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灯火通明的气派宅邸后门,无人关心的角落中,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融在了建筑与铁栅栏在月色中投下的阴影里。

“塞米……塞米?我们已经到了吧?特维尔老爷还在等。你到底要我叫几遍?”

距离马车停下已经足足有三十秒。罗莱端坐在马车中,看到了窗外特维尔老爷气派的宅邸,她等着侍从为自己开门,搀扶自己下车,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不光侍女,就连车夫也一声不吭。

“到底是怎么回事?”罗莱愠怒地质问了一句,终于无可奈何地亲自从内部打开车门,伸出头一探究竟。

一个两个都瞧不起她!连仆人都不拿自己当一回事,真是受够了!罗莱眼睛微微发红。

她侧头去看马车前,呆然地发现马车车夫不知所踪,而穿着斗篷的侍女则脑袋一歪地横躺在车前座,看不出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罗莱正要惊恐地尖叫起来,突然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捂住了她的嘴,与此同时,还有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悬在她脆弱的脖颈前。

“别出声。”

罗莱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双眼瞪大,她听出这个声音是谁了。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对这声音印象深刻:这是那个私生子弟弟,鲁弗斯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罗莱一瞬间全身血液发冷。完了……这事办砸了,奥琳朵夫人一定会斥责自己的无能……

“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莉蒂希娅在这里吗?”身披着车夫的深灰色斗篷,鲁弗斯冷冷问道。

罗莱大脑空白了几秒,如果承认,鲁弗斯肯定要冲进去找人。到时候别说奖励,特维尔老爷恐怕会降怒于他们克劳福德家族……

虽然不情愿,但罗莱不得不承认,在北方被各个小贵族尊敬仰望的克劳福德家族来到了王都,根本就没被放在眼里。

“不说吗?”

罗莱感受到冰冷的刀锋贴到了自己的脖子,轻微的刺痛感从脖子传来,平时连手指都没被夹过一下,意识到自己被划出了浅浅的血印后她简直要疯了,拼命地眨眼睛,不敢大幅度点头生怕被划得更深:“嗯,嗯唔……”

“带我进去。就说我是你的侍从。进去后想办法带问到莉蒂希娅在哪,具体怎么说你会想到的。”鲁弗斯冷声命令道。

鲁弗斯克制着心里的焦躁与愤怒。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越是暴露自己的情绪就越容易被抓到弱点。

罗莱惊恐地点点头。鲁弗斯移开了刀锋,但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冷冰冰的敌意刺在背后,仿佛只要她试图大声呼喊,下一秒就会被那视线割开喉咙。

用手提包里的丝巾围在脖子上遮掩浅浅的血痕,罗莱看着自己的侍女被塞进车厢,随后强装镇定地带着自己的“侍从”,敲响了特维尔家的后门。

罗莱的来访和早些时候送来的女孩儿都是上面早就吩咐过要对外保密的事,特维尔的仆人已经见过一次罗莱女士,因此看到她的脸后并多想,行礼后打开了后门迎接她和身后的高大侍从进入。

“请问奥琳朵夫人没有来吗?”仆人记得,罗莱女士下午将红发女孩送到后说要去请来奥琳朵夫人与老爷详谈。特维尔老爷当时正在兴趣浓厚、迫不及待的时候,听她这么说有些扫兴,但出于风度还是应允了。

“她初来王都,有些水土不服。明日再登门拜访,真是不好意思。”

仆人笑着点点头,表示她不必如此抱歉,老爷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的。

“我听说了,罗莱夫人你此次前来的行程没有对外公开,不方便回到瑞德大人那边去住。老爷已经为您和您的下人准备好了房间,请跟我来。”

罗莱感受到身后冰冷的视线,浑身一僵,生硬地开口道:“谢谢老爷的好意。不过……我能否在休息前,再去看一看莉蒂希娅?她还在卧房里休息吧?”

仆人张了张口,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啊……莉蒂希娅小姐吗?唔,罗莱夫人。老爷晚上回来后,想要见一见新来的莉蒂希娅小姐,就去了她在二层的卧房。或许他们现在正在共进晚餐呢。贸然打扰,只怕老爷会心情不快啊……”

此时是晚上九点,早就过了晚餐的时间。仆人一脸窘迫的神色,旁人一看就理解其中的含义。罗莱心里一紧,一方面是震惊于那老头子的猴急,另一方面是担心身后的鲁弗斯因为怒火将眼前的自己杀了泄愤……他们这些常年与魔兽为敌的冒险者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我可是嘱咐过,莉蒂希娅小姐的身体不太硬朗,千里迢迢赶来做客,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罗莱惊恐地提高了声音,希望背后的鲁弗斯能够听进去。

鲁弗斯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死死攥紧,将手心抠出了点点血迹,青筋暴起。

刚才偷看到行踪诡异的罗莱后,鲁弗斯就在马车即将出发行驶时果断跳上马车,挟持了车夫和侍女让他们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带自己去目的地。车轮和马蹄的声音轻易地掩盖过了低声说话声,在行进的过程中,鲁弗斯已经从侍女那得知了整件事的全貌。

因为瑞德和奥琳朵的态度,他一直不喜欢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他在此之前并未真正地憎恨过他们母子。斯坦·克劳福德欺骗了母亲,但也确实在有门当户对的贵族妻子的情况下公然领回了一名平民情人养在城外,后来还带回了一对私生儿女。

从这个角度来看,正室再怎么讨厌他们也不为过。因此鲁弗斯从未对那对母子俩的尖酸刻薄斤斤计较,只是会在心里想他们恨错了对象。归根结底,一切仇恨诞生的源头其实是老克劳福德才对。

可这次,奥琳朵的行径彻底激起了鲁弗斯的恨意。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够毫无内疚地将一名十四岁的少女送给足以做她爷爷的老头,只为换得一点给儿子的好处?如果真的看不顺眼,她大可以将莉蒂希娅和自己丢出家门,即便那样他们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如果没碰巧看到罗莱的马车……如果自己已经来晚了……

鲁弗斯想到那样的场景,眼睛就开始逐渐地充血发红。

马车车夫是罗莱雇来的当地人,被迫地听到了这么多贵族家私密的事,他已经吓得丢了半条命,害怕自己被灭口。想到家里的孩子老人,他惊恐地哀求鲁弗斯把自己打晕丢在路边的草丛里,雇佣金可以全部返还,就当作他从来没出现过。

他的愿望被满足了。除了帽子和斗篷被拔下来以外他没有额外的损失,被敲晕后扔在路过的巷子口。这有很多醉醺醺的家伙躺在小路的地上,行人绝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负责指路的女仆则战战兢兢地请求让自己也离开。不过鲁弗斯认得她,是一直克劳福德家里的仆人,保险起见没有放她走。

“……罗莱夫人,您的房间在一层的客房区。您的这位下人可以住在仆人房。请恕我现在不能带你去莉蒂希娅的卧室。如果没发什么什么意外的话,明天上午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仆人轻声说道。

如果三人周围有感官灵敏的野兽,此时一定已经紧张得毛发竖起。

然而鲁弗斯不远处的仆人毫无对敌意的感知能力,只是抱歉地笑了笑,随后带着两人拐了个弯向客房区域前进。

“夫人,明天早上您准备几点享用早餐?早餐的选择有……”仆人回头询问,突然一愣,“咦,夫人,您的下人不见了。难不成是跟丢了?”

罗莱脚步一顿,“嗖”地回过头。鲁弗斯不见了!

生命的威胁消失了,她僵硬的四肢终于恢复了常态。罗莱的第一反应是想扯着嗓子大喊“他是侵入者快抓住他”,然而回忆起鲁弗斯那种仿佛濒死野兽的凶恶目光,她突然又停住了,害怕地犹豫了数秒后颤抖着嘴唇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宅子太大、道路太复杂了?快、快去找到他。”

“好吧,夫人。我先送您去房间稍后就派人找他。请勿担心,楼梯的入口和不同区域都有人看守,其实只要他问问路,很快就能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仆人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她正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询问罗莱次日早上要吃什么早饭,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线,似乎有花瓶破碎、物品相撞的声响,又似乎有人呼喊,但声音戛然而止。空荡明亮的走廊里很快又重归寂静。

“啊呀,难不成有野猫闯进来了?今晚还真是不太平呢。”仆人感叹了一句,转过头继续带路,并未放在心上。

罗莱的双眸晃动,她隐隐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但却仿佛一只将自己的头埋入土中的鸵鸟,缩起肩膀什么都没有说地向前继续走着。

……

“真是纤细的脚踝……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如此娇柔的小脚了。贵族家的女孩儿就是不一样,平民孩子的脚后跟皮肤粗糙,脚底还有丑陋的茧,乍一看还好,仔细欣赏就会发觉一点也不漂亮……哦,别发抖,小红宝石,我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难不成弄痛你了?”

莉蒂希娅嘴唇翕动,被特维尔老爷那双粗厚、沾满了汗液的粘腻手掌捏着**的脚踝抬起,脱下了压根无法用于走路的小巧高跟鞋,她的整条腿都开始控制不住发抖,脑子里都被“好恶心”、“好可怕”的想法所占据。

特维尔陶醉地捏着她因常年没晒阳光变得苍白的皮肤,感慨着:“这种触感和自然的清香体味也就只有十来岁的女孩有。等到十七八后逐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艳俗的香水臭味。所以这几年里才需要格外珍惜,加倍疼爱你们啊!”

说罢,他将拖地的裙摆卷得更高,将肥腻的嘴唇贴上莉蒂希娅的腿,深深吸了一口气。

莉蒂希娅一阵恶寒,挣扎地想要抽出腿。但她的力量与特维尔的手劲儿相比不值得一提,况且她还被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束胸衣束缚着身体。她猛烈咳嗽起来,眼前发黑,只见半蹲在地上的特维尔脸上露出了夹杂着兴奋的怜惜感,却没有停下动作。

“你一定被勒坏了。那无知的女仆真是下手不知轻重,我来替你松开。”特维尔笑着说道,坐到了莉蒂希娅身旁,肚子堆成了几层,伸手要解开她背后的绸缎抽带。

“不、不要……!”莉蒂希娅终于在对方的手心贴上了腰的同时忍不住大喊了起来。她一直表现得很冷静,想要找到机会撞向墙壁或者撞碎玻璃用碎片自卫,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一向坚强的莉蒂希娅也控制不住泪水了,恐惧感涌上了头,让她僵坐在原地动弹不得,大脑发热地扯着沙哑的喉咙尖叫起来:“……离我远点!你碰我,我会去死!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怕死!”

“别害怕,小家伙。你是因为未知才会如此恐惧,我教会你后就不会了。”特维尔看到莉蒂希娅终于有了挣扎反抗的意思,非但没有愠怒反而笑呵呵的。或是是因为知道这种反抗终将无果,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余兴节目而已。

莉蒂希娅感到自己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在特维尔的眼里她是一个娃娃,或是一只可怜的脆弱小鹿、小鸟……唯独不是一个人。

腰部的带子被强硬地扯开,莉蒂希娅尖声惊叫起来。特维尔皱着眉头用手去捂她的嘴,却被狠狠咬了一口。特维尔吃痛地怒吼了一声,见自己的虎口被咬出了牙印,虽然没出血,但依旧控制不住怒火地扇了莉蒂希娅一掌,想让她吃个教训。

他特意没有打在脸上,不想破坏这张漂亮的脸蛋,打在了莉蒂希娅的脑袋上。

莉蒂希娅痛呼一声,被打得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嗡嗡作响。她懵了几秒,在耳鸣还未完全消去时听到了幻听,是哥哥鲁弗斯的怒吼声。

一瞬间,莉蒂希娅忘记了向任何神灵祈求获救,像个符合她年纪的小女孩儿一样,控制不住委屈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哥哥……鲁弗斯哥哥……救我、救我……!我还不想死……”

“莉蒂希娅!”

“谁!?这个男的是谁?侍卫呢!?管家呢!快把他拖出去!”

在一片漆黑中,莉蒂希娅隐约听到特维尔的大叫声。还有木头碎裂的声音、奔跑的脚步声,走廊外远远传来的此起彼伏的“他去老爷那了”、“快喊人来支援”的嘈杂呼喊声。

“你这个无礼的男人!知不知道我是谁?擅自闯入贵族家里,是要判重刑的——啊、啊啊啊!”

特维尔伸出的一根手指被握着扭折,发出了扭曲的惨叫声。不过和在这间房子里失去年轻生命的少女们相比,这叫声压根不算什么。

鲁弗斯一路暴力突破,靠着匕首和缴械来的佩剑,解决近十个守卫来到了二层。这还多亏了他们的过度防守,让鲁弗斯不认识宅邸内部的路都看出了那老头儿的所在之处。

这期间他身上也带了许多道伤口,不过都是些皮肉擦伤,不碍事。

一边打斗一边奔向房门,离鲁弗斯着好几米就听到了莉蒂希娅的哭喊声,他顿时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而接下来踹门而入的时候又恰好看到衣裳被扯开一半的莉蒂希娅被扇了一掌的场景,鲁弗斯感觉自己几乎要发狂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来的还不算晚,至少没有让莉蒂希娅遭遇更残酷的事。

特维尔年轻时也学习过剑术和防身术,总是被下属称赞,他从靴子中拔出防刺客用的小刀想要趁歹徒不备反杀,却没想到自认为还算上乘的剑术在鲁弗斯看来犹如开了慢动作一般迟缓、无力。还未等刀刃靠近身体附近,特维尔感到手臂一轻,从来只在别人身上见到过的红色鲜血喷涌而出。

“啪嗒”一声,他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拿着刀的肥厚大手在眼前掉落在了昂贵的地毯上。意识到自己的手断了,他这才凄厉地大声尖叫,用另一只手徒劳地去止血。

鲁弗斯的斗篷兜帽掉下去,露出了他和莉蒂希娅一样的火色头发,就像此时正在滴血的刀尖。

特维尔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看着鲁弗斯冰冷的绿色眼睛里映照出自己狼狈的模样,一边双腿发抖地向后退,迫切地希望侍卫赶来杀死这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一边控制不住恨意地怒骂起来:“低贱的私生子!你、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你妹妹也得死!不、是生不如死!我要……”

“啊……唔呕……呃……”

扑通一声,特维尔肥胖的身躯在攻击下重重倒了下去。他根本没有看清鲁弗斯的动作,在意识到对方上前的一瞬间本能地用残留的单臂护住了胸口心脏的部位,却在下一秒被小小的匕首一瞬间割破了喉咙。

躺倒在地上时,特维尔如喷泉一般喷涌至天花板的动脉血洒落下来,让他的眼前一片红色。他的喉咙痛苦地像风箱一样荷荷作响了几声,想不通为什么有权有势的自己会如此狼狈地死在这个充斥着少女气息的美好卧室里。

大量的血将地毯染红,很快特维尔就一动不动,没了生命体征。

鲁弗斯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了莉蒂希娅的腰,看到她依旧一副半晕的迷糊模样,第一反应是:太好了,没有让她看到如此丑陋的场景。

“鲁弗斯哥哥……你、你真的来了……?”莉蒂希娅眨了眨眼睛,看到眼前真的模糊地浮现了哥哥的身影,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让鲁弗斯听得胆战心惊,让她不要再耗费力气说话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害怕了……但千万不要睡过去,好吗?”鲁弗斯轻声嘱咐道,擦了一把脸上溅上的鲜血,一边听着走廊上越来越近的动静,一边观察四周。

从门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越来越多的人正从各个方向向二楼赶来,他一个人同时对付几个人已经是极限,在强大的□□也很难以一敌百。更何况他现在杀了特维尔,事情的严重性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很快除了特维尔家里养的侍卫,王都官方的士兵也会出动。

扫了一眼莉蒂希娅的大裙摆,果断用匕首将布料撕扯开,割短到了膝盖左右的长度,随后为她披上自己的斗篷护在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冲撞向了从外紧锁的玻璃窗。

“喂,什么声音?玻璃碎了!糟了,快!快分出一批人去一楼花园里追!”

侍卫长大吼着,自己继续狂奔向莉蒂希娅小姐被安排的那件卧房。她住的地方在大屋里较为偏僻,从大厅需要绕好几圈才能走到,隔音也是比较好的。这些为了老爷行事方便的安排,现在却害了他自己。

三两步跨上阶梯,侍卫长看到三三两两横瘫在地上的手下们,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对方真的只有一个人?怪物!

看到房门大敞,还未靠近就感受到秋夜的习习凉风吹进了走廊,侍卫长对房内的状况不抱乐观态度。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特维尔躺倒在地,眼睛翻白的尸体映入眼帘的时候,他还是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瘫坐在地。

从屋子里透过破了一个大洞的玻璃窗眺望外面,侍卫长在花园中完全看不到凶手和莉蒂希娅的身影。难以置信!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就被人逃出去了。

不过,老爷的死讯传出去后,很快追捕的人就会遍布大街小巷,城门的检查也会升级变得十分严密。哪怕再强大的骑士也做不到孤身带着一个柔弱女孩儿从王都突围。

侍卫长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注定走到了尽头……哪怕犯人被抓起来判死刑也无济于补。特维尔老爷在自己轮值的时候遇袭死了——这下自己的工作和积攒的荣誉都完蛋了!

“队长,你没事……啊!天呐!特、特维尔老爷他……”

就在侍卫长身后的手下们见他站住,焦急地跑了过来。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与飞溅的血痕,顿时也愣住了。其中有的年轻的没见过死人,忍不住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特维尔老爷遇害了,快去通报,现在有凶恶的杀人犯流窜在城里!去看看外面躺在地上的士兵还有活口吗?有的话给我叫醒,把犯人的脸和身型特征报告上去。还有莉蒂希娅的外貌特征……”侍卫长咬牙切齿地想着办法做最后的补救,“还有,把罗莱夫人先当作共犯关起来!犯人就是她带进来的!”

很快,大贵族特维尔老爷被害的事迅速在贵族内部传开。平民们虽然不知道谁死了,但被告知有杀人犯正在外流窜,凶手是一名高个子的年轻男人,带着一名纤细的十四岁红发少女,如有通报必有重赏。

一时间,洋溢着节日气息的热闹街道顿时气氛紧张了起来。商户和住宅的大门都紧闭起来,路上多出了巡逻和搜查的士兵,八个方向的城市大门均暂时禁止外出。

此时正在屋里反复琢磨着莉蒂希娅的祈祷,路翊迫切地等着她再祈祷一句,哪怕说说现在状况也好。可惜,那道模糊的声音就是最后的讯息了,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没有明确指向的非信徒祈祷,而且碰上自己不在领地的时间点,真是太糟了。

突然,路翊听到街上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他从床上蹦下来,走向窗户的方向,用别扭的姿势反手打开窗子,探头看向外面。

站在阳台下的两人听到上面的动静仓促抬头,发现布莱克先生几乎探出半个身子,惊慌地警告道:“布莱克先生,想要跳窗逃跑是行不通的!到时候你腿摔断了受苦的是你!”

“我才不会跳窗呢……我只是听到外面街道上有声音才想着看看的。出什么事儿了吗?”路翊问道。

“嗯?声音?有吗……”

“好像仔细听是有哦。布莱克先生你耳朵还真灵。”

“过奖过奖。”路翊点了点头。

反正他睡不着了,折腾一下大家也是好的。

“喂,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守在门外的丽芙听到声响后推开房门,发现路翊在对着窗户外面说话,紧皱眉头地走了过来。

“我听到外面街上有声响,好像是士兵巡逻的声音?”路翊解释着,并熟练运用了对塞兰丁使用的激将法,“我听说斯佩王都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啊!怎么大半夜的好像有特殊情况啊?我在这里真的是安全的吗?好担心啊,担心得我要睡不着了。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师失去了法杖,如果遇上了歹徒,岂不是会很憋屈地死去?”

“你在说什么呢?我保证这里绝对是安全的!你这些不必要的担忧是在质疑教会与王族的安保能力吗?”丽芙抱着胳膊,咬了咬后槽牙。

见布莱克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满脸写着“你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今晚就忧虑得睡不着觉”,她烦躁了几秒钟后无奈地松口道:“我们三个肯定不会离开监视的位置,想都不要想。但我会找旅馆的人出去打听一下。你放心好了,别说普通的盗贼,就算是王宫里的男性士兵体术也不一定在我之上。”

“哇那我真是太有安全感了。谢谢你们!”路翊语气波澜无惊地笑着回答道。灿烂的笑容让丽芙忍不住感到一阵火大。

不过她确实也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希望不会是什么严重的大事。

塞兰丁小姐虽然还在路上,这会儿估计已经到达了教会总部附近,那里是绝对安全的。而布莱克先生被交给她们三人看管,在这期间绝对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丽芙在心里点了点头,重新帮布莱克关上门窗,找来了旅馆的工作人员,塞给她一个装有金币的小袋子,请她去打听一下外面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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