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看到这个场面都会瞠目结舌，何况是江凌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
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第一时间询问自己的系统：“这就是你说的正确的路？”
小一：“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讲道理。看冰层，这里的人死了好久了，至少三个月，不是最近的事情。看他们的装束，看起来也是空间猎人，该不会是之前的那些人吧？”
江凌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开始用终端读取前人留下的线索。
沈慈夜给的终端网络级别很高，市面上一般能见到的终端机型都能破解并读取，唯一不能的就是皇室和军方高层了。
他靠近一具尸体的终端，这个大哥只剩下了上半身，脸上的痛苦表情依旧狰狞可怖。
好在终端里还剩下这个人留下的临终画面，充上电之后还能显示。
画面是大哥惊恐的脸，他给自己录了遗言：“我是大卫，这是我被困在雪山的第三十七天，我们都被骗了，实验室里根本没有老板想要的圣心，那东西早就不在了。有人在这里饲养着非常可怕的怪物，而我们都是祭品。”
江凌摸着下巴，认为上面的内容基本可信。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我们太惨了。阿成半夜受到诡话迷惑走出营地，当天就被冻死了。王元精神失常当着大家的面跳下了山崖。李子和蓝觉出去找路，结果再也没回来。他们可能是抛下我跑了，也可能是大山给吞了。毕竟这里曾经是盘古研究所，他们创造了多少可怕的怪物。今晚瘦长鬼影又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没想到这伙人就是老爹那队人马，发现了这个反而证明系统给指定的路线是正确的，自己没跑偏。
看着男人崩溃大哭的脸，江凌感觉到了他临死前的恐惧，但这个视频结束后竟然还有几秒钟的另一段视频。
他赶紧点开，却看到男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大家都回来了，阿成帮着烧火，王元当过厨子给大家烤肉。蓝觉这老小子，他来头可不小的，知道王庭那边喝酒的方法，我就知道大家不会丢下我的，真好。”
视频戛然而止，江凌已经开始出汗了：“刚才他说的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倒也不一定是幻觉。”小一沉思着回答，“异空间里就是什么都可能发生，再检查一下周围的线索，继续往上走吧。”
江凌也不再耽误，开始在周围翻找，通过如今的凄惨场面，他可以判断出之前的战斗有多激烈，但现场遗留的个人物资是不是太多了，远超于一两个小队所携带的重量。
他突然想起医生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我是个登山爱好者，如果是我设置营地不会选在这个地方。
所以说他们之前待得营地其实是假的，为了隐藏真正的营地，有人为了隐藏真相大费周章。那么那些人想隐藏什么呢，难道仅仅是空间猎人的警告吗？
不对，肯定还有什么信息被他遗漏了。
江凌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看到飘扬的风雪，忽然想起来被埋在冰雪中的里奇。他原本只是埋了一个雪坑想休息一夜恢复一下体力，但一夜过去整个人都被风雪冻住了，想隐藏秘密，冰雪才是这里最大的帮手。
他眼神一变，开始拿着登山镐在尸体下拼命地挖掘。
挖着挖着，接下来的景象更让他犹如雷劈，整个人就是一种汗毛倒立，要不是腿软了当场就是撒腿跑的状态。
因为下边的冰层里，密密麻麻全是人。
眼前是一具睁着眼的尸体，背后也是，到处都是穿着防护服的尸体，他们好像全在看着自己。这下江凌终于知道那些企窃窃私语声是怎么来的了。
“看衣服，他们好像都是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江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克服着恐惧继续找线索，多发现一点线索，找到老爹的概率越大，再害怕也只能先憋着。
“我在资料库里找到了关于他们制服的信息，但未必是好消息。”小一叹了口气，“盘古研究所，活跃于联盟历1025年到星历0237年，它是当时人类智慧的结晶，最早的创建者存在争议，但学术界普遍认为其在龙恩教授的达带领下发扬壮大，曾经创造无数的技术奇迹，为新世界的诞生创造了各种可能。但由于龙恩本人后期过于痴迷黑渊教团，研究所后期走上歪路，进行了大量惨无人道的实验，最终被皇室机动队和调查兵团联合剿灭。其在帝国境内9个试验所也被依法取缔。”
“龙恩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盘古研究所被取缔后，他干脆加入了黑渊教团，还成为了教团二号人物——除了先知之外的左右使者，众所周知先知一百年没出现过了，所以说他是教团的灵魂人物也没错。总之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我建议跟盘古有关系的事你都不要碰，离得远远的。”
贴心的系统还给提供了一份110兆的龙恩履历生平，这是多大的成就啊能写这么多页。
江凌没有时间多看，其实他想说的耳熟不是这个意思，他在睡梦中听到这个龙恩不顾研究员的反对坚持要进行某项实验，看来确实是个科学疯子啊。
“现在我们可以得出结论，除了在帝国境内剿灭的9个研究所外，在维林雪山内部藏着第10个盘古研究所，就是研究所的存在导致这里的危险等级提升，空间异变加剧。”
事到如今，江凌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你听过圣心吗？你觉得那会是什么东西？”
“感觉像某种试验品。”小一提醒他，“一会儿你扒下来一套研究服，不然破译不了生物密码，我们进不去实验室。”
江凌听话照做，然后在这套实验服的口袋里发现一本手记，来自研究员凯丽。
“实验失败后已经一个月了，我有预感所有人都要被困在雪山了，不会再也出不去了吧。”
“实验体很温顺，尽管大家都很痛苦，但只要一见到它，所有人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时常怀疑我们做的是否是正确的事情，可是活着就足够难了，谁会去关心对错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玛瑞亚今天出现在了实验室，可是她去年就因为辐射过度死去了啊，难道我出现了幻觉吗？其他人对她的出现都表现出了欢迎，只有我觉得很恐怖。尽管她们擦着一样的口红，喷一样的香水，但那真的是玛瑞亚吗？我不信。”
“有人打开了实验室大门，关掉了研究所的生态供应系统，实验品大逃亡，研究员们要求紧急避难。尽管拥挤，我们还是来到了紧急避难处，这里应该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温暖的环境。”
“假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在雪山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你看到的人，那都是魔鬼的化身，全部都是假的。”
之后的笔记上都被圆珠笔画满了假字，能看得出这位叫凯丽的研究员，临死前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盘古研究所的历史距离现在大概一百多年，这些尸体大概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小一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江凌内心的恐惧，“现在有种说法，说女娲科技和黑渊教团分别接收了当初盘古研究所留下的资料，从理论上讲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我也没有很害怕，只是时常会被人类自我伤害的举动所惊吓到。”
江凌继续在雪坑里翻找，竟然意外翻到一张纸条，偏偏纸条上的字迹很熟悉，是蓝觉写的：“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上当了，圣心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混迹在人群中，装扮成自己的人的模样。不要相信你见到的任何一个人。这里有鬼！有鬼！”
最后一个字已经划破了纸条，黑色笔触仿佛脏黑的血污。
“老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能把他吓成这样，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江凌望着皑皑雪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我说，宿主。”在江凌找线索时，小一显然也没闲着，它也有了发现，“我试图攻破当年研究所的防火墙，幸亏一百年过去了，这里的系统漏的像筛子一样。虽然没有更多的发现，但是我清理出一条逃生路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凌无辜地摇摇头。
“就是说，现在放弃蓝觉，按照我给你的通道走，那你还能逃生，不然在继续留在这，经过我的测算，你的死亡率是17.3%。”
“也不高吧。”
“还不高，你懂不懂统计学啊？”
“不行，就算不能把老爹活着救出来，我也得把他的尸体带走，不能让他留在这种地方。”江凌态度坚决，“不然安妮会夜夜做噩梦，我也会后悔。”
小一叹气，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于是它先选择退步：“天快黑了，接下来你得快点赶路，不然天黑前可能到不了小木屋。”
“那里安全吗？”
“那里有当年研究所留下的防御围栏，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挡住游荡在雪山中的实验体。”小一分析，“可能那个假营地也是类似的构造，所以一开始首瘦长鬼影进不来，但后半夜时有人破坏了防御围栏，所以营地遭袭，所有人才会被迫分开。”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但是江凌希望大家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