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败了的倭寇正要切腹,赢了的那个倭寇洋洋得意,站在一边斜着眼睛看这个快要自尽的手下败将。个个的眼睛都盯着这个跪倒的倭寇,杨文斌也注意地看着他,这一瞬间,他似乎不再恨这个将要赴死的倭寇了,还希望他能放下自尽的念头,好好生生地回老家去,老家的妻儿老小正等着他呢。那个跪地的倭寇举起了剑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他此刻已经心若空明,思无杂念了。倭寇倒转了剑,把个剑尖指着自己的腹部。杨文斌大睁双眼,恨不得一下子飞过去,夺下那个倭寇的剑,一脚踢倒他,再呵斥他几句:怎能如此轻生,把自己的生命当做草芥视如儿戏一样,须知父母生养自己,那是多么含辛茹苦。正在这时,忽然场地外响起吵嚷的声音,一个声音喝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我违背哪一条王法了?”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原来是两个倭寇反剪着一个窃贼模样的过来了。杨文斌一看那个窃贼,顿时大喜,原来那个窃贼就是盗走自己怀里铁片的家伙,正愁无处找他,不想在这里遇到,杨文斌真想跑过去,几拳头干倒他,马上夺回铁片。但是在场的倭寇如此之多,杨文斌哪里敢动,只得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那个小窃贼真是人小胆大,虽然被抓,嘴巴却硬,嘴里骂骂咧咧,把这些倭寇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但是大多数倭寇听不懂,相当于对牛弹琴一样。杨文斌听了这个窃贼的一通乱骂,虽然恨这个窃贼盗走铁片,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是此刻看他一身豪气,毫不怕死,也不禁暗自佩服,佩服之余,又暗自叹息这个小窃贼的这身胆量没有用在正路上,走了歪门邪道。两个倭寇押着这个小窃贼,人群让开一条路,两个倭寇押了窃贼,走入场地中间,来到藤原太郎面前,两个倭寇要弄小窃贼跪倒,他却偏偏骨头硬,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就不跪。两个倭寇火了,一窝脚把个窃贼蹬倒,他才勉强跪下来,由于跪得不情不愿,所以他的姿势极是古怪,反而有点像是坐在地上一样。藤原太郎说:“他干什么?”藤原太郎说的倭语,杨文斌自是听不懂,窃贼也听不懂,窃贼故意说:“你说我是你爹呀?好吧,我就当你的爹。”杨文斌差点笑起来。在场的假倭们,当然听得懂。真倭里面,差不多一半的人听得懂,个个都觉得这个窃贼人虽小,胆子却颇大,看看快要死在眼前,怎么还敢这样龇牙咧嘴的。藤原太郎又该用汉语说了一遍,窃贼又故意装糊涂说:“你喊我爷爷呀,好吧,我给你当爷爷就是。”藤原太郎看了这个窃贼如此硬气,用嘴巴一怒,一边的一个倭寇走上去,拧着窃贼的衣襟,噼啪噼啪,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刮子,打得窃贼半张脸红肿起来,嘴巴一张,吐出来一嘴鲜血,牙齿也被打落了一颗。樱子看了,急忙朝藤原太郎说了什么,藤原太郎喝住那个还在打的倭寇。
藤原太郎说:“老实交代,你鬼鬼祟祟,摸到我们这里干什么?”窃贼虽然人小胆子却大,且不失硬气,抹了一嘴嘴角的血污,喝道:“你们这些外国贼鬼 来到我们这里烧杀淫掠,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说我们这些本地人鬼鬼祟祟,什么摸?真是颠三倒四的。”小窃贼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杨文斌混在人堆里,听得清楚,不禁对这个小窃贼大生好感,原本的一枪恨似乎在此刻化得荡然无存一样。藤原太郎不禁笑起来
又问:“算你卵嘴会说。不过,说你这些没有用,走天下,就得靠这个 。”说着,比划了一下手握成的拳头。窃贼朝着藤原太郎呸了一嘴,斜眼恨了一恨,闭嘴不言了。藤原太郎说:“搜搜他的身上,看看少了什么?”一个倭寇顿时走上来,用手在窃贼的身上一通乱摸,也不知道似乎触着了小窃贼身上的瘙痒之处,小窃贼咯咯地笑起来。
一会儿,那个倭寇摸出一些散碎的珠玉来,又摸出一块铁片,那个倭寇正要扔掉那个铁片,藤原太郎大声说:“把铁片给我!”与此同时,杨文斌眼里也一亮,眼睛大睁,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去,夺回那个铁片。倭寇走过去,把铁片和珠玉恭恭敬敬地递给藤原太郎。藤原太郎没有看一眼那些珠玉,只接过铁皮,拿在手里反复打量,一边打量一边点头。此时,杨文斌心里万分火急,又恨起那个该死的小窃贼,又懊恼自己怎么会一时大意,竟然被一个小窃贼给算计了都还茫然无知。藤原太郎看过铁片,又望望远处的夜空,凝目思索了一会儿什么,然后把铁片放入兜里。接着问那个窃贼,说:“你说,这个铁片从何而来?”小窃贼斜眼瞥瞥他,说:“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一个倭寇走上来,就要来打小窃贼,藤原太郎出声喝止了。藤原太郎轻声问:“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小窃贼说:“我还饿着肚子呢?等我吃饱了再说。”此时,旁边坐的那个胖子站起来,朝藤原太郎拱拱手:“今日我们小胜,是承蒙藤原阁下之让。现在既然藤原太郎有事,接下来的比武,我们就改期举行,阁下以为如何?”藤原太郎站起来,也朝胖子拱拱手,说:“今日我方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就依阁下之言,以后的比武,往后再另外择期举行。”言毕,那个胖子起身离去,在场的一半倭寇纷纷跟着走了,就像一大堆跟屁虫一样。
杨文斌心里悠着那个铁片,自然不肯走,又担忧被倭寇们认出来,就朝着人多处挤去。一个倭寇拿来吃的,众人纷纷看着那个小窃贼大嘴吃。小窃贼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稀奇,也不当回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等他吃饱了,不等藤原太郎开口问,小窃贼大声说:“这个铁片,是我从一男一女,那个男的身上偷来的,那个男的大大咧咧,被我偷了都不知道。嘿嘿嘿。”说着,小窃贼得意地笑起来。藤原太郎问他那个男的容貌,小窃贼边回忆边比划了一下。藤原樱子有点惊异起来。藤原太郎又说:“那一男一女现在何处?”小窃贼说:“当时他们在街边等吃油条。咦,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家伙,难道是想把女儿或者妹妹嫁给他?”樱子顿时脸红了。藤原太郎喝道:“胡说八道,掌嘴!”一个倭寇上前,一些耳光,打得小窃贼七魂丢了三魂,昏昏沉沉的样子。
小窃贼被打得很疼,忍不住喝道:“你恁地小气,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人家那男的,他旁边那个女的,就是他的相好,人家两情相悦,你以为他会看得起你的女儿或者妹妹。你卵人这个遭样子,想来你的女儿或者妹妹也漂亮不到哪里去。”藤原太郎不想再听他啰嗦,叫人几脚把他踢出了院子。那个小窃贼在门口,一边摸着被打得很疼的脸,一边破着嘴骂骂咧咧,一边趔趔趄趄地走开了。樱子望着那门口,或站或坐,似乎想出门去。但是碍于哥哥藤原太郎在旁边,有心无胆,因此也不敢出去。
此时,夜色已深,在藤原太郎的示意下,众倭寇纷纷散开,自找歇处。杨文斌悠着那铁片,自然也不肯走开,和倭寇们混着,自找了没人愿意安歇的一处柴房,在那里歇息。过了一些时候,庭院里一片寂静,偶尔闻得几声鼾声。又过了一些时候,杨文斌从柴房里探头出来,看见也是后半夜时分,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场院里一片明亮,檐角下一些昏蒙。杨文斌蹑手蹑脚,偷偷向着藤原太郎住的房间摸去他估摸着藤原太郎武艺必定高强,想去他那里盗取铁片,只怕非常之难,但是目前这个机会,只怕转瞬即逝,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此,也顾不得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试一下算一下吧
杨文斌一边蹑手蹑脚,一边悄悄摸去,才接近那个房间,忽然,一个影子闪了出来。杨文斌心里有点心慌,急忙避到廊下。从暗处一看,场地里出现了一个身影,一看,不是藤原樱子是谁,看她那身形,杨文斌一眼就看出来了。樱子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地起来干嘛呢?难道她和自己一样,对那块铁片感兴趣。杨文斌心里疑惑。只见樱子在场地里月色下,偷偷摸摸地走了过来,看她走的方向,只怕是想溜出门去,三更半夜,她溜出去干嘛呢?难道是听那个窃贼说了自己,她又想自己了。这个痴情女,明知道自己现在心有所属,怎么还这样不依不饶的呢?唉,想到此处,杨文斌心里暗暗叹气
樱子正在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忽然,一道门吱嘎一声,一个人走了出来。樱子一惊,急忙
樱子在惊恐之余,借着月色的余光,瞥见了捂住自己的竟然就是杨文斌。樱子又惊又喜,瞬间,满脸浮上一片春色,望着杨文斌,心里咚咚直跳。杨文斌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调开脑袋,去打量庭院里那个人。只见他哼哼唧唧地走进了茅房,显然是在茅房里拉屎拉尿。
杨文斌正在打量茅房里那个倭寇什么时候出来,忽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了,一惊之下,急忙低头一看,原来是樱子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杨文斌大骇之下,就要抽出自己的手,哪里料到樱子握得甚紧,就是不放。杨文斌用另一只手去掰,岂料,另一只手也被樱子握住了。杨文斌只觉得发窘,欲抽,抽不出,似乎樱子的手犹如一根棉条,死死地缠住了自己的手。想要开口说话,无奈这是危险之地,不敢开口,只好用眼睛去看樱子,示意她拿开手。一看之下,只见暗夜之中,暮色之下,樱子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在凝视着自己。杨文斌心里一荡,急忙避开,嘴里轻声说:“拿开!拿开!”樱子的手似乎并不打算拿开,反而箍得更紧,似乎一松的话,杨文斌就会立刻逃到天涯海角去了,再也找不到一样。杨文斌心里发慌起来,正在不知道如何才好,忽然听得呼哧的喘息声,斜眼看时,只见樱子正在闭着眼睛,踮着脚把个嘴唇凑了上来。杨文斌心里更慌,后退一步,樱子跟着趋近一步。正在没奈何时,忽然那边哐当一声响,这响声顿时惊醒了意乱情迷的樱子。两个急忙向响声处一看,原来是那个蹲在茅坑里解手的倭寇,已经拉屎完毕,扯好裤子拴好腰带走了出来。岂料脚踩在一块斜搭着的木板的一头,那木板哐当一下弹跳起来,吓了他一跳,他心头卵火冒,随即骂骂咧咧起来。
樱子没有觉得什么,杨文斌心里却万分担忧起来。这个倭寇这一通胡乱骂骂咧咧,只怕会惊动其他倭寇。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有倭寇立刻钻出屋子,手里拿着器戒,一迭声喝嚷起来。随着,又有三五几个倭寇也钻了出来。眼见得倭寇出来的越发多了,杨文斌心里暗暗叫苦。樱子是在欣喜之余,也有点担心,唯恐惊扰了哥哥,哥哥本来就恨死了杨文斌。要是遇见哥哥在,还怎么得了?樱子急忙拉着杨文斌,朝一处隐蔽的屋子而去。才走得两步,已经被两个倭寇知觉了,大声喝叫着什么,随即大踏步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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