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渊很听话的给沈念之讲了一堆，然而他只听懂了一句：‘这里是魔族肆意妄为之后的太平年代。’

可是这样就有些讽刺，沈念之在天界时和他体内另一个魂魄斗争，他所拥有超强的神力完全可以和对方的魔力相抗衡。

或许是打得太热火朝天了，让那个人的魔族手下们以为自己领袖快要成功了，所以才挑起战争。

沈念之当然知道他这万人迷体质是哪里来的了，在神界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初遇风昭，是皆他的手为他破开结界出来的，他也因此发现，风昭体内蕴藏着一股极特殊的法术，让其修炼异常困难。

不过由他上手亲自教，加上双修，进程还是很快的。

所以说风昭的法力几乎都来源于他。

不过知道他是双魂的人很少，风昭是后来才知道的，他自己也时常感觉不到，更别提法力不高的他了。

沈念之体内的副体是完全的魔神命格，魔与真神的法力互相交错，稍有不慎，就会被另一个人代替。

他的神力是六界最强的，且是本体在使用，所以有足够的优势，能压制另一个人，不过神力也不是万能的，他用来对抗天道时消耗了很多，所以之后他躲到了巫山。

进而他能和风昭相处很久，不过美好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后来因为他在不该生出情感时生出了，导致他的同僚们全部身亡。

待他赶过去时，天道判了个玩忽职守的罪名给他，从那以后，他就无法再躲避天谴了。

据说天谴会让他不幸，所以最后风昭魂飞魄散，与他脱不了干系。

陆辰渊见沈念之脸色不似平常，心中好生嘀咕了半天，只见他还不开口，便忍不住问道：“师尊好生奇怪，怎么一觉醒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着他把裤腿放了下去，疑惑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显得非常可爱，少年感十足。

沈念之猛然回过神来，只是觉着自己比从前更爱感慨了，可能是换了个身体，天道察觉不到自己，进而有了人的七情六欲。

“你猜。”他看他的眼神和善，他真的是另一个人，山神风昭从不会像他这般单纯无害。

他微微抬眼看着陆辰渊认真为他讲述华山派之情形时，沈念之便顾不得想那些糟心的事了。

从陆辰渊讲到他有一个峰主基本有的徒弟数目时，沈念之当场无语……他讨厌和不认识的人接触……虽然之前是他主动接触陆辰渊的，但他也不是很喜欢和人说话啊。

可是准确的想想，顾夜泽的性格真的无声无息的成了他的性格，他从前在神界还蛮高冷与霸道的，顾夜泽则是有种息事宁人的感觉。

不过他心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修仙界，那么这里与神界定然不同，不管这一世跟随他的有多少人，是反正他是来找他的，那些人就是走个过场。

眼下情景，他只能和陆辰渊培养感情，让他足够信赖他，以便之后的计划。

按照老神仙给他的提醒，每个神识的心理接受能力不同，一定要让他铭记终生的那种，才有可能唤醒风昭，若是平淡的过了这一生，让他对这一世的记忆只是平常无趣，那下一世的元神便不会好找。

“所以说……你……是我最小的徒弟？”沈念之露出那试探性的眼神，毕竟凡间的小或许是真的小，沈念之真实年纪一千八百岁，而他……

“对的对的，弟子不才，有幸位列师尊的小徒弟，不过师尊……我怎么瞧着您不像是失忆了，倒像是换了一个人。”陆辰渊眼睛凝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真话全部逼问出来般。

“那你也可以将我当做你想当做的人。”沈念之出其不意的回答让陆辰渊如同浆糊的心变得越发粘稠了。

他微微一笑，心说他还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吗？心机爆表的他就算是元神也不会变。

陆辰渊怔住了，他没想到沈念之竟然不否认他说的，还一脸的笑意面对他，他竟觉着他有些和善。

“给我说说你知道的华山派吧。”沈念之不想让他再继续猜想下去。

“好……”陆辰渊只是迟疑了片刻，之后便仿佛接受了他此刻的设定，像是腿不痛了一样，很欢快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性格极度的开朗模样，像是因为顾夜泽对他的纠纷没有打压他的内心。

“风清儿风师姐和苏无双苏师兄是师尊的另外两个徒弟，剩下的二百人是门外弟子，师尊不常去见那剩下的人的。”

陆辰渊用那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他，他十分不理解顾夜泽，他几乎是没有人缘的，闭关刚醒，本以为他会对自己跪着的这件事不在意，结果他却关心开了自己，如今的模样他总觉着有些微妙。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沈念之想着不理他的，可是他的眼睛像钉子一样，让他不能坐视不管。

“没什么……就是师尊，今年我已经十八岁了，您看能不能……考虑让我修炼啊？”

他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念之，一眨一眨的，沈念之觉得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真的很好看。

说出这一句话他可是用了毕生的勇气，不过他心里在没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这个要求几乎是不可能。

“额……我尽快安排……”沈念之被问的不知所措，没想到顾夜泽收他这几年，他竟然什么也没学。

“真的？意思是我可以修炼了？师尊您没骗我吧？”陆辰渊激动地跳了起来，一瞬间忘记了刚才默默嘀咕沈念之的事。

沈念之看着他欢呼雀跃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语，他还是从前那般的心理素质强，不过情绪高扬是好事，但他那膝盖真的是恢复的够快的……

“我从不骗人。”沈念之确定的答道。身为战神的他自然是一言九鼎，说会等他回来，那他不就等了吗？

陆辰渊高兴的满屋子转悠，瞬间遗忘了他心中对他还存着的那几分怀疑。

来到华山派这三年，他每天想着的就是修习，然而顾夜泽是个佛系峰主，每时每刻的思想都与常人不同，对待其他人也是爱搭不理的，所以他的愿望没多久就泡汤了。

而现在纵使他面对的不是顾夜泽他也不会伤心，谁让顾夜泽从没优待过他呢，反倒是对沈念之产生了新鲜感，莫名的不想纠结他是谁，只是想静观其变。

*

正午，沈念之让陆辰渊搬很沉的桌子，以此考验他的耐力，然而他却根本坚持不下来，晃晃悠悠的无法行走。

“继续。”沈念之面无表情的说着。

很快陆辰渊便累的停了下来，根本搬不动好吗？他敢说，这东西就不是正常人能做的，这木头就跟大铁块一样，比他重了不知多少，他都不晓得刚才那三圈是怎么搬的。

沈念之捂头，没想到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陆辰渊竟然只能走三圈，是自己太瞧得起凡人了，还是他太执着了？

不过有一点，沈念之还是挺佩服他的意志力的，一直这样坚韧，他说干就干，从不拖沓。

“师尊！您干什么呢？……呦，这是谁啊？不是我那有名无份的小师弟吗？他为什么在搬桌子？那是……大理石桌？”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从正门走进，她那一身白衣，带着流苏的发冠，样子亭亭玉立，举止投足间略带不凡。

她叫的是师尊，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显然，她可能就是陆辰渊口中的风清儿了。

她在沈念之面前一点也不收敛，大大方方的讽刺着陆辰渊，抱着胳膊，阴阳怪气的。

“还有今天师尊今天怎么处出来晒太阳了？您不是说讨厌太阳吗？”

她又转了转语气，目视着沈念之，迎笑道：“清儿就说师尊不可能总是讨厌太阳的，毕竟它对身体好，师尊就是应该多出来晒晒的。”

这语气，倒是没给沈念之什么感觉，只是如果换作正常人，那必定是全身酥酥麻麻的。

而陆辰渊似乎不在意她的说法……他只在意这个桌子为啥搬不起来！！

“你觉得陆辰渊从现在开始修炼怎么样？”沈念之像是遇见了与他相处甚久了的朋友，不过他知道，这是顾夜泽的感觉。

而他此刻是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的，喝着茶，温柔的看着风清儿。

从他那死了不知多久的记忆中想，沈念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夜泽似乎很看好这个女孩，对她的态度是极好的。

“可以啊，师尊总算是务正业了，以往师尊都不管这些的，要清儿说，总闷在屋子里不好，应该多动动。”

她径直走到沈念之身后，给他捏着脖子，手劲甚足，可是沈念之不知道是不是舒服，所以他没说话，因为沉默是最好的回答，如果他找不回六识，他将永远这样，与之前无二分别。

“我之前……一直在屋子里吗？”看着那费劲搬桌子的陆辰渊，他又转头看向风清儿，风清儿没发现什么不对，诚实的回答：“是的师尊，能一个月不出来。”

沈念之其实也挺懂顾夜泽的，毕竟是鬼王，不能见强光，若是被正午的日光晒伤是会很疼的，所有他选择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他的弟弟苏无双成了他亲自带的徒弟，一个不怕阳光的鬼族之人，在日照下过的倒是很好。

听着风清儿的语气，还有她的样貌，沈念之应该能大概算出她的年岁，应该快二十了，不过修仙界的年龄大多与凡间不同，风清儿周围的灵气不是很多，真实年龄应该就在一百岁以上，两百岁以下的，而她应该被顾夜泽养成了亲闺女，能看出来她对顾夜泽很上心。

以沈念之对顾夜泽的了解，他对女孩子往往是最好的，他那妹妹被他惯的到处跑，整日不见踪迹，几年到头才回鬼界一次。

当然弟弟就不一样了，被他随意抛弃了。

不过他现在最上心的就是陆辰渊以后也能有个师姐照顾他了，沈念之为此开心。

风清儿这女孩心地真的很不错，听了沈念之要给陆辰渊准备修炼的场所，就专门给他安排了屋子，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和那些门下弟子睡在一起了。

就连吃饭也可以自己一个桌子了。

“师尊觉得还缺什么？”她安排完一切之后又返回来了，缠在沈念之身边，给他看她从苏无双那里抢的铃铛。

沈念之：“甚好。”从前孤独落寞的他，没想到还能过上这么鲜活的一天，身边人都还活着，真好。

其实没什么可补充的，那屋子应有尽有，就离沈念之的阁楼不远处，很近很近。

她在沈念之眼前摇晃着这个铃铛，金铜色的，飘带是蓝色的，上面还有一个玉做的小花。

“……我看看。”沈念之总觉得这东西非常眼熟……它拿在风清儿手里没有一丝灵气，到了沈念之手中，灵气便多了起来。

“哪里弄来的？”沈念之看这成色……到底是哪里见过？

“苏师兄从修罗城中买的，好像是小摊那…”风清儿对于沈念之拿着这个铃铛丝毫不介意，反倒说：“师尊想知道？我一会儿传音给苏师兄。”

“传音？他在修罗城？”沈念之还是很精明的，这种只能用传音才能传递信息的人距离一定不近。

而且听闻修罗城，那可是鬼王和另一个人的场地。纵使这苏无双是曾经顾夜泽的弟弟，那也不是他能进去且安然无恙出来的。

“师尊忘了吗？苏师兄几天前就去修罗城历练了……不过想想也是，他每次去都能找到新玩意儿，我也想去那……只是师尊不让……”

风清儿明显在抱怨他，嘟囔着嘴，不过从她的灵力上来看，是比陆辰渊强了不少。苏无双作为她的师兄，她应是崇拜吧？

“一觉醒来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修罗城了，不如……你给我说说？”

沈念之真的对人界的事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明明是神仙，获取一个人的信息就这么难……天啊……

她缓缓开口道：“简单来说，每隔两个月，师尊就会让苏师兄去那里，可五个月前不小心师兄惹怒了您，您就不让他再去了，可他还是背着师尊去了……”

“我记得当时师尊好像给了他什么，说是要用这个作为惩罚，我当时也没想太多，所以就没问……如今师尊失忆了，恐怕只有苏师兄回来才能解开清儿这个疑问了。”

修罗城，一个邪｜教与魔族败类遍地飞的地方，真是乌烟瘴气啥也有，终日不见阳光，寸草不生，那紫色的花倒是那里唯一的活植物，气氛环境非常的令人不舒服。

“那他是直接进去吗？”沈念之摆了摆手，让那个烧水也能把水倒出去一半的陆辰渊停下，他现在只想听风清儿说话，并不想听一半耳朵里传来水声。

“不算是，师尊说从后门进更方便点，不会遇到太危险的东西，所以他每次都是从后面走的。”

沈念之早些年间听过顾夜泽说那个寸草不生的鬼地方，虽然神界从来不管那里，可作为五门中排列第二的华山派却是管的，多年来是顾夜泽负责与那里沟通，那现在是谁？

不会就是苏无双吧？

沈念之揉着自己的头：“那现在是……？”

“自然是苏师兄！他资历非常高，比我大一岁，说实话，他就比师尊小一岁，十八而已，是一直跟在师尊身边的。而且之前是师尊一直担任这个协商的，后来师尊不耐烦，直接交给了苏师兄。”

他听后觉得这很正常，毕竟是亲兄弟。不过顾夜泽是怎么找到他弟弟的？不是说找不见吗？在这几百年间发生这么多事，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真是后悔自己死得过于早。

“是我收的他？”

“不是。他是自愿在十岁的时候入门的，原因是……是师尊救了他一家人，所以一直对您非常感激。”

顾夜泽的鬼界真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连他弟弟的出生经历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说顾夜泽终于为他弟弟做了一次好人。

“……那他回来，你告诉我。”

“不用告诉。每次他都是主动来的。”风清儿对于沈念之失忆这个事实一点也不想知道，毕竟对一个人的信任是从一开始起的。

沈念之对于顾夜泽这个弟弟一直心存疑虑，因为一个正常的鬼界中人怎么会成人类？除非他和沈念之一样，除非是非正常死亡。

“陆辰渊，过来见过你师姐。”沈念之知道，陆辰渊这孩子不乐意与人交流，定是从来了就没说一句话。

他走过来微微鞠躬，含笑说道：“见过风师姐。”

风清儿笑着说道：“呀，小闷葫芦还知道我的姓氏呢？那你也不太算傻，我还以为你脑袋不清楚呢。”她调侃着已经不知道回答什么的陆辰渊。

沈念之并没有感觉到两人对话的幼稚，他听什么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寡淡。

不是替身，不是替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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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