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罗大壮正同家人说着那天两位医师比试的情景,当说道那医圣的徒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时,其他人纷纷叫好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连他丁点大的小儿子也激动地满脸通红,肉肉的小手掌一直随着大人在那里拍,也不知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单纯的很着学。
他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温柔一些,然后想抱一抱小儿子。
不料家里的大门被人一推,一个急匆匆的人跑了进来。
“大壮,你听说没?那个骆薛医师想要给夏苑医师下毒……”那人还没说完。
只听磅地一声,眼前的木桌被罗大壮敲的震天响。
“下毒?我早就觉得那人不怀好心,没想到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
“你且听我说完。”
“但是下人弄混了酒杯,那杯毒酒反而被骆薛医师喝去了。”那人神色复杂道。
果不其然,这木桌又承受了罗大壮倾心一拍,差点没散架。
“混的好!”罗大壮大笑了起来,心里一阵舒畅。
然而也是他这一笑,又将小儿子直接吓哭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委屈。
“乖儿子不哭。”他连忙揉了揉脸,却没想到小儿子直接跑了。
这定然不是他面相的问题,他在内心戚戚道。
再说那边,自从这下毒一事被岑茂先生宣传出来,那可是惊呆了一众听客。
他们之前一直被家里人念叨,说是骆薛医师的心肠那是顶顶的好,那医术更是了得。
确没想到这般要好的名声,都是被人经营出来的,真正的骆薛医师甚至能做出比试赢不了便给人下毒之事,当真是人心叵测。
他们回去后纷纷同家人说道,骆薛医师顿时骂声一片。
这样惨淡的情形,木荷也感受到了,骆轩坊如今清清冷冷的,便是有人过来,也不过是想来向他们扔东西。
他的头上此时便挂着一片烂掉的菜叶,周围甚至还滚落了一个碎掉的鸡蛋,里面的蛋清流了一地。
他其实不甚清楚,为何仅仅是一夜之间,周围的人便换了一副模样,看见他们都恨不得捂着鼻子走。
“师弟,将这门给关上罢。”穿着深蓝色素面袍子的云淮从里屋走了出来,摘掉了木荷头上的叶子,将他拉了起来。
“师兄。”木荷茫然地看着他,之前一眼便能看出情绪的他,此时连一双眼眸都失去了灵光。
云淮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脸,将他带了回去。
“木荷,你之前不是说想去读书吗?”
木荷抬眸,有些不明白师兄想要表达的意思。
云淮从袖口掏出用布帛包裹住的银两递给了他。
“师兄帮你联系好了人,明日你便可以去随着夫子读书了。”
木荷逐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师兄,你是要赶木荷走吗?”刚刚被仍鸡蛋和菜叶子都没有哭泣的他,比时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如今师父成了这般模样,解药也一直寻不到,骆轩坊只怕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云淮顿了顿。
“所以木荷先去给着夫子读书,等师兄寻到解药后,便回来找你好不好。”
“你就骗我罢!”木荷红着眼将眼前的银子打掉,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地跑回了房间。
云淮无奈地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有些担忧地看着木荷的房间。
不过他想到此时正昏迷的师父,又匆匆赶了回去。
因为师父喜暗,是以平日里的门窗都是仅仅关闭着的。
他轻轻推开门,没想到里面突然窜过一个人影。
“谁?”云淮紧张道。
只见一脸老态的师父着着个东西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没有解药是吗?”怪异而又苍老的声音问道。
他点点头,想要安慰师父,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你们是不是都想离开了?”骆薛在昏暗中佝偻着身子道。
“怎会呢?”云淮走近,扶住有些摇晃的师父。
“都滚吧!”骆薛一把将人推出去,自己也跌到了地上。
“师父小心。”
“都给我滚!我就是那般给别人下毒,看不得别人好的人!”
“可您永远是我的师父。”云淮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正色道。
是这个人救了濒死之际的他。
无论这个人做了什么,有多么可恶,永远都会是他的师父。
“这样么?”骆薛奇怪地笑了起来。
“那你便陪我一起好不好?”他低喃着,将当初用来下毒的药粉缓缓地递了过去。
云淮并没有闪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那药粉递到自己嘴边时,他突然笑了,而后缓缓地张开嘴。
骆薛顿了一下,只是这小小的停顿,便被人找到空隙将他打昏了过去。
“师兄你疯了!”只见木荷在一旁颤抖着双手,泪流满面道。
刚刚他发脾气,将师兄的好意给打落,所以回到房间后一直非常后悔。
他怎能这样对待师兄?
那可是这世间唯一对他好的人了。
于是他偷偷地跟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云淮没来得及理会他,连忙将师父抱到了床上,然后为他把脉。
“师兄,师父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木荷看着他,卑微地哀求道:“师兄,我只有你了。”
月色轻笼,晚风摇曳。
柳轻音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那盈盈的月光,撑起下巴。
“轻音,还不休息?”阮青禾从另一边拎着灯笼走了过来。
“骆轩坊关门了。”柳轻音恍惚道。
“前些日子便听说关门了。”阮青禾坐在小师妹的身旁回道。
几天后他们收到了一个叫做云淮的人给师娘写的带着歉意的书信,还有一本看起来样式古朴的书籍。
“这是?”她疑惑地翻了翻,随即脸色变了。
这几年涉及的许多,竟然同师公教与她的差不多。
夏苑看到后,将这本书拿去询问了罗肖。
罗肖看到书本的封皮后,脸色变得温和起来,他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才打开书本。
“这是你先祖的医书,里面记载了许多奇难怪症的医治方法,还有一些罗氏一脉的医术传承,不过后来遗失了。”
“你们在哪里寻到这本书的?”罗肖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询问。
“外祖父,是那骆薛的徒弟叫人送过来。”夏苑轻声道。
“竟然落到了骆薛的手里,怪不得,怪不得!”他用力咳了几下,才又躺了回去。
“怪不得他在比试中用的医方同你给出的相差无几,原来是得到了先祖的手册。”
柳轻音听道这般解释后也着实惊讶了许久,那骆薛得了先祖的手册,却用来谋害他的后人,着实是叫人看不懂。
也幸好她重生到了事情还未发生之前。
后来人们经常见到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翁为百姓就诊。
他从来都不收取诊费,然而被救治的人大多会给一些,以作为回报。
每次给别人医治前,他都会正式象人介绍那是他师父。
有人觉得他师父疯疯癫癫的便会将他拒之门外,他也不恼,只是领着师父继续踏上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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