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领头的是个姑娘,一头乱发被同样乱来的布巾包裹着,粗硬的发丝倔强地从缝隙中钻出,朝四面八方支棱起来。

浅淡的金色眼睛如同野兽的瞳孔紧紧盯着从山口中跑出的两人。

似乎没看到合意的人选,她甚至放下了扛在肩上的长刀,嘴角下撇,无比失望。

“啧。计划不如变化呀。怎么是你们两个?”

明太不明所以,以为她是专门堵他退路的。二话不说,一个豪火球照脸喷去。

平沙面无表情地立起一道尖头土墙,分开了火球。

大火被墙壁挡下,沿着两边燃烧,丝毫伤不到她身后的忍者们。

“不说话就打人。当你无故攻击盟友了啊。”

她偏了偏头,示意身后的羽衣们上前把人拿下。

羽衣莲摇着头,带着几十个小弟一哄而上。举盾的举盾,缴械的缴械,捆人的捆人,将宇智波二人尽数绑了起来。

明太气急败坏地满嘴乱骂,大意无外乎羽衣卑鄙小人无耻之尤。

平沙抬起小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老油条了。

“把嘴堵上。”

一团分不清用途的布团被塞进了明太嘴里。世界顿时清净了。

平沙还十分贴心地把一声不吭的妙高提到了他面前,用苦无抵着脖子威胁道:“别想着自杀。你敢自爆,我就杀了他。”

明太目赤欲裂,满含恨意地瞪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他缓缓地放松了四肢,放弃了反抗。

妙高不能死。他答应了斑。

平沙抚掌大笑。

“囧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魏骏杰!想必这位的身份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嘴。你也不想心爱的部下不明不白地死掉吧,不如把你们的情报和盟友一起分享分享?”

这简直是踩着雷点疯狂蹦迪。

明太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一瞬间,羽衣忍者只感觉眼前一花,又眼前一亮。身上还在疼,脑子却像塞满了浆糊似的不清晰。

平沙冷笑着用手指捏了个解印兰花指。

“小样儿,还想对我用幻术。宇智波斑都放弃了。”

感谢白妈,感谢黑妈,感谢她所有的妈妈。多年来的摔打,让她再也不会被pua了。

平沙上前一巴掌把人打晕,余下的工作就交给部下扫尾。

羽衣莲十分有眼力见地把人接过去,贼坏地在脖子上抹了一记手刀。

“要做掉吗?”

她斜睨着旁边默不作声的宇智波妙高,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要真杀了,谁背锅?

羽衣莲嘴角抽搐,嘟嘟囔囔地把人拖到一边。

突然,妙高开口了。

“不要为难队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是。”

“哦?你以什么身份回答我的问题?”

平沙挑起一边眉毛,好笑地用苦无拍打他的肩膀。

“你一不是负责人,而不是管事的。五人小队也没有副职一说。你就是个小盆友,跟着家里的大人出来长长见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连写轮眼都没有,能知道些啥呀。”

“小小姐,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可以留着做种。以后生个两三代,总有能开眼的。”

平沙古怪地瞥了眼满脸狗腿模样的羽衣莲,大为感慨。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你这么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心思这么脏。不错,我喜欢~~”

她故意冲一脸呆滞的妙高笑了笑,嘴角呈四十五度向上勾起。

也许是这幅样子太别扭,妙高居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不管雪地湿冷,找了块石头席地而坐。

“好丑,还不如你拿刀杀人好看。”

哦吼。这臭屁小孩真讨嫌,冷静下来了啊。

平沙扶着刀,一脚踩在石头边上,开门见山:“宇智波怎么来这里?这片儿是羽衣的领地。不告而入,我可以直接斩了你。”

“做任务呗。任务人怎么要求,我们就怎么做。你父亲结盟时就放弃了对山下土地的控制权。宇智波当然能来。”

平沙斜睨着他。“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怎么还那么不懂事。口头和行动能相提并论吗?那家还嚷嚷着灭了千手,荡平南贺川呢。办到了吗?”

妙高被她怼得一愣,张口结舌半天,没想到合适的驳斥。

他眼神飘到一边,小声道:“那又不一样。你还不愿意联姻呢。”

“是啊。所以我付之行动了。”

不等妙高反应过来,她用刀鞘将地上的尸袋挑开一角。

妙高顿时紧张起来。

“你要干什么!不许动!”

平沙盯着伤口仔细瞧了下,脸色阴沉。她不耐烦地撩起眼皮,“你不说,我就自己看。”

“切。下手还挺利索的。阿莲,那群人里有风遁厉害的家伙吗?”

跟踪窥探的活儿一直都是羽衣莲在做,对方几斤几两他最清楚。

“应该……没吧。”

“那你岂不是白跟踪了?连对手实力都没摸清楚,就怂恿我赶紧起事?”

眼见平沙横眉竖眼要借机发难,羽衣莲连忙陪着笑脸,连连鞠躬。

“都是我的错,我记错了,记错了。那群人都是黄毛小子,战场都没上过,怎么可能使出这么熟练的风遁。肯定是这小子在撒谎!”

妙高一脸懵逼,他还什么都没交代呢。

平沙冲他扬了扬下巴,指着地上的尸体,问:“我要打开了哦,想阻止的话,拔刀就行。”

一听就是挑衅,巴不得他赶紧动手。这样她马上就能把自己也打晕。

看看已经被迫晕倒的队长,妙高抿着唇把头偏向一边,冷冰冰地回答:“随意。”

他要忍辱负重,养精蓄锐,好好看看羽衣打算做什么坏事。

平沙奚落地把他推到一边,蹲下亲自检查伤口。

羽衣莲在一旁打下手,递刀递水递绷带。

“伤口平滑,利器伤害。皮肉外翻,边缘泛白,内里有草沫子。啧,你们是走大路被埋伏了吧。带着小孩子还不知道低调行事,这些年来,宇智波也骄傲了。”

平沙丢下短刀,接过布巾擦干净双手。

“你不看了?”妙高奇怪道。

这么点时间能看出什么。又是打晕又是恐吓的,他还以为羽衣平沙会像那些买卖忍者尸体的浪忍一样剖了他们。

“不用了。”

邦彦认为其他家族都有标志性的遁术,就以自家旗帜是青色为由,鼓励大家努力开发风遁。即便是土属为主,也更偏好使用风遁。

脑抽吧。要壮大实力,难道不应该扬长避短,在熟悉的赛道上先拿第一再考虑别的吗。

平沙心情不好,不想再逗他,把人丢给一旁值守的忍者后,就把几个小队长都喊了过来。

几人站成一排,聆听她的命令。

“一队山下,摸清楚他们的动向。二队机动,随时将消息传回来。三队四队全速上山,在大部队赶到之前,底线是守住大门口。其余人跟上,我们去半山腰守株待兔。”

“是!”

她没说放,也没说不放。属下按照惯常的做法,将几个宇智波分类打包一起带走。

一行人分成几拨,超各自负责的区域奔去。

羽衣莲琢磨着上峰的心思,考虑到这复杂的联姻关系,将死人交给了三四队带回族中先行入棺。两个活的不好控制,干脆拘在平沙身边。看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行处理。

上山的路很清静,没有闲杂人打扰。看来犬冢花逃掉后没有回去报信。

“人才。干活不讲信誉呀,坑对手坑自家。以后谁还敢找她们做任务。”

羽衣莲咋舌,很是看不起来自乡下的犬冢一族。

“就是来打酱油的,看有没有机会。押注押对了,鸡犬升天。失败了,就她一个人。到时候把锅一甩。谁也拿她们没办法。”

羽衣莲震惊。“您也打算卸磨杀驴吗?!我可是一片忠心向着您!”

平沙指挥众人在沼气池周围堆上干草枯枝之类的引火物,留下长长的导火索,才退到废弃的流民草屋那儿。

干完活儿,她才腾出功夫回答羽衣莲的弱智问题。

“傻不傻?培养一个感知忍者多不容易。杀自家人取悦别人,这么没用的族长不如先退位再自杀。动动脑子。报个逃忍不就行了。天高海阔的,哪儿不能去。”

平沙脱下身上的外褂,丢给旁边人套在引敌的草人上。

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紧身的作战服,没有带忍具包,刀却是带了两把。一把挂腰上,一把背背上。

其他忍者也纷纷除下挡风的外褂,披在一个个姿态各异的草人身上。草人扎得粗糙,看得出来是赶工的。脸上也只简单的插了些树枝石头装作五官。

一群人穿着作战服开始检查作战工具。有的在数包里的手里剑,有的随便找了块石头磨苦无,还有的靠在屋边墙角怀里抱着心爱的长刀。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此时此刻气氛变了。

妙高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他想像父亲一样言辞犀利,用联姻的事实说服羽衣平沙放他回去。他也想像斑哥一样霸气,用同等的地位和这名少女沟通。

可他只是宇智波妙高,族长家的三子。从身份到实力,都无法与之抗衡。

没等他乱想太久,强制的任务就来了。

平沙咬着布条,一边绑头发,一边口齿不清地问他。

“会幻术吗?”

“我还没开写轮眼。”

妙高下意识答道。

“啧。没有写轮眼,就不会用幻术了?你们是不是太依赖那玩意儿了。”

听出她语气间略带贬低,妙高隐隐发怒。

“一般幻术,用不上写轮眼!”

“梗着个脖子像只斗气的公鸡似的。我们可是盟友,你哥是我未婚夫。一句话,帮不帮忙!”

见她满脸奚落,妙高更是生气。

“帮!当然要帮!等你们所有人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我就撤掉幻术,让羽衣的阴谋全部曝光。”

平沙听得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希望你的幻术效果真有吹的牛批那么有效。”

说完,她就把妙高提到了后排防守的忍者身边。

“看好他。咱们可要靠着他装神弄鬼呢。”

负责防反的小队忍者们被她轻松的态度感染,纷纷笑了起来,表示自己等人一定保护好盟友家的小朋友。

落单的宇智波,看着就不那么可怕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揶揄,把妙高的脸气得通红通红的。快忍不住发作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经走到了半山村落的最前面。

他愤怒地骂道:“有种继续对峙!小爷才不怕你!”

旁边的中年队长腾出一把苦无递给他,看了眼一马当先的背影,拍拍他肩膀。

“好了,小小姐就是喜欢逗人罢了,总比直接要了你的命强吧。换成落到别人手里,你还真不一定活得下来。”

古怪的气氛,奇异的行动,妙高被迫品出一丝风雨欲来的紧张气味。

“别人——指的是羽衣邦彦?”

中年队长垂下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妙高背上冒出冷汗,把本就湿冷衣服浸得更湿。

“羽衣……要内讧?”

他艰难地问道。

“好好的家族,谁愿意呢。要不是被逼到墙角了,谁也不愿意这么做。”

中年队长好一阵子唏嘘,抱怨起年轻人眼高手低,老人们装聋作哑。激进派隔三差五地闹事,温和派跟在屁股后斯米马赛。再让他们霍霍下去,怕是连现如今的生活都要保不住了。

他心中的怨气,存在于每一个在场的忍者心中。大家平时憋着一口气,为了族群利益忍气吞声。直到有人站出来,与那些陷入疯魔的家伙互别苗头,最后选择哪一边就显而易见。

平沙没那么好。她妈大着肚子下嫁羽衣,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世有问题。羽衣天丰那么容易地就把她卖给宇智波联姻,很难说没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但邦彦的身世也没那么正统。他母亲只是一个流民,老族长一夜风流被发现了,趁机笼络人心。

作为纯正的辉夜国后代,邦彦并不是理想的完美继承人。

既然两方都不够好,那就选相对较好的那个。

谁能给羽衣带来利益,谁能维系族群的声望,那就选谁。

他们不像宇智波千手,有血继限界传世。非要食古不化的老东西,早就抱着血脉这东西给卯月女神殉葬了。

活到现在的都是现实主义者。血脉也在一年年的引进流民中稀释得看不出最初的模样。

羽衣平沙要是能领导大家在乱世中存活下来,还能拼出点名气的话,就算不想履行联姻的承诺,他们也可以拧成一股绳,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所谓头羊,便是如此。

她得放最狠的话,打最狠的架,上要没皮没脸为族群谋利益,下要心狠手辣当断则断,在最危险的时候率领大家冲出困境。

吃草的羊也有心气儿,不是随便一个面团儿画几个大饼就愿意跟上去。

兔子急了还踢人呢。

羽衣再不肖,也敢顶个头破血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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