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刻静止，费禧禧险些趔趄，陈艺朵拉她一把，她小脸绷住，眉头发紧，微冷的表情奇异地添了几分光彩，亮晶晶地，整个人在散发光芒。

陈艺朵不好定义这种情形，好像很烦，又好像很惊喜。

弹幕彻底炸开了锅，有人说“好甜，感动～”，有人央求柯凝讲讲和女朋友的故事，有人酸溜溜表示自己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npc属性爆棚了。

主持人起先疑惑，看眼台本，僵硬地笑了笑，而后试探性开口：“那柯总今天要不要和大家分享自己的感情故事？”

穿黑色短袖带鸭舌帽的工作人员突然跑进屏幕，拍过柯凝同他私语几句，柯凝点点头表情敷衍，小哥压低帽檐飞快跑出，女主播在这段时间控场，派出几项奖品。

弹幕被统一的标语替换。

陈艺朵注意到柯凝嘴角扬起嘲讽笑意，不过只有一瞬，不好捕捉到。

费禧禧紧盯着屏幕，嘴角绷起，女主播流利的口播在她耳朵转过，又似乎只是走马观花，没有入心，眼睛飞驰而过的是如松柏般挺拔的青年，清朗的白衬衫。

陈艺朵碰碰费禧禧手臂，她错愕回头的间隙，柯凝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好，我来讲讲我们的故事，不过…”柯凝微微拱手，“只能大概讲讲，这涉及到我们**。”

女主播欢喜说“好”，弹幕的八卦大军再度袭来，一溜烟地“啊啊啊”。

费禧禧站累了，挪挪步子，一屁股坐在沙发。眼睛闭上，一只手靠在沙发椅，一只手往嘴里送薯片。

咔嚓的咀嚼声混着柯凝微低的嗓音。

“我上学期间饮食没有节制，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美国的食物高热量巨多，那时候压力也大，吃那些高油高脂的东西很能缓解心情，我想能开心就很好，健康不在考虑范围。”

有人附和：“另一个我，这也是我的真实写照。”

“毕业后，有朋友说我胖，应该减减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身材差点意思，趁着空闲，报名了一家减肥营，在那里我遇到了我女朋友。”

女主播举着定制的广告牌：“您女朋友也在那儿减肥？”

柯凝好听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她在那儿兼职，我是营员。”

有人怀疑直播间在为减肥营打广告，有人要减肥营的地址。

“这不是重点，朋友们。”柯凝继续说，“她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我本身对于减肥是无所谓的心态，能成功是赚到，不成功就是段经历，她认为我报了名一定要有效果，跨越本职去监督我。后来很有幸，她成了我的教练。”

有人猜想这位女朋友的意图，要么是认准了柯总是潜力股，要么是看出柯总是人中龙凤，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

有人开始陶醉，亲眼见证未来男友由胖男变帅哥，真养成蜕变系，刺激又有成就感，比开盲盒还令人激动。末了还补充句“请问这样好的兼职哪里有，我也想去”。

“停停停，让人家柯总继续讲，听得正起劲儿，你们吵吵什么…”

陈艺朵发现费禧禧的眼皮半张半合，屏幕的光照到她身上，她飞快眨眼，瞄屏幕一眼，再缓缓合上。

柯凝清咳一声：“因为某些原因，她和别人打了赌，赌约是我的减肥效果，她很卖力，每天学习大量的减肥知识，激情澎湃地在我身上演练。可能是我听她的话，可能她的方法真的有用，前期的效果真的不错。”

“中间有段时间，我们吵架了，原因是因为我。”

两个黑短袖工作人员搬来产品立牌，墩地一声放在台前，柯凝的小半身子被立牌挡住，女主播推了推立牌，犹豫过后，手停下了。

“能不能透露因为什么？”女主播右手握紧掌心，笑容有点僵硬。

柯凝朝她会心地笑，侧过身，被挡住的部分变小了：“因为我偷吃零食。”

直播间诡异得安静，好在女主播的笑声感染力十足，音量没调多大，都能听出笑声的酣畅。

弹幕大军继续整活，有抒发感想的，也有讲自己减肥经历的，“减肥馋零食很正常，理解柯总”。

“但她很大度，我向她解释清楚原因，她就原谅我了。”半侧身的坐姿难受，柯凝正回身子，把立牌往右侧空地推，尽量露出完整面孔。

想到什么，柯凝微微笑：“先插播一条广告，我们荣庆居的新品应广大减肥和健身人士需求，现推出“享味零食”套餐，减肥如果馋零食，荣庆居是最好选择。”

“那依柯总减肥成功的经历看，减肥到底能不能吃零食，到底能吃多少零食？”女主播控场能力强，反应能力更强。

柯凝答：“能吃的，许多人减肥存在误区，认为一定要吃水煮菜，且整个过程都要吃水煮菜，其实这是不合理的，多样化饮食才是减肥的命门。对于我们非职业要求的减肥者来说，维持远比减下去重要，为了保持减肥成果，一辈子只吃水煮菜未免太可怕。”

“但是也不能无节制，要控制量，要控制频率。”有工作人员送来“享味套餐”，“普通零食到底热量高，贸然吃下去定会造成热量差，引起体重起伏，有了我们这款低热量高蛋白的零食套餐，消费者可以全然无后顾之忧。”

广告打得好，停顿时间选得好，知识性输入和产品介绍得合理清晰，销量瞬间飘红。

“所以柯总减肥成功后，形象感情双丰收？”女主播循循善诱，柯凝找回话题继续聊。

柯凝摇头，眼神澄澈：“没有，还是因为我，因为一些突发情况，我不告而别。”

如果是短视频专业策划，这个励志的减肥故事必定如童话般美好，故事的男女主完美无缺，更有利推广，一波三折的现实故事会让影响力大打折扣。

在这样火热的平台，柯凝的一言一行势必受到关注，身边所有认识自己的人必定会知道这个故事。实话实说不光影响他的个人形象，也造成了销量的不确定性。

情况复杂，柯凝依旧选择真实情况，坦诚地讲述出他们的故事。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再让人失望了，一是一，二是二，道歉要有道歉的态度。

费禧禧张开眼，薯片吃多了口干舌燥，储物间里拿了两瓶可乐，一瓶扔给陈艺朵，一瓶自己拧开，猛咽下一大口。

陈艺朵知她步履匆匆，拖鞋都要踩飞，忍不住提醒她家里刚拖完地，地面还很滑。

柯凝顿了顿：“后来我们在新公司重逢了，我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向她表白，她愿意给我机会，但是很可惜，我又没做好，让她失望了。”

分手后，费禧禧仔细想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柯凝选择性隐瞒有错，自己情绪不够稳定易冲动，也影响了他们这段感情。柯凝在直播间将所有问题归结到他自己身上，是袒护她，她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标榜自己。

她不是完美的，有错她得认。

陈艺朵戳费禧禧胳膊，状似无心地打趣：“是很失望，失望得睡不着觉，天天顶着大黑眼圈，比大熊猫还大熊猫。”

费禧禧咂摸嘴，看不出具体情绪，手中握紧的可乐喝去大半，晚饭和着二氧化碳打嗝，甜味不显，辣得嗓子眼儿疼。

“那是什么原因，让柯总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对女友道歉的？”悲伤压抑的气氛不适合直播间，一个美食牌子的推广深谙此理，现在的观众很精明，煽情风比不上狗血风。

柯凝的眼睛像母亲高郁，明亮睿智，却又淡漠，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心情愉悦时，星星能住进那双眼睛里，干净似水滴，纯真稚嫩似小兽。

他们热恋期间，费禧禧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神情，每到那时候，澎湃的热流会缓缓滑过心间，心脏被狠狠蹂躏后，总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住他的唇。

他的唇薄，却很软，唇瓣相抵，牙齿打架，想吻个够，想夺走他的呼吸…

费禧禧撇开头，嘲笑自己龌龊的同时，死死看着屏幕，她耳中轰隆作响，只等答案脱之于众。

黑衣小哥撤掉立牌，柯凝不用再找角度，大大方方地坐着，眉头微瞥，专心看镜头，女主播读出几则有趣的弹幕，他单手托腮，在女主播好奇的目光下，将原因揭露。

“过去我们不是阳光下的恋人，我希望现在是，未来一直是。”

柯凝会分清场合，正式场合他会态度端正，从不插科打诨，现在他在说他的私事，却无比认真无比严谨，生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不当，造成理解的偏差。

人们自觉分辨利弊，商业化场合说出的话大多不能信，剧本巨多，十句话里九句是诈骗，陈艺朵却没由来地笃定，柯凝是真情流露。

弹幕大军沸腾，“纯爱战士啊啊啊啊啊”，“原谅他原谅他，嘴一个”，“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我恨，我恨这个世界”。

相爱的人最能捕捉对方情绪，柯凝的真诚似乎感染了费禧禧，她整个人都在晃，陈艺朵被她拍得突然，惊恐的眼睛对上惊恐的眼睛。

“姐妹，我该不该原谅他？”

服了，被自己蠢死，点错了预收，竟然莫名其妙开文了，最关键的是今天才发现。有兴趣的话，麻烦看一下专栏，童话囚徒，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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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