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投壶戏

姜无极一触即收,荒玉他们掌风刚到,她已避了开去。

“这就是你们北樊影卫?还太嫩了些啊!”

手腕上的镯子嗡嗡作响,荒玉辟光脸色骤变,凝重的对视一下。

“任何东西都是有天敌的。说不定你的天敌——少拙姬,就是我呢!”

神经质地笑了笑,姜无极朝众王姬挥挥手,王姬们齐齐露出厌恶的表情。

“疯子……”

在疯子堆里的疯子——胡满姬。

心满意足地收下这个称呼,她朝着在宴中的席位走过去。

纯阳姬窝在随从的席位上担心地一直探着头。以她的身份在这个场合里实在太低了,连南尧王女都有百八十个,她一个小小随从官只能在君宁席位后面的陪席上呆着。

不过被姜无极一搅,其他几个王女也没心思再起幺蛾子。只是嚷嚷着来日一起喝个酒,就把君宁放回席位上。

屁/股还没坐稳,便听见尧王王驾的宣赞声。满殿黑压压几百人一齐起身,大臣王姬行伏礼,使臣们行躬礼。不一会,肉山大魔王被搬上殿,硕大的肉堆往王座上一坐,王座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她今天怀里还抱着个美人,不过美人的精神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片贝似的指甲不住抓挠着,嘴里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个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吧?”

尧王漫不经心地抓着男人乱挥的手,另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

“呃——呃呃——”

男人带着口器,双眼暴突,像只濒死的鱼般拼命挣扎。

“嘁,也不过如此……”

“呜!!!!!!”

手掌骤然收紧,那男人梗着脖,双眼翻白脖上青筋迸起,颈骨刺破咽喉令喉中血如泉涌。

“啊——”几个男宠尖叫起来,但马上被人捂住嘴拖出殿。更多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反而看热闹似的拍起了案台。

被一寸寸扼断颈骨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最后挣扎,一把金刀就划过他的喉咙。血喷如瀑,在王座前方泼洒出一个硕大的扇形。樊王在他胸口抹了抹刀刃的残血,就将他扔垃圾般扔给迫不及待的狮虎兽。

“最后,总算血还给本王带来几分愉悦。”

满殿喧嚣,君宁默默揉额。

下限……我的下限到底要被刷新到哪里……

“母王,他不过是个东溟属国的王子。儿臣给您准备了许多新鲜游戏,希望能博母王一笑。”

君宁拄着腮,见姜无极往大殿上搬了七八张案台,每张案台后面站着个穿着清凉的美貌处子。姜无极拍了下手,处子们像经过训练的动物,一齐爬到案台上。突然,君宁眉头一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嗯,有点意思。”

“这还没完,母王。”

姜无极将三寸长,带着锋利金头的短箭交给尧王。

“请母王投壶。”

“……”

拿着金箭,尧王愣了下后大笑起来。

“胡满果真最肖孤心!投壶?人壶?亏你想得出来!”

投壶是时下贵族非常流行的游戏,以优雅著称,樊国举办宴会时君宁也玩过几次。一般是准备一个细口酒壶,宾主各站在两矢半处往壶嘴里投,最后谁投进的多就是谁赢。投壶不新鲜,不过这么邪恶的“投壶”,古往今来还是第一次听闻。

案台上的少年因为股间冰筒瑟瑟发抖。冰筒透明,连里面的肌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尧王坐在王座上,把玩着手中的箭,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底下一众“壶嘴”。

“胡满,这里面的冰筒,可是两头皆通的?”

“然也。”姜无极心有灵犀的笑了。

话音未落,尧王手中箭矢已出。那粗肥的手指有想象不到的精准灵活,箭头划过一个利落的弧线,朝着目标“壶嘴”投进去。

“啊——”

一声惨叫,被投中的少年仿佛遭到了难以名状的酷刑。他满头是汗,全身不住颤抖,却终究没敢从案台跌下。

“母王好身手。”姜无极说着呈上一个托盘,上面大大小小十余支金箭,有的箭头上还明显涂有不同颜色的药物。

“儿臣就先卖个关子,不告诉您每种箭都有什么妙处。这样玩起来才更有趣不是吗?”

“哈哈,甚好!甚好!”

连说两个甚好,坐下的其余王姬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了。不过尧王明显正在兴头,她们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只好兀自憋着,结果个个都憋成了个便秘似的表情。反观姜无极,她虽得了尧王赞,却也并不显得多高兴,只是勾着唇,冷淡地看着阶下哀嚎着的男人们。

尧王似乎爱上了她的新玩具,也认准了她的“专用投壶”。金闪闪的短箭箭无虚发,个个都进了那倒霉的壶嘴里。做投壶的少年最开始还强撑着,最后终于熬不住,本能的想要躲开,但很快就有寺人将他按住。

南尧的寺人都是女人,被阉·割后的女人。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跟在尧王身边,红发绿眼,高鼻深目穿着大监朝服的女子。

这还是君宁见到的第一个海客。

大景不与番邦接壤,所有面貌不同的异域人都是从大海彼岸漂流过来,大景称他们为“海客”。不过因为大景开**神君怀夏极度厌恶海客,称他们为“带来诅咒的妖魔”,因此海客自古被视为不祥,在大景见到就要格杀勿论。有时民间出生的孩子瞳有异色,或长的像番邦人的,也都会被偷偷溺死。如尧王一般不但不将海客杀死,还让她出现在人前,授予官职的,也只有她这样离经叛道却大权在握的雄主才能办到。

那位海客大监沉默地站在尧王身后,只在需要的时候动一动手指,寺人们就纷纷训练有素地按照指示行动。

被当成投壶的少年已经精神崩溃,一边哀嚎着一边恳求尧王、大监、姜无极放过自己。他的腹部已经出现大片紫色淤血,明显是金箭扎破直肠,又刺进腹腔的缘故。那些带药的箭头让少年一会难耐的扭动,一会疼得大叫,一会又□□焚身的高吟。樊王看得放声大笑,座下的贵人们也配合的一起笑起来。

君宁拄着额静静坐了一会,终于站起身。

宴场为之一静。

尧王又笑了几声,也停下来。她把玩着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支短箭,饶有兴味地道:

“小丫头,你有事吗?”

“然也。”

尧王呼吸急促了几下,不是愤怒,而是兴奋。她探着脖子,仿佛怕吓到君宁似的轻声道。

“说吧,你有什么事?说给本王听听。”

“这些少年都是要做投壶的吧?”

“然也。”尧王非常有耐心的答道。

“一直到死?”

“然也。”

“就算我请求尧王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吧?”

少年们已经害怕地哭出来。尧王被哭声取悦了似的大笑道。

“然也!然也!”

“那请尧王给予我赐他们一死的权利。”

大殿再次静下来,连那几个哭着的少年都抽噎着,大睁着眼看着说要请求杀死他们的少女。

这个人疯了吗?她疯了吗!

不是为他们求饶,而是要亲手杀了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

尧王也愣了下,似乎事情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她很快就又兴味盎然地抖起了肥肉。

“你要我允许你赐他们死?凭什么!他们死前还可以挣扎好几个时辰呢!”

听见尧王回答的少年们再次色变。几个时辰?难道他们还要在这种地狱里挣扎几个时辰!

生不如死!

“杀了我!姬上!贵女!恩人!求您杀了我吧!”

腹中装满金箭的人壶少年已经崩溃地用头撞着案台,似乎在对君宁叩首。

“姬上!我来生一定报答您!做牛做马!为奴为侍!姬上,求您!求求您……杀了我吧!”

君宁没有看那些脸色数变的少年,她只是静静站在台阶下,抬头望着那个将痛苦作为养分的女人。

“凭什么?不如凭我百发百中,无人可敌的投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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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壶?那……人壶?”尧王不无恶意地说道。

“人壶。”

站在尧王身边的姜无极终于再次将目光落在阶下的少女。她看起来那么平静,是真的不在乎,还是……

转头望向自己的母王,母王已经兴奋得连脸颊都潮红起来。她是个以汲取痛苦为快乐的女人,显然,她现在非常快乐。

非常,快乐。

“好,本王答应你。”尧王终于精神抖擞地直起身。“如果你能箭无虚发,胜过殿中所有人,那本王就将杀死他们的权利交给你。不过,本王也要你付出一些东西……比如说你做不到的话,你身边的男人……”

“不要牵涉我身边的人。也不要提我的国家。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尧王伸出手指,打断了少女的话。

“小丫头,你难道忘了本王最爱的是什么了吗?你实在太天真了,天真得让本王想将你搂在胸前好好疼爱。你知道,本王最爱的,就是让人愉悦的痛苦啊,如此,怎能事事都顺着你的心呢?”

“主上,若您因此有一丝损耗,属下就在此地自尽。”荒玉虽是不同面貌不同声音,却还是声音坚决的近乎漠然。“属下说到做到。”

眼风扫过荒玉,荒玉不禁抖了下。此时君宁的目光令人胆寒。

“我只是讨厌拿身边的人去赌,虽然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但过程让我厌恶。”

“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吧。”君宁拿起寺人呈上的金箭。“谁第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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