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姐身体不好, 会主动就医吗?还是李诚礼一日不被放出来,她就躲起来不去就医,她那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将变得更加糟糕。xiashucom
黄默顾不得父亲的告诫, 焦急给他姐打电话,通知他姐,只要她到医院就医, 他就在父亲面前替李诚礼说好话, 不间断拨了三次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黄默的心悬在空中,抖嗦着敲击键盘:
[姐, 求你了, 接一下电话, 如果你不想接电话,可以发信息告诉我你的住址,我送你住院,就回H市接李……]
“你联系不到黄美琼吗?”黄默似乎没听到他说话, 慌乱敲打键盘, 沈昶青不管他有没有听见,接着说, “如果你确定黄美琼在这座城市,你可以买本市晚报广告位,刊登寻找黄美琼寻人启事, 凡是有人提供有用线索, 给予现金感谢提供线索的人,我想比你这样漫无目的寻找黄美琼靠谱。”
大拇指快速点击返回主菜单键,跳出一个框框, 黄默选择不保存存稿箱。
辛辛苦苦打的字一个也没保存下来,黄默却舒爽极了,心情不错对沈昶青说了声谢谢,便蹬蹬蹬跑出医院。
沈昶青冷清的眸子荡漾着笑意,推门进入办公室,躺在椅子上眯瞪一会儿。刘晏跟在他后面进来,摸着下巴盯着他瞧了半晌,沈二应该和他一样看到黄默编辑的短信,能够推测出黄默向黄美琼妥协,却说出那番话,打消了黄默妥协的念头,沈二绝对是成心的。
沈昶青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坐下便睡着了,压根没察觉到刘晏打量的目光。刘晏嘴角抽搐,暗骂自己就是一个大傻X,好不容易有了短暂休息时间,他却琢磨没用的事,真是傻到家了,他气呼呼坐下,刚趴到桌子上,两个眼皮不受控制打架,接着就进入深度睡眠。
两人就这样凑合睡了一个多小时,被护士叫醒,匆忙赶往重症病房,配合主治医生抢救第三次下病危通知书的伤患,这场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手术室被打开,病人情况虽然稳定下来,情况却不大乐观。
高强度,长时间集中精力工作,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已经力竭,出了手术室,几乎每个人扶着墙壁慢慢靠在墙壁上,有几个护士甚至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哽咽,她们实在太累了,往前走两步,在她们看来,如同爬山涉水,太艰难了,她们无法做到,气馁自己没用,甚至有些绝望,只能用哭宣泄这种消极情绪。
发泄掉消极情绪,她们用毅力回到住所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又认真负责坚守自己的岗位。
忙碌了三天,五名重伤伤患抢救无效去世,剩下的二十四人中,七位伤势较轻的伤患已经出院,十一位伤势较重的病患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处于留院观察阶段,还有五名重症病房伤患脱离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只有一位伤患依旧昏迷,还未脱离危险。
医生和护士的压力减轻许多,他们回归正常作息时间表,在自己的岗位上履行自己的职责。
*
连续工作十五天,沈昶青终于拥有一天半的假期。他选择在家里休息,搬出堆压十五天的报纸,一张一张翻阅,了解近期经济、外贸、文娱发生哪些变化,留意到黄默刊登的寻人启事,最后一句话特别有意思,‘凡是提供有用线索者,每人送七张KFC早餐券(38元套餐/张)、七张KFC午餐券(78元套餐/张)、7张KFC晚餐券(99元套餐/张)’,总价值1505元/人,绝对大手笔。
沈昶青拿下一期报纸翻阅,没发什么特别的事,又拿一期报纸,广告栏又出现黄默,再次刊登寻人启事,大概黄默害怕大家误会是上一期刊登过得内容,特意强调找到黄美琼了,又失踪了,再次求大家提供线索,最后一句话写道,‘凡是提供有用线索者,每人送迪奥口红礼盒套装(12支装),Penhaligon's香水1瓶’。
这瓶香水近万元,口红礼盒套装至少五千元,没有人能抵抗了这么大的诱惑,大家绝对纷纷寻找黄美琼下落。
沈昶青想黄美琼要疯了,走在路上被人认出,躲进酒店,保洁阿姨清扫房间认出她,送餐的人也会认出她,只要她留在本市,都会被人认出来,黄默都会知道她的消息。
正如他所料,晨报还没在人们手里焐热,黄默就收到一条信息,根据信息内容,他很快找到了黄美琼,不过黄美琼又玩失踪戏码。
沈昶青继续翻阅报纸,他根据报纸上写到的内容,基本可以还原这十五天发生的事情,黄美琼告诉黄默遭遇车祸,却不愿意治疗,提供线索的人却在求子庙遇见黄美琼;黄美琼留下一张割腕自杀的纸条消失,提供线索的人却在医院妇科遇见黄美琼,检查身体状况是否可以打受孕针;黄美琼嗑药.丸麻痹自己,被黄默大义灭亲举报,黄美琼被请进戒.毒.所。
眼睛乏了,沈昶青放下报纸,到阳台健身,身上出了点细汗,他洗了澡,弄点吃的,就睡午觉,下午看一会儿电视,外边的太阳不那么毒辣,他乘车找牛峰昉、被挖来的中医药大学高材生和中医院退休的老中医,几人辨识百余种中草药,根据它们的药性分类组合,思考怎样组合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不仅研究这些,还要思考他们研究养生品的目的?要达到怎样的作用?是否是人们身体所需的物资?
以此反推,他们怎样做,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讨论到晚上,沈昶青率先撑不住,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乘车回家休息。
沈昶青回到家里,杨琳已经摆好饭了,他洗了手,坐到她对面吃饭。
“我碰到方队,听他说吴子用被判刑一年零两个月,孙琦辞职到H市方便探望吴子用,还有徐梦雪不知道去哪里了,方队找了她几次,都没找到人。”杨琳看着他说。
沈昶青放下筷子,抱着头舒展身体,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说:“人生对某些人来说,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嗯?”一时半会儿,杨琳没明白他的意思。
沈昶青笑了笑,起身拿了两个红酒杯,倒了一点红酒,将最少的一杯红酒推到她面前,杨琳挑了挑眉:“你心情不错,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
他好像没见过孙琦,但杨琳、警察只言片语中透漏出来的信息,他推断孙琦社恐,却不弱小,相反她很聪明,还有点死心眼,或许用偏执更准确,这类人心理本来就出现了问题,吴子用又招惹了她,如今又锒铛入狱,处在弱势一方,孙琦从弱势一方变成优势一方,心里一定发生巨大变化,她和吴子用的相处模式绝对翻转。
他非常期待吴子用出狱后,孙琦带给吴子用怎样的惊喜。
即将发生这么有趣的事,他心情不好才怪。
不过他不打算揉碎了说给杨琳听,而是让杨琳猜,杨琳掀了掀嘴唇,忍不住嗤了一声,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沈昶青耸耸肩,跳过这件事,提起杨老板:“最近一段时间,杨叔怎么不送补汤了?”
“前段时间发生的车祸伤亡这么严重,都上了央.视,我爸被吓到了,担心往返两地的次数多了,遭遇车祸概率增加,他决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保护好自己的生命,不让我们小辈操心。”杨琳得知这个消息,十分赞成她爸。
“那我们有时间,多回去看望他们。”沈昶青想了一下说。
杨琳咧开嘴,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按门铃的同时用劲敲门,她蹙眉上前,从猫眼里看是谁,是一个胖的不正常的女人,面色病态,精神状况十分糟糕。
这个女人有些眼熟,杨琳努力回想,瞳孔突然一怔,扭头说:“那个求子的,黄默姐姐。”
沈昶青往回走,捞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打电话,铁灰色瞳孔震荡,说:“你姐在我这里,我是提供线索的人,别忘了带上豪华礼物过来带人回家。”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许久,情绪失落说,“她嗑的不是药.丸,是调理身体怀孕的药,很快就被放出来了,这次不用我找她,她自己找到我,递给我一份数据,说我们公司从成立到破产,只需要一年的时间,损失将高达两个亿美金,我父亲最终帮我们支付损失,这笔钱的来源是宝通公司,她怒斥父亲偏心,舍得为我花两个亿美金,却为了区区七千万RMB把她丈夫送进监狱……”
话还未说完,黄默又沉默了,过了很久,他喃喃说:“听她的意思,给她两个亿美金,她才会原谅我以及父母。”
“那她在我这里不停敲门,我该怎么办?”沈昶青有些为难。
“我——送她回H市。”黄默咬牙说。
沈昶青挂断电话,杨琳朝他使眼色,沈昶青朝她摇头:“黄默来了再说,先别开门。”
沈二二都给黄默打电话了,不让黄美琼进门,应该是黄默的意思,这样想,杨琳打开电视,音量放到最大,坐下来继续吃饭,沈昶青也坐下吃饭。
吃完饭,锅碗瓢盆刷洗完毕,沈昶青拿起一份杂志翻阅,杨琳抱着一本初定版书,到一旁校对。
门外,黄美琼嗓子快喊哑了,手都敲麻木了,里面没有一个人应她,倒是隔壁有人开门,出来看看谁那么不道德,制造这么大的噪音影响别人。
一位五十多岁的奶奶,看到黄美琼,激动的“啊啊——”说不出话,手不受控制在空中比划半天,才顺了一口气,拍掌大叫:“茕茕,快,快拿今天的晚报,看看黄默有没有刊登寻人启事,这次的奖品是什么?”
黄美琼:“……”
“不是,这户人家是骗子,欺骗我弟投资他的公司,等资金一到位,他就卷款逃到国外。”
“人家即将转正成为一名医生,端铁饭碗,工资高、福利待遇好,又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除非脑子坏掉了,才干违法的事,东躲西藏过日子。”
“她应该是一个疯子,犯病了胡乱跑,四处说瞎话,黄默担心她被人揍,才会刊登寻人启事找她。”
老人的儿子、儿媳出来,就听到黄美琼胡说八道,两人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便兴奋说了出来。黄美琼蜡黄的脸色居然被气成惨白色,可见她真的气狠了,指着这群在底层社会苟延残喘的人:“你们等着收律师函。”
“嗯,我们等着。”一个疯子说的话,他们若是信以为真,那真是傻的无药可救。
黄美琼的尊严一再二再而三被人随意践踏,她快疯了,发狠踹面前的门,发泄她即将控制不住的火气。
“黄美琼,你闹够了没有?”黄默刚下电梯,就看到这副场景,他的心真的很累,下定决定把黄美琼送回H市,他再也不管黄美琼的事了。
黄美琼被黄默拖着往电梯口走去,黄美琼拿出长姐威严呵斥黄默:“黄默,我是你姐,你得尊重我,听见没有,我让你放开我。”
黄默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
“沈昶青,如果你不想坐牢,就识趣点,把骗我弟的钱吐出来。”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父母不给她钱,黄默宁愿把钱送给陌生人,也不愿意给她,目前,她只有一个办法搞到钱,就是要回黄默投入的资金。
在她看来,她一定能要回资金,可是黄默突然出来捣乱,破坏她的计划,黄美琼愈发不喜欢这个弟弟,总是想如果没有这个弟弟该多好。
黄默不知道她所想,就是听到她说的话,真想揍她一顿,把她打醒。
黄美琼也不知道黄默所想,只知道她被黄默推进电梯里,她双手扒住电梯的门,眼睛通红,挣扎着摆脱黄默,冲过去撞沈昶青家的门,还不忘掏出手机报警,这里有人诈骗巨额资金,向警察求救,快速报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爸妈还说你有救,我看你彻底疯了,无药可救。”黄默夺了她的手机,愤怒之下,他用力砸手机,手机完整无缺躺在地上,他上前踩手机,小天线断了,手机机身和手机盖分离。
黄美琼失控大叫,脑袋“轰”一下炸开,意识全无。
黄默正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看她一眼,这时沈昶青走出来,唤醒黄默的理智,和黄默一起送黄美琼到医院。
黄美琼迷昏期间接受一系列检查,次日醒来,她非常不舒服,坐起来又倒在床上,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尝试起身,又倒在床上,尝试了好几次,最终她放弃了,决定休息几个小时,养足精力找沈昶青要钱。
下午2:35,黄美琼换下病服,打算离开医院,医生面色沉重进来,黄默看了她一眼,复杂扯出苦笑。
“黄美琼女士,这是你的检查单,查出你患上淋巴癌,我们建议你不要出院,安排你再做一次检查。”
淋巴癌患者治愈率极低,对于黄默来说这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对于黄美琼来说,不就是一个癌症么,她家有钱,父亲送她到米国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她有十成的把握自己能痊愈,所以她不仅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利用自己患上淋巴癌和黄默谈条件:
“这次我没骗你,我真的有病了,如果你同意撤资,钱我帮你收着,我就接受治疗。”
在得知黄美琼患上癌症,他和黄美琼之前不愉快荡然无存,他只希望黄美琼健健康康的,可是黄美琼开口说的话,勾起他的不满、他的怒火,黄默的理智被黄美琼一句话击的粉碎,他愤怒离开医院。
她都得癌症了,黄默肯定忧心,不超过两个小时,黄默就会屁颠屁颠劝她住院治疗,这样一想,黄美琼便不在意黄默是否生气,她甚至还有心情给她母亲打电话:“妈,我查出患有淋巴癌,你把钱打到我账户上,我在S市这边接受治疗。”
黄母:“默默通知我们了,你爸和S市的医院打好招呼,无论你到哪家医院,都是先治疗,月末打款。”
黄美琼还想说什么,黄母已经挂断电话,她气的牙龈疼,不顾医生阻拦出院,包出租车回H市,到监狱看望李诚礼。
李诚礼瘦了许多,也沧桑许多,空洞的目光落到黄美琼身上,瞬间变亮,跑上前拿起话筒:“美琼,爸妈是不是没答应撤诉,没关系,只要他们给你钱就好。”
李诚礼迫切问她要钱:“我已经打点好了,只要钱给到位,狱长帮我疏通上面的关系,下面的关系,一年确保我立两次功,拿到两次积极份子称号,下年这个时候,我就能出狱。”
“爸妈已经松口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在黄美琼看来,父母迟早向她妥协。
李诚礼暗骂这个女人真没用,却没有表现出来:“嗯,我等你,等一年后,我们到国外生活,我们的孩子接受最先进、民主、自由的教育,那里没有男尊女卑、重男轻女思想,我们的女儿将在自由、平等的环境下健康成长。”
黄美琼下意识护住肚子,上扬唇角,使劲点头,在丈夫出狱前,她一定调理好身体,争取她和丈夫到了米国,她就能怀上她和丈夫盼了许多年的宝贝。
探视时间结束,黄美琼没有离开H市,在这里,她积极争取她本该得到的资产,还不忘抽时间到医院,向医生隐瞒她得淋巴癌的事,打有激素药物调理身体。
黄美琼查出患淋巴癌已过去八天,刘晏、沈昶青多次提醒黄默,这病趁早治疗,并如实告诉黄默,就算这病趁早治疗,治愈率也极低,黄默将情况如实告知父母。
黄董、黄母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严重性,他们迟迟不肯妥协,迟迟不送女儿入院治疗,因为这次女儿太过分,太让他们寒心。
即便他们的心被女儿伤的遍体鳞伤,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在他们眼前。
这天,黄美琼再一次来到别墅,她气色极差,脚步发虚,让人搀扶勉强能走几步。黄母心里咯噔一下,昨天女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虚弱成这样。
“爸妈,我最后一次问你们,你们俩手中的股份我和黄默平分,你们俩名下的动产不动产,我和黄默也平分,股份我可以低于市场价两个点卖给黄默,给一句痛快话,你们愿不愿意?”黄美琼用尽所有力气说话,但她的声音依旧非常轻,还未飘到黄董、黄母耳边,就散了。
即便听不清楚,或者听不见,黄董、黄母清楚女儿说了什么。
黄美琼志在必得的表情落在黄董眼里,他刚毅的眼神被灰暗蒙上,转身不想目睹女儿胜利的笑容,艰涩说:“股份不能给你,我和你妈名下的动产不动产,你们姐弟平分。”
黄美琼皱眉,十分不满父亲偏心,但她又一想,父亲妥协一次,就会妥协无数次,她勉强暂时接受这样划分家产。
父女俩谈妥了,黄母火速安排女儿入院,一系列检查完毕,黄美琼住在医院里,等着律师拿财产划分书让她签字,她盘算着签完字,她立刻将财产转移到她的名下,一刻也不停歇为丈夫打点关系。
她没等到律师,却等来了淋巴癌晚期诊断书。
这时,黄美琼情绪还没有太大的起伏,对于普通人来说,癌症晚期等于死亡,但是她家有钱,有能力送她到世界上最顶尖的医院治病,她绝对被治愈。
她可笑的想法,被黄母几句话打破。
黄母接受不了,八天前还是淋巴癌早期,为什么只过去八天,就变成淋巴癌晚期,她情绪异常激动,抓住医生,颠三倒四说:“S市第一人民医院不可能诊断错,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女儿淋巴癌早期,绝对不是晚期。”
“我们再次为病人安排检查。”医生平静说。
“嗯,好。”黄母镇定下来,帮助女儿配合医生检查身体,和上次结论一模一样。
黄母不相信,打电话给丈夫的助理,通知助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联系世界上最好的癌症医院,送女儿出国治疗。
“我们在黄美琼女士体内发现激素,这种激素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促使癌细胞迅速扩散,我们推断激素诱发黄美琼女士体内淋巴癌恶化。”医生如实说完,就离开。
重物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母没去管滑落的手机,不敢置信盯着她女儿,张了张嘴,脖子上、脸上青筋暴起:“黄美琼——”
黄美琼被吓了一跳,扭头寻找父亲,黄董身体发颤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他不抽烟,只是寻找东西转移注意力。
那根烟落到地上,黄董又抽出一根,黄美琼心里一凸,记忆里,父亲从未这么慌乱过。
“爸妈,你们送我到国外治疗吧,我绝对配合医生,不胡闹了。”黄美琼牵强扯着唇角,笑着说。
“你患了淋巴癌,难道你就没去了解一下世界上有多少淋巴癌患者痊愈吗?”黄母克制情绪问。
“有你们为我操心,我干嘛……”
“啪!!!”
黄美琼头磕到墙上,捂住脸,眼神中有难过,有恨。
掌心的阵阵痛感让黄母恢复一些神智,却又被女儿的眼神激怒:“我们为你操心?”黄母冷笑一声,“你为了给李诚礼生孩子,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胡乱折腾,自己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我们为你操什么心呐,你去找李诚礼替你操心,你去找李诚礼生孩子。”
“如果你们不为了一己私利,送诚礼进监狱,我会这样吗?我死了,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别想把责任推给诚礼。”黄美琼发疯似的大喊。
黄母失控靠在丈夫怀里痛哭,即便她难受至极,不想面对女儿,还是尽心尽力帮女儿转到国外治疗,国外专家给出的结果和国内医生给的一致,淋巴癌晚期,以目前女儿的身体状况,治愈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几乎不可能发生奇迹。
这时,黄美琼真正意识到淋巴癌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即将和这个世界告别。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爸妈,我才29岁,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不想死,你们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我病逝,是不是?你们给他们几千万美金,一个亿美金,两个亿美金……只要钱到位,淋巴癌就不是绝症。”
女儿这番话透露出如果女儿去世,全怪她和丈夫舍不得花钱。
黄母拼命说服自己多想了,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她竭尽所能求医生救治她女儿,短短一个星期,她就瘦成皮包骨。
黄默赶到这里,亲眼目睹仪容得体的母亲变成枯槁老妇,就这样,黄美琼仗着自己生病还使劲作,一边诉说自己多么可怜,一边在母亲心上撒盐,一边指挥母亲做这做那,看不得母亲闲下来。
这一刻,黄默真想拎着她的腿,将她丢到地上,亲手掐死她。
但是他不能,他接替母亲的工作,一句话也不说,任由黄美琼折腾。
三日后,黄董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便马不停蹄赶到这边,与黄母、黄默并排站在手术室门前,等待命运的宣判。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门被打开,黄美琼因抢救无效去世,临死前留下一句‘I don't wanna die’。
黄美琼去世,三人伤心之余,不知为何皆松了一口气。
黄美琼被葬在米国,黄董将她留在她心心念念向往的自由国度。
一家三口启程回国,黄董开始清算他和李诚礼之间的账,没有黄美琼阻拦,黄董轻而易举让李诚礼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两年后)
八个月前,葵元厂房建成,历经八个月,第八版补充蛋白质,促进新陈代谢的口服液投入生产,与此同时,第六版治疗失眠、便秘等功效的褪黑素投入生产。
口服液针对30岁以上的女士,褪黑素针对上班族。
两款产品到药监局备案,申请了专利,就开始做前期宣传。
杨琳在出版社工作两年,结识很多杂志社主编,由她当中间人,约主编和黄默见面,一群人坐下,黄默就掌控了主导权,再加上他不差钱,产品该备案都备案了,他们自己也吃第八版口服液、第六版褪黑素,服用一个月,身体不仅没有任何异常,睡眠状况比以前好了许多,所以黄默对自己的产品有百分百信心,说话也有底气。
黄默给出的砝码不小,说实话,几位主编都有些心动,当他们考察葵元公司一隅,拿几盒口服液、褪黑素回去,好奇心促使他们断断续续使用一段时间,其他不敢说,失眠确实得到改善,他们才决定和葵元公司合作,宣传口服液、褪黑素。
那边宣传到位,这边,郭落、牛峰昉干起了老本行,夹着鳄鱼皮钱包,戴着蛤.蟆镜跑业务,说的舌头罢工,也不放弃,势必拿下几家药房和超市,争取口服液进入超市,口服液和褪黑素进入药店。
销售渠道被几人打通,没过多久,口服液、褪黑素一批一批流向市场。
据不完全统计,购买口服液、褪黑素年龄区间在28岁—40岁,其中绝大部分是黄默的老婆粉。
得知这个消息,黄默乐坏了的同时,对葵元工厂那边监管愈发严格。
慢慢的,口服液、褪黑素的口碑越来越好,购买人群越来越多,许多商场、药店出现抢购一空的情况。
这种情况导致订单量增加,葵元工厂另外两个厂房正式开工,意味着葵元工厂不必压制生产量。
购买热潮迟迟没有退去,引起了地方电视总台、央.视关注,并联系葵元公司最大股东黄默,跟黄默确定采访时间,以及采访安排。
地方电视总台、央.视关注葵元公司,把口服液、褪黑素推向新的**,在全国人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由于两家电视台采访葵元公司主干成员,被关在看守所的徐梦雪有幸得知杨琳现状,电视上,杨琳沉稳知性,当视线和沈昶青交汇,眸中有化不开的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徐梦雪反复想,如果当年她先认识沈昶青,沈昶青像对待杨琳一样对待她,她的人生将是另一副模样。
徐梦雪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两名警察押到审讯室,时隔两年,方队再次和徐梦雪见面,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他深呼吸一口气,说:“杨琳女士不愿意见你,托我将《心理健康书》交给你,还有,你父亲两年前患癌症去世,你母亲安葬你父亲,就不知踪迹,我联系同行调查王菊,昨天得到反馈,两年前有一个农村妇女闯红绿灯,被迎面驶来的车撞飞,她身上有一张身份证,叫王菊,包里有一把散钱,一毛、两毛、五毛,一共有三十一块三毛钱。”
方队把布包交给她,徐梦雪看了眼包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没动,眼皮撩也没撩,轻轻松松说:“她在哪里被撞的?”
“F大前门外。”方队心情沉重盯着她的眼睛。
手铐叮当响,徐梦雪站起来,攥成拳头的手抵着桌子,不可置信看着他。
F大!
她的母校,她研究生三年也在F大度过。
徐梦雪激动几秒,慢慢坐下来,父亲没了,母亲这个年纪也不好改嫁,只好来S市投靠她,命不好,被车撞了,怪谁呢,当然怪母亲,不好好在家里务农,瞎跑什么呀。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犯案过程了吗?”方队不想看徐梦雪那双平静的眼睛,他拍拍口袋掏烟,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烟撂在桌子上。
徐梦雪抬眸看他,笑了一声说:“我犯了什么罪?他们夫妻感情不和闹着离婚,我不过是介入他们之间当第三者,推一把他们,帮助他们尽快离婚。
至于孩子的抚养权,是法院判给男方的,我又不能左右法官想法,法官将孩子判给男方,男方又没有耐心带孩子,我就给孩子找一个一辈子没有孩子的夫妻,且夫妻感情好,帮助孩子在健康的家庭里茁壮成长,有什么错吗?犯法了吗?”
“徐梦雪,至今你还认为自己没错?”方队皱眉问。
“当第三者不犯法,我只是建议男方把孩子送人,只是一个建议罢了,有错吗?”徐梦雪反问他。
这个女人疯了,两年的时间里,她介入十四对夫妻,心理暗示男方送走孩子,有的孩子确实得到很好的照顾,有几个孩子却被养父母虐待,心理和肉.体上均受到伤害,她还认为自己没错,太可怕了。
审讯被迫中止,方队请示上级,将徐梦雪继续关押在看守所,他和同事将证据重新整理一遍,提交法院,控诉徐梦雪罪行。
七日后,徐梦雪站在被告席上,接受法律制裁,一同被制裁的还有十四名男人,他们坚持自己被徐梦雪骗了,并没有打算卖孩子,只是把孩子送出去交给别人养,长大后再认回孩子,不管他们怎么辩驳,只要他们收下钱,哪怕只有一块钱,性质就变了,变成卖孩子,他们将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
徐梦雪被判决的同时,吴子用在H市也不好过,八个月前他出狱,拿了孙琦的全部积蓄准备出国,他的护照却被孙琦剪碎,他拿的那张卡是信用卡,没有余额,只有负债。
他没有钱补办护照,也没有钱买机票,找工作没人要他,歧视他做过牢,只能当环卫工人,他不愿意做这份工作,只能靠孙琦养他。
孙琦看着无害,真正和她生活在一起,才知道这个人控制欲有多强,什么都要管,把他当做木偶控制他的人生,不允许他出门,断了电话线,砸了电视机,把他锁在家里给她洗衣做饭,她回家,他要讨她开心,陪她说话,不能让她孤独。
孙琦没疯,乐于享受‘和群’的感觉,吴子用快疯了,他不确定哪天他神经错乱自杀。
*
时隔两年,没有人关注徐梦雪、吴子用、孙琦三人,也没有人想知道他们近况如何。
他们不想知道三人近况,三人却通过自己的方式关注他们的近况。
这天,葵元公司办庆功宴,许多财经记者采访几位创始人,由于创始人之一是黄默,是全国女生们的男朋友,知名度不亚于一线明星,引来一些娱乐记者。
媒体记者被请到专区参加庆功宴,黄默、杨琳、郭落、牛峰昉等人和到场的商人交谈,扩大自己的人脉圈。
沈昶青、刘晏却躲在角落里躲清闲,刘晏一会儿盯着奢靡的舞厅中央人群,一会儿盯着沈昶青怀里的一对龙凤胎,不由感慨,这家伙一路顺风顺水读完大学,清轻轻松松收到国外最知名医学院offer,结业回国,谈恋爱、结婚、创业、生孩子齐头并进,轻松搞定,还成为刘寻明副院长的副手,医院里所有人包括他也认为沈昶青是刘寻明培养的接班人,手中还攥着葵元公司股份,郭落、牛峰昉、黄默三人最信服沈昶青,连他们花重金聘请来的老中医都对沈昶青刮目相看。
亲眼目睹亲日同窗不费吹灰之力拥有这些。
刘晏真的要骂人了。
沈昶青扭头看了刘晏一眼,眨巴眨巴眼,和两个孩子一起盯着杨琳,刘晏努力翻白眼,啾啾嘴巴:“妹妹,香一香。”
七个月大的奶娃娃咧开嘴,憨厚软糯傻笑,费劲低头凑近掌心,咪啾咪啾两声,盖完章,举起小胖手,掌心贴在刘晏额头上。
刘晏心都快化了,探身亲妹妹额头,一双刀子眼甩过来,他及时刹住闸,调转方向亲哥哥,刀子眼化成利剑,刘晏握着小心肝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怨念十足盯着沈昶青。
比妹妹小一圈的哥哥,抓住爸爸的领结,探身咪啾妹妹奶香奶香的额头,一屁股坐在爸爸腿上,露出无耻笑容,下巴上流满了哈喇子,他都没发现,只顾着跟刘晏炫耀只有妈妈和他能咪啾妹妹。
刘晏:“……”
所以说他不待见哥哥,喜欢妹妹喜欢的心肝疼,就是这个原因,大崽子太不招人喜欢了,专门往他伤口上撒盐。
被爸爸擦干口水的哥哥瑟瑟躲进爸爸怀里,叔叔眼神好恐怖,宝宝害怕,沈昶青仰头看向别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他不参与。
哥哥戏精上身,忘我表演,直到庆功宴结束,他还无法自拔沉迷其中。
杨琳演技浮夸陪哥哥表演,沈昶青眼角抽了抽,开车载三人回家。
刚打开门,杨老板把丝巾打结,套进脖子里,手伸进去吊在半空,背上披着一条被单:“过儿,你回来了,看,那只雕(活的麻鸭)多么健硕。”
“嘎嘎——”
哥哥在空中扑腾,沈昶青把他放到地上,小家伙爬的特别顺溜,边爬边兴奋大叫,似乎和杨老板对戏。
沈昶青瞥了杨琳一眼,杨琳瞥了父亲一眼,把女儿放在爬爬垫上,白嫩的小胖子往旁边挪了一丢丢,小手抠纸盒子,笨拙抠出一根磨牙棒,放在嘴角嚼,时不时眯着眼睛甜甜一笑,白嫩的小肉手呼呼鼓掌。
外祖孙俩玩的特别嗨,白嫩的小胖子特别捧场,一老二小没察觉到两个大人偷偷溜到二楼卧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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