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夺嫡忙

诗玛坡地大捷的消息渐渐在昌城贵族中传来,透明了近五年的北樊太女再次进入各位上层权贵眼中。君宁蒙尧王召唤,顶着炎炎烈日和比烈日更灼热的目光洗礼,与纯阳姬等诸卿走在王宫鎏金主道上。

“樊太女!”巨/乳一号跑过来打招呼,因为太久没交谈,君宁都几乎忘了她的名字。“今个怎么想起来进宫了?太女总在那鬼地方呆着,姐几个都不好找你出来玩乐。”

“那鬼地方”自然指的是二十七王姬府。姜无极凶名在外,连尧王姬这些没下限的都避之不及。初到时几次试探,君宁对支持她们夺嫡表现的兴趣缺缺,再加上北樊疲弱,慢慢贵族们就懒着来拉拢她。反倒是没事的下下绊子搞搞偷袭,顺便挑拨一下和姜无极的关系。君宁在南尧没有实差,对于王姬们的阴招也偶尔应对一二,其余时间便宅在家里处理政务或看书下棋。算起来,从正旦过后,已经快小半年没去尧王宫了。

背后恩怨暂且不提,今日长王姬特意相邀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君宁正笑晏晏地准备答话,一条该死的带着麝香味的胳膊就搂上来。

“阿姐,和我们家少拙说什么呢?让无极也听听。”姜无极歪着脑袋轻佻地盯着王长女,像只戏耍猎物的隼。“或者阿姐来二十七王姬府坐坐,保准让你去而忘返?有去无回?嗯……阿姐你知道妹妹学问一向不好。”

王长女肥壮的脸抖了抖,畏惧中又带着鄙夷。“谁要去你那污糟地方,没得侮辱我溧阳将军的声誉!”她双眼在两人勾肩搭背的动作上一瞟,嫉恨而恶毒。“看来二十七妹与樊太女感情甚好,姐姐我真是十足羡慕,我南尧宫廷调/教官的手艺不凡,却不想连樊国太女都降服了。”

贵族的龌龊话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君宁听着好笑,姜无极却忽地下气红了脸。

“姜倍安,你少在那满嘴喷粪,我和少拙乃师徒之谊,友人之义!师徒你懂吗!友人你懂吗!你……”

君宁给了她一肘击,姜无极吃痛收声。王长女抱起肘,满脸嘲讽地望着他们二人。

“泰丰姬想必最近清闲得很,才来学内宅夫叟般捕风捉影。听闻前几个月和达拉罕狼骑在安陵一战,却是出师不利,折了近一半的人。尧王命王姬交还兵权回都待命,顺便好好‘休息’一番,宁最开始还不信,但今日见王姬如此,却不信也得信了。”

君宁狠狠踩了王长女痛脚,王长女被踩得满脸青黑,和姜无极正好凑一对黑红双煞。

眼睛往还挂在自己肩头的胳膊一斜,君宁凉凉开口。

“——胳膊?”

菊花一紧,姜无极条件反射地连忙把胳膊拿开。某太女立刻毫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嗳——等等……”

刚要抬脚去追,转过身,就听见身后尧国王长女吐出两个字。

“……!……!”

——姜无极回过头。

终年无休的虫鸣似乎在此刻停滞,然后,就如巨浪般拍打下来。猩红血线划过,漫天都似乎下起红雨。世界扭成一股绳,无数恶心的,肮脏的,污秽的东西在其中蠕动。

它们向着一朵花,淡黄的,可爱的,柔弱的小花,渐渐花成了一张嘴,长着一圈锋利的尖牙,冲她笑着,叫着,淫/荡地呻/吟,恶毒地怒骂。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

再次冲进耳朵的声音,是一声寺人的尖叫。那个不阴不阳的邪物,哑着嗓子,像只被掐着脖子的山鸡。姜无极一挥胳膊,还保持双目外凸,满脸惊恐的头颅就斜飞上去。

她似乎又回到十五年前的一天,满城飞血,尖叫,惊恐,憎恶,浪潮一般冲刷着她的神经,让她惶然,又让她亢奋。

“……胡满姬!”

谁?哪个混蛋!

“胡满姬!”

别叫!别叫!杀!杀!杀!

杀!

都杀掉!

“姜无极!”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被一个坚硬的重物抽中。她反射性的抬起胳膊,不料屁股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

那脚劲儿可真大,姜无极险些被踹个马趴。她踉跄几步才稳下身子,懵懵懂懂地抬起头。

头上一片黑,还有呼呼的风声,她过度亢奋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脑袋带着自己的身体一起飞出去。

“………………”

再反应不过来可真就是傻了,然而明知道自己正被暴揍,头部遭到重击的晕眩还是没能让姜无极及时爬起来。

“砰!”

“乒!”

“乓!”

“啪!”

“……哎呦……”

一顿拳打脚踢加棍棒伺候后,姜无极总算倒出功夫哎呦了一声。她觉得自从成年,似乎就只有她揍别人,哪有被别人揍得这么狠的时候?

……不,好像是有的。

费力地睁开被打肿的眼睛,姜无极看到一名高挑女子拄着剑站在她身前。因为此时很毁形象地趴在地上,姜无极觉得女子的身形极为高大。

“师……”

剑鞘扇过来。

“闭嘴!”

“…………”姜无极阵亡。

周围的人声越来越吵闹,女人被从地上揪起来,像条死狗一样拖了一路。她的额头在滴血,脑袋里也嗡嗡地仿佛有有一群蜜蜂在飞。一块方巾没好气的拍过来,捂在她流血的额头上。

“自己按着,一会少说话。”

手指触上带着清苦杜若香气的细缌布方巾,姜无极的头脑不可思议的镇静下来。那种吵得她发疯的嗡嗡声,还有铺天盖地的猩红似乎都褪去了,只剩下雪一样简单的白,还有铁一样坚忍的黑。

她垂着头,盯着前方随着步履风雅摇曳的裙角,似乎世界都只剩下一个安宁,平静的脚步。

安宁,平静。

走过她的人生的,安宁,平静的人。

——如果厌倦时,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吧?

厌倦……

——如果厌倦不了呢?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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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王宫千宵殿中,一众王女大臣悚耸而立。尧王摆弄着手中血淋淋的青铜重剑,轻巧得像摆弄着什么玩具。

“你杀了人?胡满?”

姜无极垂着头死气沉沉地跪在大殿中,若不是卫士架着,恐怕干脆趴到地上。

“你杀了人,还是孤的王长女。”尧王依旧摆弄着剑,声调没什么起伏。这让阶下诸人更加没了主意。

这是打算轻轻放过,还是重重责罚?

王女互斗暗杀不稀奇,现今成年的,少有没沾过自己姐妹的血。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杀人,杀的还是南尧第一位王女,这笔账,可就不好算了。

若放过,那证明尧王已经意属二十七王姬,即使不是继承王位,尧国之内也再没人奈何得了她。

若不放……不放,也只是再平添一具尸首罢了。

“胡满!孤在问你话!”

尧王将那把血淋淋的长剑从金阶上掷下来,嗤地一声钉在姜无极旁边的柱子里。姜无极终于抬起头。

“……”看见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尧王也默了一瞬。“你的脸怎么了?”

“恕宁插嘴,二十七王女方才被癔症所魇,宁一时手重,就成了这幅模样。”

……手重?

手可真够重的。

“胡满,你为何杀了你长姐,给孤一个理由。”她目光斜斜瞟了眼君宁。“如果理由让孤满意,孤可以既往不咎。听说,樊太女当时也在场,是和她有关吗?”

挑唆……尧王的最爱。利用手中的权力,挑唆本来感情亲密之人,让他们成为互相攀咬的疯狗,而她只是高高在上的抛出一块骨头。

然而这块她不屑的骨头,可能是金钱,是权位,是爱情,是……

命。

“胡满,你还记得十一岁那年,孤和你说的话吗?”尧王靠在宽大的王座里,像滩融化的猪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姜无极慢慢抬起头,她似乎真是个癔症初醒的人,有些呆滞地遥遥瞅着她的母亲。

十五年前,那是她唯一一次得到王以母亲身份的教导。让她刻骨铭心的教导。

她遵循了教导,所以——她现在变成了个什么东西呢?

被卫士架着的青年女子又无力地垂下头去,尧王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暴虐。

“胡满,这个来自异邦的女人,是她教唆你杀了你王姐,不是吗?”

——别说了。

“胡满,你是一个古老家族最后的血脉,也是孤的血脉。孤子女众多,但唯独觉得你最肖孤。孤想,你并不是一个无缘无故杀害长姐,我南尧的将军的——不堪大用的人吧?”

放到存稿箱里忘记设定时间了=_=,多亏又去后台看了一下

尧王开始发招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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