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柳晴书说:“我爸让我去美利坚实习,后天出发,不是一年,就是两年,我们有些日子不能见面了。”
“实习?实什么习?”李锦晔问。
“他家是做奢侈品的,服装这一领域讲求的是订做,他要去学习这方面的手艺,他爸要给他们兄弟姐妹分家产了。”张阳有些落寞说。
“还有我,我也有事。”顾杰说,“我爸给我报了名,参军,明天就要出发了。”
“参军?你多大了?还能参军吗?”李锦晔问,柳晴书和张阳也有些疑惑。
“哎,当然不是正经参军了,说是军训才对。我爸骂我没出息,整天跟没魂一样,要利用军队的训练来改造我,你们说,我苦逼不?”
“怎么这么突然?”柳晴书问。
“可不是,昨晚才告诉我的,我还想着该怎么给你们说呢。”
柳晴书沉默了,李锦晔,张阳也沉默了。
几人沉浸在了浓浓的离别之苦中,又过了一会儿,张阳也说:“给你们也说个不好的消息,我也要离开本市了,指不定,以后都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李锦晔更是错愕,柳晴书和顾杰也是一脸懵,显然,对于张阳的事,他们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去年爷爷跟爸爸就让我去德国,爷爷在那里另开辟的家业,要让我去继承,我不想去,也不想继承什么家业,就一直跟家里在抗争。上个月,爷爷住了院,你们也知道嘛,爷爷说,我要是不去,他就不好好养病,就要常住在医院。。。。。。哎,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什么时候走?”李锦晔的心情很沉重很沉重。
“下一个月吧,目前是这样安排的。”
李锦晔站了起来,静默了许久,才苦涩一笑:“真是捉摸不定啊,这说走就要走了,真是。。。。。。真是让人郁闷啊!”
柳晴书见他眼神黯淡,也站了起来:“这什么表情?别一副我们要死的模样行吗?我们是去学习,又不是不回来了?张阳,他也不一定长居在那里,对不对?我们还年轻,谁会预料到后半生的事呢?”
“对,我去军训,表现良好,指不定个把月就回来了。”
“对嘛,我这么聪明,学什么会难住我?别说是一年了,一个月我就给学会,这样早早回来,我们再喝酒,聊天,再好好玩。”
柳晴书说罢,将张阳拉了起来,“还有他,你说他们家人会忍心让他一个人待在国外吗?人生地不熟的,老爷子还不给急坏了。依我说啊,张阳去了不到一个月,估计就给叫回来了,还记得我哥吗?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哈哈哈。”
李锦晔听他这般一说,不由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别别别,停,停下,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故意的?故意给我制造悲伤呢?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张阳已经跳到了一边,边拿自己的棕色夹克,边向外走:“我爸叫我回家吃饭呢,我从德国回来了我们再聚,拜拜。”
“我也走了,明天出发,我还没试穿我的军装呢,拜拜了。”顾杰跑得也跟兔子一样快。
李锦晔因为反应快,早早拉住了柳晴书的胳膊,眼下,就只能审问他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拽了,衣服都快被你脱了,我不急着走。”
李锦晔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
柳晴书活动了下胳膊,坐了下去:“我们说的都没错,确实是事实。”
见李锦晔怀疑,柳晴书笑着说:“不过,张阳的事,我是确实没听他说过,只是零星听他抱怨过德国,说是那里的人太机械,不灵活。”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说呢?”
“我不知道呀!”柳晴书笑得一脸精光。
“你今天不说,就别想着离开我这里。”李锦晔双手抱胸,信心十足,坐了下去。
柳晴书无奈妥协了:“也没什么,大家也就心有灵犀,为了一个目的而已。”
“什么目的?”
“还能是为什么?为了你呗?”
“为了我?我怎么了?”
李锦晔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很好理解的问题,他就是理解不了。
“大家都不瞎,看出来你对邓林的不同了,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明白,不要肆意伤害一个人的感情,也不要随便伤害一个人。”
李锦晔一听,又是因为邓林,不禁就来了气:“你们到底是谁的朋友?我的?还是邓林的?你们害怕邓林受到伤害,就不怕我受到伤害?想过我也是个人,也会受伤?”
“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但你们确实小瞧我了,也小瞧了邓林。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人,说错了,他还是会唯唯诺诺,但知道反抗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至于后果,我自己会承担。”
柳晴书早猜出会是这个结果,也就没再说什么。
李锦晔:“之前不是也玩的很大,也不见你们为他们忧心过,怎么到了邓林这里,反而变了?邓林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他们,他们是自愿的。”
“你们怎么就知道邓林不是自愿的?只是因为他看着不像是那种人?”李锦晔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心还隔肚皮,那能只是看表象就能将一个人了解的透透的?更何况,时过境迁,人人都在变,你们又怎么敢断定邓林不会变呢?”
柳晴书听出来了,李锦晔这般气恼果真是因为邓林,是因为邓林变了,不再是他之前认为的那个乖宝宝样子,不再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气恼,气恼邓林,气恼他自己。
“好啦,我们当然是你的铁哥们了,你跟邓林的事,我们保准以后再也不管了,这样行了吧?”
“什么行了不行了,赶紧滚蛋吧!我要睡觉了。”李锦晔说着就向楼上走去,连柳晴书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柳晴书对这样的李锦晔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没有责怪,反而是出于朋友的宠溺,由着他自己闹性子,由着他跟着自己的性子活着。
李锦晔回到自己的卧室,胡乱踢掉鞋子,飞落到了大床上。
他将脸埋在厚厚的,软软的被子里,过了很久才翻过了身,成一个“大”字躺在那里。
他的脑子混乱不堪,心也抑郁难受。
柳晴书他们说的话他听到了心里,也开始怀疑了,怀疑起自己对邓林的心思和用意来,但也仅仅是胡思乱想了那么一瞬,就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邓林对他来说,跟那些讨好他,巴结他,想方设法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欲迎还拒,一样表里不一。
他是谁?李锦晔,他玩了这么多年,从美国玩到澳大利亚,玩到泰国,再玩到中国,他见识到的乱七八糟的人还少吗?
那一个人在最初的时候不是高傲,圣洁,不愿染尘埃,最后呢?
那一个人不是哭着,喊着,求着他,让他不要离开?
又是那一个人说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结果呢?收了钱,跑的比兔子还快。
邓林不会比他们坚韧到那里去,也不会比他们高洁到那里去,相反,他因为早年对他有倾慕之心,所以,比起他们来,更是会早些沉沦在他的魅力中。
李锦晔倒要看看,清高到不愿为五斗米折腰的邓林,沉浸在他的浓情蜜意中时,到底会演变成怎样的人?还会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吗?
李锦晔已经兴奋,激动不已了,他真的特别想快一点儿得到邓林的真心,这样,他就可以早些让他明白,在他的眼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根本是跟那些绞尽脑汁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一模一样。
李锦晔是邪恶的,他就是要亲眼看着邓林清高的样子在他眼前一步一步的瓦解,直到最后连尊严都不剩。
李锦晔想,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但转瞬,他的记忆就定格在了那个叫“刘浩”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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