“阿远!”……

他吵吵嚷嚷喊了半天,却不见温行远答话。还以为是自己大清早惹恼了对方,正准备进去敲敲门。

哪知道还没踏进去,便被院外睡眼迷离的赵瀚深给拦住了。

这位榜眼郎全不见昨日刚知道顾瑾之身份时的惊惶,摇摇晃晃的打了个呵欠,断断续续的说道:“温大人今日卯时三刻便起了,邀了沈大人在对月亭,也不知是有何事。”

“王爷您若是找温大人的话,还是到对月亭看看吧,温大人应当还在此处。”

顾瑾之一听,温如归竟就邀了沈秋生一人,心下疑惑,这俩人有什么是需要避开其他人说的?

在去见风山的路上难道不能说吗?

思索无果,他决定去听听,两人在说些什么。

睡眼惺忪的赵瀚深看着瑾王爷离去的背影,心下一叹,没想到这三人竟真是这般关系。

他此前在豫州便听父亲说这郢都关系错综复杂,许多时候牵一发便会动全身。他此前不懂,如今却像是隐约间明了了。

竟是如此。

他日后在郢都行事,果然还是得谨慎些。

自觉洞察一切的榜眼郎揉了揉双眼,终于从迷蒙的状态中挣了出来。朝着府外早已备好的马车而去,打算先去马车里捞点儿点心。

人生在世,怎的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他嘴中哼着家喻户晓的《牡丹亭》,脚步好不轻松:“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残垣——”

却在拉开车帘的那一刹那陡然破了音。

因为方才正说着要去找温大人的瑾王爷,竟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内,悠哉游哉的捏了块梨花酥往嘴里送。

见他来了,毫不见外的冲他招了招手,口中招呼道:“哎,赵大人你来了。快,上来坐!”

赵瀚深面皮一抽,张口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能蒙混过去的托词,只得无奈的登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还算宽敞,即使是他二人面对面而坐也留有不少余地。

不过他却觉得浑身瘆得慌,原因无他,正是马车内另一个人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明显。

“赵大人,咱们还等不等阿远他们了呢?”顾瑾之特意加重了称呼,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赵瀚深,仿若一只笑面虎。

“王爷您何出此言?”赵瀚深十分疑惑,问他:“若是不等温大人与沈大人,只您与下官二人,何堪此行?”

顾瑾之观他面上神情不似作假,骤然开怀一笑,说道:“只你我二人,有何不可啊?毕竟赵大人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此事呢。”

赵瀚深神情不变,讪讪道:“毕竟还有温兄与沈兄在嘛,再不济,也还有王爷您。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解决不了此事吧哈哈哈……”

顾瑾之唇边笑意一顿,神色沉凝下来,看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我还以为,赵大人是早已知晓了此事的真相,便不将其放在心上了呢。”

“毕竟,您方才的模样瞧着,真真是与昨日大不相同了呀。”

赵瀚深维持面色不变,心下却一震,连忙道:“哪里哪里,下官不过是忧思于心。不过平日里惯于以此副面孔示人,竟惹得王爷如此想,实在是、实在是……”

他连叹两口气,面上的表情竟真的怀了几分忧思,似乎真在担忧青州百姓似的。

顾瑾之缓和了神色,慢声道:“那就好。本王还以为赵大人不在乎青州百姓的死活。毕竟为官者,爱民如子乃是本心,赵大人若是连这一点都忘了,本王原想着此番回郢都便告诉皇兄一声。哪成想,原是本王想岔了,赵大人乃是忧国忧民的典范,应当让郢都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们瞧瞧赵大人这满腔赤子之心啊……”

他每说一句,赵瀚深的神色便白一分。到最后,他面上早已是一片惨白,失了人色。

他哆哆嗦嗦一拱手,神色带几分惶恐,语不成句:“王、王爷,下官待朝廷一片赤子之心,对青州百姓亦是视为亲子,绝不会如王爷所说那般不堪,还请王爷明察。”

话一说完,便颤抖着身体跪了下来,俯身行了一记大礼。

顾瑾之面上的神色称得上温和,说出的话亦是十分亲切:“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又未曾说你真是那般行事,这不是本王想岔了吗,你何必如此?”

马车内的赵瀚深闻言便立马起了身,神色十分惊惶,开口道:“是下官不识好歹,还请王爷恕罪。”

顾瑾之听他这话,慢悠悠的自马车暗格内取了茶具,又慢慢的给自己泡了半壶茶。不过片刻,马车内便漫起了茶香。

车内的赵瀚深一动不敢动,身体挺得笔直,搭在身前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直到此刻,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他面前的,是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陛下亲弟。纵然他平日里待人尚算温和,但骨子里流的,仍旧是皇家的血。

皇家会的那一套,他早在少年时便炉火纯青。即便是在皇家不曾学到的,这些年,他也学会了不少。

即便是他不去学,待在皇宫里耳濡目染这十数年,该学会的,早便学会了。

额际一滴冷汗滑下,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浑身发冷。

视线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紫檀木矮桌,思考着如今该如何破局,视线内却兀地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对方手中是方才泡好的茶,闻香味便知道是上好的香茗,但此时赵瀚深看着一杯茶便像是看一道催命符。

“赵大人,请。”顾瑾之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几分不解,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何不接。

赵瀚深一手接过茶杯,玉质的茶杯入手温润,他却被烫的几次差点儿打翻了杯中的茶,溅起点点绿渍。

顾瑾之端起茶杯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又小口地啜了两口,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赵大人不必害怕。本王可不会害你,不过是一杯茶罢了。”

说完,又证明似的又喝了两口手中的茶,抬眼看他。

赵瀚深咬了咬牙,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茶,却差点儿被烫得一口吐了出来。

“喝茶怎能如此牛饮?”顾瑾之说道:“这可是本王自郢都带来的贡茶,你这般牛饮,可是浪费了。”

他抬了抬手,似乎还想给他倒一杯茶,却被骤然掀开的车帘止住了动作。

马车外的阳光直直的照到了他的脸侧,门外的人声带着几分揶揄:“王爷,您怎么能趁我与沈大人不在,欺负赵大人老实呢。”

看着车外的两人,赵瀚深猛地松了口气,搭在腿间的左手骤然一松。

还好。

每次写到剧情线:我在写什么?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剧情,读者一秒钟猜八十个。

算了,我还是写感情线吧,早点让儿子脱寡。

写感情线:淦!儿子在说什么鬼话?

算了,儿子还是继续寡着吧。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我好歹能够在45分钟之内码完一千字了。

榜单要求还差三章,接下来,你们会看见在今明两天更新九千字的我。

这就是前期鸽的下场——后期疯狂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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