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初侍定

君宁皱起眉。

在这国宴上,诸使臣前,她并不愿太给萧戬难堪。何况让未婚男子抛头露面,母家又未必愿意在背后撑腰,萧融雪之后的日子怕会很不好过。

但显然只要能给萧戬不痛快,樊王根本不在乎失礼于他国之前,更别说考虑一个未过门的初侍的感受了。

君宁上前一步,“母王……”

“王上。”

长王子孝惠君忽然起身道:

“不过是个王姬的初侍,何时轮到在国宴之上,由外臣品评的了?”

——那初侍可是你家儿子喂!是你妻主非要丢这个人的!

大臣们默默吐槽。

“王姐,妻主,九王姬是侍侄女,萧家子皆为侍之子。此宴乃国宴,纳侍乃家事,臣弟恳请勿要将国事家事混为一谈。”

“臣妹附议。”孔章侯起身,目光与孝惠君相对时,两人同时嫌弃地撇开眼。

君宁愣了下,随后深揖一礼:“王姨,王舅所言有理。吾国男子向来重德守礼,孰论王室乎!儿臣已命萧氏在偏室等候,待散宴后就向母王及众长辈叩头见礼。”

“不必了。”不能下萧戬脸面,樊王登时就没了兴致。她厌烦地扫了眼孝惠君,孔章侯和君宁,摆摆手,“如孝惠所言,说到底那只不过是个让吾女通人事的初侍而已,只要王儿看得顺眼就好,不必另给孤看了。”

顿了顿,樊王略带嘲讽地看向萧戬:

“既然上将军赶着把自己儿子送给孤的女儿做侍,那孤也不在乎多养个给吾女解闷取乐之人。孤已下诰,封萧氏庶长子融雪为良俪,赐于九王姬为初侍。公子孟萧八年前入王宫为宫侍,户籍算是王宫之人,本也没上将军何事了。但念他毕竟是将军头生子,将军又拼了命的想和吾樊王室攀上关系,如今得偿所愿,孤是该当着你的面亲自道声‘恭喜’。”

萧戬听到“萧融雪”这三个字时,先是片刻茫然,随后怒火噌地窜上脸庞,周围的武将都像被烫到似的纷纷规避。

“上将军,还不谢恩?”樊王高踞王座之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或者将军真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的嫡出子,给孤的九王姬做初侍?”目光转向长王子,“王弟,上将军的确对孤,对你都是‘情谊深重’。想必诸爱卿也有同感吧?”

王上,您这是作死的节奏啊!作死您也别带上大家啊!

诸臣看着当着各国使臣面挤兑上将军的樊王,简直连尿遁的心思都起了。

“王姐,九王姬天资聪颖,弟心甚喜,但仲萧却被弟娇惯坏了,而且他年纪尚幼,怕是难当引导王姬传嗣之责。妻主方才说萧氏三子,指的便是庶出三子。既然九王姬倾心长子孟萧,那我夫妻二人又岂会不成人之美呢?”长王子转头看向萧戬,薄削的唇角挑起,像是个轻蔑的笑。“吾虽已下嫁,但毕竟是食一郡封邑的嫡长王子,为夫对幼子婚事的一点妄为,想必妻主,是能够体谅的吧?”

萧戬嚯地转头,豹目圆睁,脸颊肌肉微微抽搐着,看着多年的枕边人就像在看一个仇敌。长王子螓首高昂,完全不惧于令人闻风丧胆的上将军的怒气,反而略带鄙夷的,像看一个下等人似的斜睨着她。

“怎么,妻主这幅样子,难不成是要休夫吗?”孝惠君惊诧地笑了声,“那为夫心中,可真是惶恐不已。”

殿中诸人缩着身子,等待将军大人的雷霆之怒。这孝惠君虽是长王子,但上将军连王上都不放在眼里,长王子算个屁!

结果等来等去,想象中的一纸休书没等来,倒把上将军等走了。

我去!这是夫管严的势头吗?

长王子不要太神勇啊!

将军被气走,与之交好的一众武将见此,也告了个罪,纷纷追随上将军离席。

宴上之人忽而走了大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此时君宁忽然起身,举杯笑看诸位使臣:

“几月前匆匆一见,未与诸贵卿详谈,吾先敬一杯。”

各国使臣有心看戏,却也不敢做的太过,皆带着笑,敷衍性的举起杯。

属国业勤太女,重玄姬郑纨却殷勤地起身道:“九王姬归宗,樊王室王脉绵延昌盛,吾闻之且安且喜,求母王定要许吾来襄原一见。不想见后更出吾所料,九王姬上敬长姐,下慑权臣,虽年少却德威兼备,如若不弃,愚姐愿以之为深交,也可令吾沾沾这钟灵之气。”

重玄姬年过三十,身材高壮,容貌平平,笑起来一脸憨厚。然而从小王室长大的子女谁又没几张面具?见她与自己示好,君宁也没下她面子,同样友善的举举杯。

“业勤太女太客气了,愚妹反而要向您求教呢。”

杯中之酒从喉间流下,微苦且后劲绵长。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真正的长姐,仲谦姬身上。只见她倚着案台,往自己杯中斟酒,陪在她身边的男子却闲在一旁,双眼不安分地飘向座中其他贵女。

之前不太积极的附属国和城邦见业勤太女首先示好,便也跟风似的起身与君宁推杯换盏。

樊王向来不耐烦这场合,只略坐了坐就离开了。国主一走,席上气氛变得更加轻松热闹。

君宁朝一个小寺人招招手,“你且去偏殿告诉隐翠殿侍卫长无名,就说王上省了见礼的步骤,让他领着萧氏先回亚父的东君宫里。待散了宴,吾再回去看他。”

小寺人刚走,早在后面等的不耐烦的滕织就凑上来,一把搂住君宁脖子。

“你也忒小气,早看好的美人,也不叫我来鉴赏鉴赏。简直不把我当姐妹!”

“叫你来鉴赏,我倒要担心你把他勾走了。”君宁挑眉笑道,“那我到时向谁哭去?”

“那倒是,谁让我这么风流潇洒人见人爱的。”滕织得意地晃晃脑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又被忽悠了。小家伙登时怒了:“上次说要看你新养在宫里的‘王弟’你就推三阻四,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被你糊弄了!”

“那以后可是我男人,你一个女子家也不知道避嫌!”君宁嫌弃地踢了她一脚:“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娃娃。”

“不管不管。男人不给看,王弟总是要看的,那也是我弟弟!”滕织耍赖地叫道:“我在滕家受尽鄙视好多年,可算找到个比我年幼,也能被我鄙视的了!”

君宁笑而不语。

心道:那小狐狸几乎成了精,到时还不知谁鄙视谁。

临到宴席过半君宁都没找到机会和太女说上话,反倒是重玄姬出奇的热情,趁着滕织离开的空隙插·进来,坐在君宁侧席上不走了。

重玄姬说话百无禁忌,带着一股子憨直劲,君宁也算捧她的场,每次说到尽兴处两人皆拍案而笑。业勤处在南尧与北樊之间,乃北樊屏障,物产丰饶,但国内也有一堆的烂事。她这太女看着像是凭齿序和仁德坐上的,但谁知后面有多少血腥龌龊。与她欢颜相交,不过是看着彼此利益互通罢了。

重玄姬显然也深谙此道,谈话虽然爽快憨直,却也不过是些野闻趣事,半点不涉及实质。然而时候久了,君宁渐渐疑心这个现役太女特地向一个仅踏上太女位一只脚的王姬如此示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酒至半酣,重玄姬给君宁又斟上一杯,道:

“愚姐听闻王姬日前将养在宫外的幼弟接了回来,故特命宫中匠人寻上等玉石打了只宝簪,供王子把玩,也算略表心意。”

君宁心中一紧,暗道可算进入了正题。

滕晗刚被接回,尚未归宗便被惦记上。重玄姬年纪一把,据说太女君已经换了四个,孩子生了一堆,长女比君宁都大。如今竟把主意打到她阿弟头上。

真是岂有此理!

虽心中不悦,面上却还笑道:

“愚弟年幼,又常年居于宫外,精巧物什在他手里反而糟蹋了。太女宝簪贵重,还是另赠其他贤公子吧。”

这话虽客气,但语气已足够坚决。重玄姬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既如此,那愚姐便不强求了。但还是要奉劝王姬一句,棋子虽好,但总攥在手里也会变成臭棋。宝物有价,但若赠与识货之人也会受益无穷。既然王姬不识货,那愚姐只好为吾这宝簪另觅良主了。”

原来是个凤凰女。

君宁眯眯眼:“人各有志,妹祝太女早日为簪觅得良主,却也不枉您栖落一回。”

重玄姬显然也听懂了君宁的暗喻,她状似亲切地拍拍君宁肩膀。

“到时定不会少王姬一杯喜酒的。”

揉着被拍得发麻的肩,君宁将杯中酒饮尽,又厌烦地推到一旁。转头看向蹲在一旁,伸着脖可怜兮兮望着她的滕织。

“怎得像只小狗似的。”晃了晃脑袋,君宁笑道:“我有些醉了,说话便没了分寸,你别介意。”

“我倒觉得你这样说话是极好的。”滕织蹭到她身边,眨着双大眼睛道:“多了几分人间气。”

“说得我像要成神成仙了。”君宁摇摇头,“神仙可不是我这样子的。我就是一俗人。”

“俗人就挺好,你看太女姐姐,都快成圣人了,惯得她那个侍君简直像个贱人。”

( * ̄▽ ̄)((≧︶≦*)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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