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还没从这狗血古早的老套桥段中醒神，浮岛的另一边，走上来一个相貌出挑的少年，看衣着和那略有些干瘦的皮肤，家庭条件可谓非常穷困潦倒。
“容锦年，你可愿意拜入戒峰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台上一脸花白胡子的大叔型帅哥问那人。
他旁边有一揉着玉核桃的美男子出声打断他：“不不不，这孩子看着就心思活络，不太适合去你们那一峰学些循规蹈矩的劳什子人间戒……诶呀，凖师兄你干嘛推我？”
方柔看向那少年，又是一阵晕眩袭来，眼中人群影像模糊起来，眼前一黑，方柔向前倒去。
加班太累了，现在就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迷糊中，温暖如泉水般的感觉流入方柔体内，一个女声说道，“应该是在刚刚的测试中离魂了，魂相受损有点严重。不过没大事，用锁魂纹先固魂，再养几个月就好了。”
“我来吧。”玄衣男的声音响起。
随后，方柔的右手腕和左脚踝同时热了起来，从灼热到刺痛，意识也逐渐回笼。
“感觉怎么样？”
睁眼，只见一个长相俊秀矜贵，气质温婉的女人问她。
方柔低头检查了下身体，右手腕子上多了一条密密麻麻不知道用什么符号连成的纹身，设计倒是很前卫。
看来自己是没有醒了。
身染药香的女人伸出一根食指往方柔眉心一点，不禁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开口道，“这症状我也没见过，多半是刚刚离魂测试期间被什么东西搅乱了记忆，有些混乱。可能一天会好，也可能一直不能好。”
詹雨为难地看向玄衣男，意思很明显，——这徒弟到底收不收，他看着办。
玄衣男将方柔扶起来，再次问她，“你可愿拜我闻人凖为师，成为我小极峰一脉的关门弟子？”
这次还没等方柔反应，她的身体自行撩开衣摆跪了下来。
她听见自己说：“我愿意。”
方柔：！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喜声。
方柔却被男人言语中的关键词惊在原地。
容锦年、闻人凖、一身玄衣、小极峰、云顶，加上她自己叫方柔……
这是男频网文里程碑、初代网文泰斗矛万术的巅峰之作《成神道》的内容。
她看原著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两三年前，方柔玩了半年的改编游戏。
难道是想念游戏羁绊了？当年他们也是真情实感，在游戏中肝胆相照。现在年节时，他们还会互相快递地方特产表示问候。
这时，不远处的石头，散发出淡淡光晕，圈圈漾开，略过了途径的每一个人，只在接触到方柔的时候泛起涟漪。
“方柔，山灵石似乎想你去看看它。”闻人凖对她说。
方柔一愣，果然是她的梦，想到羁绊就选羁绊吗？
她偏头看向旁边气质坚韧的少年。闻人凖不应该是男主师父吗？
疑问在心中一闪而过，乱梦本来就是没什么逻辑的。
她累了，只想休息，既然这梦目前醒不了，便也放任自己往下“走剧情”。
“去吧。”
见新收的这枚小弟子有些犹豫，做师父的推了她一把。
“把手放上去就行。”闻人凖身后C位站着的帅哥对方柔友善道，还不忘指着山灵玉比划了下。
这石头足有方柔三人高，是光秃秃一块还带着点玉皮的透明玉石。
方柔把手放了上去，臆想中的五毛光效没有出现，没有风起云涌。
无事发生……
正准备收回手，她听到背后高台上响起了一道抽气声，一台子大佬开始小声议论。
“不是吧，山灵石择羁绊不是大多会选实力相当的吗？”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是……阿白？”
方柔退后几步，换了个角度，仰头，几近透明的巨大灵玉里面，【白黠】二字高亮着，脚下灵光汇聚，勾勒出了一个灵纹法阵。
眨眼功夫，眼前出现一袭红缎里衣的女子。半湿的里衣下，玲珑身材尽显，三千青丝湿漉漉的，赤足踏在地上，莹润饱满的脚趾像是她腕间戴着的白菩提，右脚上系着块泛着萤光的小玉牌。那张脸美丽到几乎妖艳，可眸中的冰冷肃杀让看见的人不敢亵渎。狭长的浅银竖瞳中波光流转，魅惑天成。
美人看向方柔的瞳仁中尽是防备与压迫感，宛若食物链最顶层的猛兽盯着她的猎物。
眼前人的样子很符合书中对白黠这位妖族王女的描述。
而且……美人儿好像正在洗澡？
没来得及看真切对方天人般的长相，下一刻，那人儿伸手掐住了她脖子，带着丝毫不让人怀疑会掐死她的力道。
“你是谁？”
很标准的御姐音，带着些像是久未开口的沙哑，说不出的干涩慵懒，暗含杀气。
黑红的能量缠绕在女人指尖，方柔甚至能听见属于白黠的灵子和空气中的灵子产生碰撞的噼啪声。
剧情急转直下，方柔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看着面前那张能迷乱众生的绝色，不知道是因为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完美的脸，亦或是第一次有人真的想要杀死自己，一时失语，忘了反应。
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好美。
窒息感让脖间的痛意逐渐向下，扩散到肺部，然后是心脏。
倦意重新袭来，方柔象征性用手捏住了白黠手腕，就算是挣扎过了。
手上小人的反应让白黠怔愣了瞬，修真界多得是外表清秀少年，内里活了万年的老家伙，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但方柔眼中的清冽又和那些老家伙有些不同。
“黠儿，住手，那是你小师妹，师父刚收哒，快放手！”
正待白黠想往深里细看几分时，台上的闻人凖对她喊道，语气尴尬中带着一丝丝滑稽。
闻言，美人稍稍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迅速抬头望向闻人凖。
和白黠几乎是零距离使方柔将女人溢出双眸的震惊看得清楚，白黠似乎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连握着她脖子的手都僵了一瞬。
方柔也觉得这太难了。任谁好端端在洗澡，忽然被传送到大庭广众之下都应该会很有攻击性。
她又看了看白黠身上已经变干了的红里衣，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轻轻戳在了白黠还捏着她的那只手上，提醒美人该放手了。
“你……”没想到这小人儿那么不怕她，白黠眯起眼，环视四周和自己身上衣衫，终究是没把话说下去。
此时，阵法感应到了属于契约另一方的灵力，默认对方愿意结契。
地上的灵纹阵化成两道光环，缠绕在她和白黠皓白的脖颈间，烙下了属于对方的魂纹，——契成！
白黠一手抚着自己那段莹润的脖颈，原本捏着方柔脖子的手摸上对方颈间那道属于自己的灵纹，眉头极轻微地跳动了下，似是不满发生的事情。
女人冷冷转头看向了山灵玉，目中盛满疑问，好似这块灵玉能开口给她个答案。
与此同时，方柔微弱灵力化作的灵纹打扰了她的目不转睛，连同山灵玉馈赠的力量涌入眼前这位高贵如女王的人体内。
须臾间，天边五色霞光被阴云取代。
主位上那男人抬头叹了声，语气中有些欣慰，“白黠停留在灵轮境大圆满才三年吧？今天小极峰是双喜临门呐。”
闻人凖旁边原本一直在看戏的美男子那嬉皮笑脸的神色淡了些许，“完了，凝神境的雷劫这化气境沾一下恐怕真要化气了。这凖师弟刚收的小徒弟，黠师侄刚结契的小羁绊可别有什么闪失啊。”
“那就得看师侄本事了。”花白胡子的男人搓着下巴道。
跨越境界的劫雷自带法则之力，再高境界的人都不能代之。只有两种人例外，——羁绊和道侣。
一群人显得很轻松。白黠的天赋有目共睹，即便多了一个人，凝神境的雷劫也伤不了小极峰这位体质强横的弟子。
在众人闲适的围观中，第一道天雷不偏不倚向着方柔头顶击去。
“我……”靠。
方柔还没来得及把千年难得一用的语气词说完，只闻那好听的彧姐音啐了下，一抹红色掠至头顶，为她挡下了那道刺眼的光。
“什么情况？”直觉告诉方柔不是很妙，只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雷劫。”白黠平静道，指了指天，“那是劫云。”
她刚刚那动作看似轻松，其实事态紧急不及多想，本能地伸手挡在了眼前之人头顶，硬是以强悍的肉身抗下了第一道天雷。雷电之力不懂怜香惜玉，在白黠那只指着天的手上留下了道道蜈蚣般狰狞的雷纹，焦黑的伤痕中，不断有星星点点的雷光跳动。
方柔看着那手臂皱了皱眉，内心真是不知道怎么吐槽。
她自问今天的工作完成的很用心，对得起天地良心，为什么做个梦还要被雷劈？
“别动。”
女人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像拎小兔子一般单手把方柔拽进怀中，一手飞速结印，瞬间连翻了数十种手印。
随着她翻飞的手印结成，空中渐次亮起一道道灵纹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