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平沙踩着露水回到族里,还没进大门就看到白面团儿一样的哥哥垫着脚尖,焦急地等待在大门口。

龙彦,羽衣龙彦,他哥的表兄弟陪在一旁,来回踱着步子,草鞋帮子都快摩擦出烟了。

靠!有问题!

她当机立断改换路线,绕了个大圈回到自家房屋附近,找了个泥巴坑趴了下去。

山顶湿润的空气聚集在一起就是云,从远处望去,白云袅袅颇为神秘。

平沙用湿泥将自己涂抹了一遍,学着白绝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限度,然后慢慢地,像一条蚯蚓一样,钻进土层下朝家的方向蠕动。

钻了好半天,她躲在地底听外面的声音。

众人跑步,叫喊的声音被泥土忠实的振动反馈回来,她闭着眼判断了一下,感觉大家都已经跑出去了,家里没人。

于是,刨开头顶土层,破开一个洞口冒了出来。

顶着满头满身的泥土冒头后,平沙和早就蹲守在一旁的白色“母亲”面面相觑。

白绝也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穿着花和服的手肘撑在地面上,咯咯咯地笑着。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颗可爱的小蘑菇!”

它轻松地跳出地洞。破开的洞口在它脚下自行合拢,连结印都不需要。

“孢子埋在土里,等到春天,淋上一场雨,才能长出来哦!”

伴随着轻快的解释,白绝把多余的泥土全部扫到平沙头上,强行把女儿按回地洞内。然后装模作样地鼓起腮帮子呼呼吹风。在女儿趁它打水的功夫挣扎出来一截后,提起水桶当头浇下。

初春的寒风加刺骨的井水,平沙当即打了个超级大的喷嚏。

大门门板被震得一响,羽衣天丰从外面赶了进来。

“你个……”

本想当面臭骂一顿,看到女儿挂着满身泥巴水的在寒风里哆嗦,一下子就开不了口了。

尤其最疼爱的夫人还在旁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自己,羽衣天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望天望地的,背着双手当做啥也没发生的又出去了。

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一宿没见着人影,居然躲家里给我玩心理战术。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从今天起,要禁她的足!直到嫁过去为止!”

等他身影消失在门外,白绝笑嘻嘻地低下头,用木屐扒拉了下女儿。

“听到没,你被禁足了。这就是不好好训练的后果。”

平沙终于从洞里翻了出来,抄起水桶,把剩下的冰水全部倒在头上。

体内的查克拉疯狂运转,以至于冷热相撞,在头顶肩背冒出一股白色的雾气。

她用袖子抹了把脸,没好气地指责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埋伏我,其他人根本没发现。”

“嘻嘻嘻。原来我的乖囡儿要求这么低,只要比羽衣强就行了。啧啧啧,麻麻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全哦~”

只比羽衣强有什么用?这么大一个忍族,只能靠以多打少从中小忍族手里抢饭吃。遇上同体量的宇智波千手,就是被打出**的份。

唉。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平沙认命地去井口边把自己清洗干净,回屋换了身干爽的短打出来。

她双手叉腰,下巴一昂,以大无畏的精神向白绝挑衅起来。

“来吧!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

白绝从裙子下分出一只触手把院子大门反锁起来,娇笑着分裂出更多手臂,铺天盖地地朝乖女儿猛烈地抽打过去。

——————————————————

一连数月过去了,美好的春天马上结束。万物萌发的猛劲被按下了刹车,在逐渐升高的气温中开始横向发展。

斑坐在浓密的树荫下,脚下的石子地里钻出了不少青翠的杂草。

他无意识地踩着草丛反复碾着,连手里的苦无都忘记丢出去。

大哥户隐瞧见他的模样,给三弟妙高丢了个眼神,让他到一边去抱着木桩玩,自己放轻脚步,偷偷摸摸地潜伏到二弟背后。

冲天的刺毛缓缓升起,斑的肩膀后冒出一双贼溜溜的写轮眼。

户隐舔着嘴角,结出幻术的手印,夹起嗓子,脆生生地喊道:“马达拉尼酱!”

斑受惊回头,看到哥哥捧腹大笑的样子,瞬间怒发冲冠。

他举着苦无打上去。“你又装着吓唬人!”

户隐一边躲着他的攻击,一边不要脸的承认道:“是啊。我就是吓唬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再说了,你倒是说说我装谁才能吓到你咯?”

斑咬着牙,强行忽视掉隐隐发烫的面皮,手里的苦无攻击一下比一下快。

可恶啊。户隐开眼了,他能看穿我的攻击。

还装平沙的声音骗人——他根本没上当!

那家伙怎么可能能用那么甜的声音喊他名字!

想到这个事实,他越发羞恼,手下动作成倍加快。

苦无在咽喉前抹过。户隐眼神一凝,向后仰倒,视线情不自禁地顺着利器划到一边。

好机会!

斑放松手指,苦无落下,让户隐更加判断不出虚实。暗地里抬起左腿,像一条鞭子一样抽向其肋部。

“哎哟!”

户隐没有如他所愿的站在原地被抽中,反而后仰过度,以至于弯成铁板桥一样彻底躲开了所有攻击。

他毫无形象的顺着冲劲就势躺下,双腿交叉,夹着弟弟的脚用力一撇。

斑吃痛倒地,只来得及用手肘撑住地面,防止进一步摔伤。

他怒道:“松开!”

户隐配合地笑着握住弟弟的手肘把人扶了起来。

“哥哥可是好心地教导你,怎么能吼我?”

“你这太无耻了。明明是在过招。”

幼年斑不服气地喊道。

户隐大马金刀地坐下,无奈地摆手。

“行叭行叭。我无耻,我卑鄙。但是我赢了啊。”

他先道歉,看到二弟面色缓和了一些后,马上语调一改,又开始逗他。

斑斑暴怒,顶上的头发炸得更开了。

户隐噗嗤一笑,揉了揉海胆一样的弟弟,意味深长地劝说道:“真上了战场,比我阴险的多了去了。遇上敌人,你也要和他讲训练不能卑鄙这一套吗?”

斑愣了下,皱起小眉头。

“……姑且算你有理吧。”

有理?敌人可不会和你讲道理。这孩子啊……

户隐心里叹气,曲起手指笑着弹弟弟脑门。

“还有幻术。在没有写轮眼之前,万一有人伪装成族人的样子接近怎么办……”

见大哥开始认真了,斑也不继续闹脾气,正襟危坐地聆听哥哥的战场经验。

宇智波一代代的忍者,就是靠年长者口传身授才逐步变强变大。

田岛站在训练场外,欣慰地看着兄弟俩。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仔细。感人的兄弟情,将他们从小一直绑到大。这样才能让家族团结兴旺起来啊!

撇开准备重新对练的长子次子,他又看向正骑在木桩上,握着苦无剁剁剁地啄木桩的三子。

他才三岁,刚刚记事,就在哥哥们的耳濡目染之下,对武器产生了兴趣。

这也是个好苗子。

先放他在训练场跟哥哥们看几年,等四子出生,妙高也会有个能对练的弟弟了。

宇智波田岛摸着下巴,直接给几个孩子一路安排到了成年后。

想到以后还要为他们挨个儿定下合适的妻子,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大儿子跳脱不失担当,在族里找个稳重大方的女孩儿盯着他最好。次子已经定下了羽衣的公主。妙高性子有点软,很听话,得找个同样听话的,这样不容易起矛盾。四子嘛,还在妈妈肚子里。不出意外,他将是自己最后一个孩子。只要狗佛间不生了,他也舍不得让妻子再面临怀孕生产的负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如南贺川的流水一路奔去不回头。

潮湿炎热的夏季即将过去,凉爽方便的秋季即将来临。

训练场里,宇智波斑蹲下,用力系好草鞋的绳带。

他把父亲赠予的长刀背负在身后,在腰上挂了一圈苦无手里剑。光看装束,他以及和成年忍者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高了。

无论怎么抬头挺胸,不过七岁的孩子在一群成年人中依然无比显眼。

妙高咬着手指被妇人们拉在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哥哥们随着父亲一起出门。

大哥户隐已经展现出少年俊秀的风姿,经过大半年的休养,个子明显长高了不少。

可能长得有点太快,倒显得四肢太长,行动没有以前协调。

好在二哥还是那么矮,他肯定会等自己长高追上去。

妙高露出笑容,挣脱妇人牵着他的手,缀在队伍末尾的二哥斑扑过去。

听到背后有风声袭来,斑立刻转身。发现是幼弟,他没好气的松开袖里钢丝,稳稳地接住他。

“干嘛。想撒娇的话,昨天都满足你了。马上要开拔了,别在这里黏黏糊糊的,快回家去帮妈妈照顾弟弟妹妹。”

妙高把头埋进二哥怀里,咕哝着抱怨:“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我也会手里剑。”

“嘁!就你那点水平,老老实实连中一百靶再说吧。”

妙高急了起来,想要把哥哥抓得更紧。

这时,斑轻轻地在他手上麻筋弹了一下,妙高情不自禁地松开手沿着腿滑了下去。

后面照看他的妇人赶紧上来扶住他肩膀,向族长家的二少爷点头。

“我会看着妙高少爷的,斑少爷去吧。别耽搁了时间。”

斑回首望去,大队伍已经走远了,没人等他。

这就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族长的儿子,亲人,族人,宇智波……

街边的灯笼在风中幽幽转动,展露出三枚首尾相连的黑勾玉。

斑的视线从写轮眼的族徽移了下来,对着痛哭流涕的小弟弟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二哥回来给你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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