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心里有点愧疚,她很想去向寒烟道歉,毕竟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认成另一个人对那个人是多么大的不尊重。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不来看自己也是应该的。
在这里除了仙儿,只有寒烟是她熟悉的人了。这几日没人来过,萧铭也没再来问诊。她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以前父亲不在身边,还有莫伊哥哥,莫伊哥哥出征了不在,还可以进宫去找几个皇子,从未像现在这么孤独不安。
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莫名离开的莫伊和已经身死的父亲,想到自己身上所有的灾难。就会大哭不止。这样三四天下来,整个人都消瘦了,眼睛也是红肿着的。
“你哭起来真丑。”莫颜坐在塌上,门被人推开,还没看见人,就听到一声戏虐的调侃。
莫颜止了眼泪,愤怒的看向来者,看见熟人的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好像有那么一点亲切,目光也就柔和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声音还带着哭腔,有些不清澈,于是她拿起茶桌上的茶壶想要倒水喝。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可是泣仙的地字首领。”他一进来就关紧了门,还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确认没有其他的活的东西,急匆匆地去夺了莫颜手中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干净又放回到对方手里,“要不是皇兄看得紧,十几天前我就去找你了。”
莫颜诧异地看着他一系列诡异的行为,问道:“你在找什么?”
“你不知道,自从我和你订婚约的事情被寒烟知道以后,他那态度怪异的很。你好不容易住进来了,我想着他定会日夜守着你,要是他发现我来见你不一定又是何态度呢,你不知道他发怒的时候特别可怕。”这种口气绝对不是在东都见到的那个一本正经的允亲王,倒像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孩子。
莫颜不禁回问:“看你说话这口气就不是怕他的样。”然后神情低落的说,“他被我气走了,已经三日未曾见过。”
“那倒好,以后理你远远地,我放心。”说着又自顾自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莫颜这才发现这人喘息极不稳定,像是刚刚长途跋涉过,白色的衣衫上还有少许的泥渍,身上脸上都是风尘仆仆,甚至额角还有一缕发丝落了下来,“你是才到的?”
她不自觉得就伸出手想要给他整理那一缕发丝,当意识到行为不当时手顿在了空中,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莫颜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我已经没事了。”
芷遥缓了一下才发现莫颜已经将手收回去了,也是有些尴尬。虽然自己用了些手段得了那一纸婚约,可毕竟对方是不愿意的,他也没想过要去强求。
“皇兄最近管我越发的严了,我这次是逃出来的,有点狼狈。”他怎么出来的那不是略显狼狈,那是相当的狼狈,自家皇兄折磨自己的方法就是堆积如山的折子,若是批不完便不许出宫,而且数量不是固定的,每日都会增加,让他带兵打仗,他乐得其所,但让他处理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恨不得上战场去杀敌。这次能逃出来,也多亏了赤焰……
莫颜嗤笑,“你哥若是知道你混在此处,便不是管得严了,是要把你千刀万剐的。”
“说得哪有那么严重。”芷遥揉了把脸,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精神一点,“我先去见寒烟,一会再来找你。”
他走到门口,又转身走了回来,郑重地看着莫颜红肿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别哭了,不好看。一会带你去后山散散心。”
芷遥的到来让她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叫来仙儿为她梳妆,仙儿一边为她整理一身雪白的纱衣,一边笑道:“听说芷遥公子来了,是要跟他出去玩吗?”
莫颜敛了眸子,坐下来,严肃的看着仙儿,“你一早便知道芷遥身份?”
“是的。”
“我一直想问你,寒烟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这件事情属下不便多言,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圣主,他应该会告诉你。”
另一头,芷遥刚走进泣仙宫大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确定不去看看莫颜,听仙儿说她身体已经无碍了。”是萧铭的声音。
芷遥手持青贤笛放在嘴边,示意刚要躬身施礼的蓝衣侍者禁声,他躲在门外偷听了一会。
“不去。”是寒烟。
“就是因为叫你了一句‘莫伊哥哥’你就三天不见人。她现在家破人亡,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安慰。我听仙儿说她每日在关雎宫中以泪洗面。你这也太不负责了。”
“她必须得忘了莫伊。”
芷遥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走进了大殿,“聊什么呢?”
两人看见人进来,听着了刚才的话题,萧铭对着他笑了下,“逃出来了?又把赤焰留下做你的替身了?”
“反正等皇兄发现,我早就逃出他的势力范围了。”他坐在萧铭身边的空位上,“刚才我去见莫颜,你们这是虐待她了不成,要是不想留她在这儿,我现在就把她带到北羌去。”说着目光恶狠狠地看向寒烟。
寒烟倒也不急,依旧平静的看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反对你和颜儿交好。”他话锋一转,“说正事吧。遥,东都的情报如何?”
芷遥嗤笑,“冷刖这次可真的发狠了。”
他说的冷刖自然是花羽寒。如今在东婉,莫家已经算是家破人亡了,花羽寒接到莫奎身殒,莫颜失踪的消息后,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儿,“他向花烛海要兵权驻守姚州,再次彻查使团之案。”
“花烛海如何回复?”
“他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大臣们都看着呢,花烛海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孩子任性,若是想查,就去吧。”
所以花羽寒来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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