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永不离

白术脸色苍白,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毋庸置疑,他的容貌算是彻底毁了。

怨毒地瞥了一眼无名,白术撇过头。“既然双方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别装的像我欠了你们似的。反正你们早晚都要离开齐家,等到那时候……哼!”

“说得好,等离了齐家,我们再来好好算账。”无名半倚在树上,抵抗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今天你踩了我一脚,我毁了你的容,我倒也不算太亏。来日方长,你一辈子都是个仆侍,我却不会一辈子都是杂役。放心吧,这份折辱,我会牢牢记住,一辈子!”

白术抬起头,颇有些不以为然,又藏着几分惊惧。他故作镇定地向仆夫们挥挥手。“还不快滚起来?难道等着我扶你们吗?”

崎桑懒得再理他们,使了个眼色,让把着们的仆役放行。

“尹名弟弟,你伤口又裂开了,我来帮你换药吧。”

“不必。”无名避开身,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习惯让陌生人……”

“好吧,好吧,我懂。”刚遭遇过那种事,难免会过度防备。崎桑自以为了解的点点头。“看弟弟的样子,应该还没被他们得手,真是万幸。若之后遇到小拙儿,我就说是他们带人闯入,想绑你回去,结果打了一架,谁都没讨到好。毕竟白术毁容,这事是不可能彻底瞒住的。”

点点头,无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想的可真周到,这一会连谎都圆好了。”

“哈哈!”崎桑爽朗的笑了。他这样子倒减了妖媚,凭添几分任侠的豪气。“你小子究竟在使什么性子,怎么句句都带刺?就你这臭脾气,若说和尹拙一个阿父生出来的,连傻子都不信!”

“哼,你爱信不信!她那绵软性子我还不稀罕!”

郁闷地转过身,忍着身上的钝痛,无名拖着扭到的脚往里走。走了几步,他停下来,一句话在心里来来回回,他怀疑这样下去还没进屋就憋死了。

“她……”

无名猛地转身,牵动伤口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她是我的!你别和我抢!”

崎桑的表情绝对能用精彩形容,他先是呆滞了一会,接着捂着肚子,毫无形象地蹲地爆笑。

“你……”他几乎笑得喘不上来气,“你看我不顺眼,原来怕我抢了你相好啊!别担心,郎君我只喜欢在床上热情勇猛的成年女子,对小孩和男人没兴趣!”

“哼!谁、谁说这个!”无名耳朵通红,徒劳地辩解道:“我是说别想用些小恩小惠拴住阿拙,让她给你们齐家卖命。她注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是我选中的人!她未来绝不会在这方寸之地。为了些许钱财蝇营狗苟!”

“好好,有大志向的少年。”崎桑敷衍性的点点头,“我一定不会耽误你相好前程的。”

顿了顿,男人的神色忽然有些黯淡。“不过你也要知道,越在高位的人,他们反而越身不由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但愿你不要后悔,没让她做个平凡的女人。”

哼,永远不会!

无名愤愤转身,心道商人之夫果然见识短浅。

他的君宁是千年隐宗的少主,他是隐宗这一代最优秀的传人。他们以后一定能在乱世闯出一番天地!

他会帮她,帮她走得更高,更远。

帮她做所有卑劣的,肮脏的,沾满鲜血的事。他会猜忌除了她以外,所有人的人心,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他们。

他的容貌不是最好的,家世不是最好的,连性格也不是最好的。

那么,就做一个有用的人,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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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齐府迎贵客。

前来祝寿的各国贵女们纷纷抵达肥城,从几日前就收拾好的客房不到一上午便全部爆满,后来的宾客只能住到城里齐府名下的客栈中。

这些日子以来,君宁总算见识到齐家商队的势力有多大。光说不用齐环亲自接待,直接送到客栈里的二流宾客就有近百人。来者出门都有马车随行,恐怕至少是个贵族身份。

君宁见到的尚且如此,更别提以她的阶层,连面都见不到的。

最近无名已经能下地走动了。白术带人寻衅的事,无名表示他可以自己解决,即使心有疑惑,君宁也没再追问。她仍旧帮他换药擦身,眼看着一天天好起来,悬着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因为近来外地人激增,城里愈发乱起来。君宁作为管事常常要四处行走,齐环便说无名左右闲着无聊,不如给弟弟当个贴身护卫。正好他生得高壮,同为“男子”,一起吃住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君宁,你说齐太公什么时候能见到那块玉佩?”

“不好说。最起码要等到寿宴之后吧。”坐在慢吞吞的牛车里,君宁一边算着各项支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无名说话。“我说的,还是要在齐潘没找到更好寿礼的前提下。左右这事决定权不在你我,你就且静下心,慢慢看着吧。”

少年拄着剑,有些无聊地哼了声。最近他感觉身体里渐渐有了内息运转。这一年每日劈柴担水,倒也练了一把好臂力。现在三尺青铜重剑,他已能毫不费力的挥砍自如了。

“话说,那玉佩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唉……我对玉器什么的,真是没多大研究。”少女羞赧的笑道,“现在东西没在我手上,就是想找高人看看都没办法。不过……”

“什么?”无名揉揉眼睛强打着精神问道。

“这一年我一直在回忆下山前的事,总感觉当时外公似乎预料到什么,这才急急把我们送下山。若果真如此,那他临走偷放到我包裹里的玉佩,不是与我隐宗少主的身份有关,就是……就是与我母族那边的身世有关。”

“你母亲?”无名没料到话题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下去。“你阿母……”

不是死啦吗?

君宁斜睇了他一眼,眼角含笑,无名当时就有种被鄙视了的羞愤感。

“我外公说话从来做不得数的。”她毫无形象地耸耸肩,“他还说过我是从泔水桶里拣回来,还说我是从蟑螂变的呢。”

“…………”

这个外公好讨厌啊!如果是他的话……无名想,他一定再也不理那个人啦……

“总之,外公一定对我阿母没什么好感……不过他对所有分走他宠爱的人都没什么好感。既不想我与我阿母顺利相认,又担心万一真会遇到需要她助力的地方——于是就有了这个不明不白,不知来自何方出身何处有何意义的,扭曲的爱之产物。”

能理解这么扭曲的爱的,君宁,你也不是正常人——无名暗泪。

“所以呀……哎呦!”

牛车剧烈晃动了一下,君宁揉着被磕疼的脑袋,卷起车帘朝外面看去。

“好像是前面马车堵路了。真是,这些贵族夫人们……嗳?那不是仲齐郎吗?”

顺着少女的声音,无名也伸出头,朝车外看去。

闹市中央并排横着两辆马车。一辆车里左右对坐着两名身着华服的陌生女子。另一辆马车,除了隐在阴影中,着窄袖深衣长裙,看不清面貌的人,坐在最外侧的,可不就是西苑顶顶跋扈的齐潘仲齐郎?

“阿拙……我眼睛要瞎掉了吧?”少年机械的转头。

“嗯……我也是。”

坐在马车里的仲齐郎,一改往日鼻孔朝天的形象,反而楚楚可怜,小鸟依人地靠在马车阴影中的女子身上。

君宁二人顿时觉得人生幻灭了。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再待下去真要吐出来了。”无名一副要死掉的样子,趴在车门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管那辆马车里的人是谁,我都佩服她面对那么一大坨黏过来的肥肉,还能安稳的坐下去。”

“可是账务……算了。”

见他真的脸色惨白,担心是不是伤口又裂开的缘故,君宁对赶车的御妇做了几个手势。

“今天就先这样吧,反正查账也不很急。”

牛车骨碌碌地转了个弯,朝来时的方向慢悠悠蹭了回去。

抱着下腹,无名感觉里面一阵阵的翻腾,还有些奇怪的绞痛。就连下面那羞人的地方都似乎起了反应。

——该死,我不会是吃了什么怪东西吧?

无名卷成个球形,心道自己真是越活越没用了。

……好伤感……

折腾了一大早,刚回来就有僮使传话说孟女少东家在正堂等着,让君宁回来就快些过去。

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让她自便,无名弯着腰爬进了屋。

到了东苑正堂,一个诡异的面具男守在门口。见她来了,侧过身,示意她进去。

堂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齐环难得正经地穿了件米黄色曲裾深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绾成发髻,拢在玉冠里。常年闲置的正堂也经过布置,家具摆设一应器物,都显得雅致而不越了规矩。

君宁刚进来时就有种——这个淡定装逼,笑得一脸矜贵的的女人到底是谁……

“尹管事,你来了?”齐环优雅地向她点点头。

君宁:好想自插双目啊!!!

阿拙已然被齐环恶心吐了(笑)

继续求留言求收藏~~不出意外的话近几天都会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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