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出现一丝裂缝:“啊?”
??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贺朝把人搂得更紧,还故作姿态地捉住谢俞的手:“我有对象了。”
??
“我跟我对象感情很好,汪总还是请回吧。”
??
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贺朝不慌不忙地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
……
??
谢俞心里一万句国骂,耳朵却一下烧了起来。
秃顶男还想再说什么,瞥见贺朝迅速冷下来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忙扯着自己的女儿落荒而逃。
??
贺朝刚松了口气,就被谢俞一记暴栗敲得脑袋发晕。
谢俞无比精确地掐上他的脖子,拇指抵着要害,薄唇轻启:“我好像不需要承担替你假扮男友的义务吧?”
他们的距离很近,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两个人在咬耳朵。
贺朝看他色厉内茬的模样,语气说不上很好,神色也冷得吓人,耳根却泛着红,像只被气急败坏的小猫。
竟然有点可爱。
谢俞见他又要笑,手上力道加大,贺朝差点喘不上来气,但还是轻轻地说:
“事出紧急,我也是兵行险招,不然,我让你亲回来?”
“……滚。”
谢俞没好气地松了手,贺朝却抢先一步,对着他的耳朵吹气:“跟我上楼,给你看个东西。”
“你不对着人耳朵就不会说话?”谢俞忍下想打爆贺朝头的冲动,声音也压得很低。
“这么敏感?”
偏贺朝不知死活,还有脸冲他笑。
连哄带骗地把人拐上楼,进到一个隐蔽的包间,贺朝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示意谢俞看桌上的电脑。
谢俞没什么意见,刚接上电源,界面就弹出一大堆文件。
他一封封地看过,突然眉头一紧,抬眼看向贺朝。
贺朝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漫不经心地道出一句话:“刚才那两个人,我没在以前的晚宴上见过。”
谢俞很快跟上他的思路:“那个女孩……”??
“那姑娘不对劲,”贺朝脸色一沉,语速也快了几分:“手里有东西,”
谢俞意识到了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贺朝没打算瞒着,也张了张嘴。
“公司有内鬼。”
??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声线,却莫名地契合。
贺朝笑了:“你猜到了啊。”
谢俞没料到他这么坦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一直想处理,但总没有时间,慢慢就拖到了现在。”
贺朝说话时总喜欢做些小动作,就像现在,手指摩挲着表盘,秒针有规律地走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摊开过后,他却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转身看过来。
谢俞听见贺朝的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在某个瞬间,穿越了几年的光阴。
“如果我们联手,揪出他只是时间问题。”
“特工先生,这笔交易还划算吗?”
谢俞知道他缘由为何,还是故意问道:“为什么是我?你应该不缺合作。”
“逢场作戏罢了。”
贺朝注意到手边的花盆,饶有兴致地捻起一点土。
金阁不愧是高级会所,连花盆里的土都要撒上一层金粉,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玩意儿值钱。
金色的粉末从他手中飘下,零星又奢华,转瞬即逝。
“忠诚不过是表象,稍有不慎就会被反捅一刀,今天你还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明天就会跌下神坛粉身碎骨,这世间真假,谁说得清呢。”
话不重,可字字诛心。
灯光昏暗,谢俞看着他隐在黑暗中的半边侧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一幕念念不忘。
毋庸置疑,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一个每天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一个穿梭于纸醉金迷的花丛间,截然相反,毫无干系。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谢俞总是无法安眠。
他不断地告诫,不断地重复,别忘记,别沉沦。
眼前的贺朝,无懈可击的伪装,看不透的心。
他太清醒,而清醒的人最孤独。
谢俞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很多时候,我必须心无杂念,眼里除了自己容不下别人,这样才不会忘记。”
“忘记什么?”
“忘记我自己。”
话音刚落,谢俞便闭上了眼睛,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欺骗的人太多,心事重得要藏不住,他必须时刻冷静,以免失去自我。
在这一点上,他们竟然不可思议地一致。
贺朝看他双眼微合,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
他想起刚才在人群中瞥见谢俞的那一眼,短短几秒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那个人处在一片嘈杂中,却依旧心如止水,沉默不语的样子令人难以忘却。
他分明深陷红尘,却清冷得好似不曾来过人间。
贺朝捻着金粉的手指一顿,视线落在花盆里的玫瑰上。
他欣然摘下一朵,细密的刺扎在指尖,不痛,还有点痒。
“生长在蛮荒之地的玫瑰,璀璨艳丽,布满有毒的荆棘,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们很像。”
谢俞已经睁开了眼,看着贺朝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那个人手执一朵玫瑰,向他走来的时候脚步格外轻慢。
谢俞半开玩笑道:“一样危险?”
贺朝一点点除去花枝上的尖刺,站到谢俞跟前的时候微俯下身,像是在行一个不正式的礼。
他把手中的花轻轻放进那人上衣口袋,娇艳的玫瑰在一片纯黑的背景下绽放,有点说不上来的禁欲美。
“一样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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