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不只是冒充人生这么简单。”苏望收回纷乱思绪,她的头脑慢慢清醒,“他们敢做这种事情,心理素质不应该这么差的。”
小猫绕在苏望肩上,蓬松尾巴像一条围脖,“有地方很可疑吗?”
苏望说不上来,“我和那个女人说话被男人打断时,我感觉她不是单纯的意识到自己说错。”
“嗯?”
“她嘴唇咬得发白,一直在看男人的脸色,那个眼神我不会看错的,是恐惧和后怕,却依旧下意识依靠男人选择求助。”
苏望细想,“真是奇怪,这个男人冒充王伯应该就在王伯死后不久,但王奶奶说她儿媳是在冒牌货彻底好了之后才娶的,可看她们这样,比起毫不知情完全无辜的妻子,她却更像一个——”
“同伙”两个声音同时道。
刚刚——小玫瑰:出片了,挑几张照片做宣发。
照片?
【这些朋友在他小时候都对他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反而不在一起玩了。】
为什么那么多张照片里的路人都没被涂掉脸?
为什么只有这一张照片被涂掉了所有人的脸?
为什么一直玩的朋友会彻底失联?
只要是人,说话方式和行为举止就不可能完全相同。
要不露馅、要骗过无比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就行?
这个人必须知道王伯的家庭情况,熟悉他的生活作风。
苏望内心翻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如果这是一场预谋,那王伯的死,会不会也没有那么简单?
苏望在上一件事已经长了教训,能尽早解决的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
但要报警,她能说什么呢?最多是查验DNA和亲子结果,更何况她现在的样子报不了案。
她一个总是在外地拍戏的女明星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里用常理已经说不通了,她会先因为伪冒身份私闯民宅被抓起来。
而且王奶奶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冒牌货被当面抓走才是最重要的。
得想办法让她们分开,这样苏望就不用再担心王奶奶的安危,她也可以亲自去问问王伯关于事情的真相。
苏望攥着手机,在短时间里找到了最优解,但她的身份要怎么做?
刚刚——小玫瑰:晚上六点能下戏吗?我商谈完去接你,一起吃菌子火锅?
一起。
对了,苏望身边,也是有同伴的。
“大忙人想起给我打电话了?”rose又确认了一遍来电显示。
苏望一般只有很急的情况才会选择打电话,她大部分时间都只用短信沟通,像是有来电恐惧。
“帮我。”苏望简洁明了。
rose抬手,示意周边交流的人声音小点,她起身从会场离开,保镖识趣地在不远处保持距离。
rose担忧地问,“什么情况?”
“老人有危险,疑似杀人凶手的人顶替了她儿子的身份和她共处一室,帮我想个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人支开。”
苏望有些忐忑,现在小玫瑰一定在忙吧,拿下城西那块地的竞标她准备好久了…
苏望手心微湿,“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我没说不行,这种事情不会麻烦到我,但你的心情和安危会。”
最为心软的苏望现在指不定心里多难受,rose打下最后一针强心剂,她说,“我说过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什么事我都给你兜着。”
“没有她助理电话?”
“哎呦你还不知道她?她哪里有助理?”郑导一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他气得感觉心脏病要复发。
“要我说就不应该拍,人苏望今天要拍的戏份拍完了才走的,走的时候急得两条腿都跑出残影了,她像是想加班加点吗?燕长风说要再拍一条就真让他拍啊?”
徐才嘴角抽搐,“我是看今天好不容易下真雪才想先拍那场,这旮沓的气候,有夜天雪景多难得,用制雪机拍出来就是很怪好不好…”
郑导猛捶徐才一拳,“你私底下说不行吗?非得问完这个问那个,谁不知道你在找苏望,燕长安这下可逮着机会了。”
“上次我看见他那眼神,真挺恐怖,总觉得他在打算偷摸使坏,我现在真后悔,我就不该为资本妥协,这群煤老板的审美今时不同往日,谁知道塞进来的是这种货色!我好恨啊!”郑导咬牙切齿,钱难赚,屎难吃。
徐才被推得老骨头都快散架,连忙喊停,“声音小点!被人听见你晚节不保了。这样,我打她经纪人电话总行吧,要是没接就说明今天这场戏和咱无缘,就不拍。”
“喂,我徐才呢,有场戏临时要拍,剧组联系不上苏望,你那边能联系到吗?”徐才把头偏开电话,他关切说,“没太大事,不过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外婆吗?”
“流感确实麻烦,这声音都和平时听着不一样了,让她老人家多注意身体啊,行,行,等拍完我就去谢家看望。”
郑导探过头来,“怎样?”
“不行,没人知道她上哪去了。”徐才仰头叹气。
呼出的一口气成了白雾,逐渐消散在半空,不一会儿,又跟着冒出一口白团。
兰姐跺着脚,吸了吸鼻涕,变成鬼也是会冷的啊!
王伯正认真地扫着望酥斋门前的雪,整张脸埋进了大红围巾里,只留出一双眼睛紧盯路面上余下的积雪。
大堂服务生是个北方来的小姑娘,一头短发,脸上长着雀斑,向来结实的身体也在严寒下抖成了筛子,眉梢还有几点雪花,却带着笑意,“我第一次在地府过冬,没想到这块还下雪,要不待会儿堆个雪人,或者打个雪仗?”
兰姐手都快冻僵了,打了个哆嗦连忙往店里躲,“我年纪大了,不陪你们小年轻闹腾。”
“喝热汤!”童童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
不少食客围在门口等着童童施舍一碗,谁让苏大厨今天有事来不了呢?
天晓得大冬天来一碗热乎汤能有多巴适,要是再有碗面就再好不过了。
但要说今天立冬,他们最想吃的,莫过于饺子了,猪肉白菜最为经典…
食客们在望酥斋门口苍蝇搓手,唉,好想家。
唉,等苏大厨来了,一定要求她再多包点饺子,上次卖生饺子的时候还是买少了。
“苏大厨!你到底去哪了?我好想你!”小孩鬼蹲在门口抹眼泪。
穿着时髦的女鬼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些!别让某些鬼听见。”
小孩鬼吸了吸鼻涕,改了说辞,“想你做的食物了…”
女鬼感同身受,她早年在英国当留子,冬时令基本上都是天黑。
每当她看到大家在社媒上猛发国内美食,都会跪在照得到月色的卧室地板上发出一声无能狂怒的吼叫,吼的次数多了,当地邻居还在传公寓里有狼人。
她和苏大厨说起这件事,苏大厨额外开小灶给她做了她最想吃的豆角焖面。
女鬼叹气,哀怨无比,“苏大厨我也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不远处有一道鬼影,模样看不清,但腰间的鬼差牌却在不停发光,离得近了,又看见隔着霜雾里的一双猫瞳。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小孩鬼揉着眼睛。
女鬼跪地,“我靠这么灵,再给我来十个极品男模。”
屋外的事屋内自然不晓,今天立冬,童童只是照着苏望交代的煮好饺子而已,苏望说不准会带着讨厌鬼一块来吃。
等到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馅饺子端上桌,满满一盆已经快要见底,童童摇头,这群饿死鬼。
大堂服务生嘴里塞着两只饺子,含糊不清地说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兰姐:“咽下去再说。”
“呜呜呜,突然想家了。”大堂服务生吸了吸鼻涕,“一般冬至,我们家里人会围着炉火,捏出个个皮薄肉厚的大水饺,多出的面粉团随手送给小孩当做橡皮泥玩,再等到饺子端上桌。一起坐在电视机前,聊着家里长短,谈起工作恋爱…”
“想家?我倒不想,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到处探险,结果死在半山坡上。”前台招待耸耸肩,“我死的那天也是个雪天,触景伤情啊!”
大堂服务生撇了他一眼,“知足吧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死的,苍天大地,谁有我惨,我喝珍珠奶茶噎死的,头七回魂还能听见我前男友和他新男友拿这件事笑我…”
“等等,你这句话好像有故事在里面…”
兰姐喝热汤喝出了烧酒的架势,用漂亮的手撑着下巴,戒指火彩晃旁人眼睛,“嗝,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我,我睡一觉,突然就死了,回魂都做不到,真是邪了门。”
“诶,童童,你怎么死的,这么可爱,老天爷真是个混蛋!”
大堂服务生怜爱地想抱童童,被毫不留情躲开。
童童抹了抹嘴巴,“我一直,都是,死的。”
众鬼以为她开玩笑呢,只觉得这个玩笑怪冷。
大堂服务生是个很直的女生,她顺着话题把目光落到王伯身上,“王伯,你呢?”
兰姐一下子清醒,这姑娘在地府聊地狱话题,莫不是撒旦托生,她眼珠子疯狂转动,使眼色——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啊!有点眼力见行不行。
大堂服务生眼前一黑,后知后觉这个话题对于王伯过于敏感,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是我错了。
啪——门直接从外面打开,外头风雪交加,顺着大开的门往里面冲,点起的烛火也被吹熄。
屋外,食客已经退到很远的地方,统一的渴望又担心挨揍的表情。
门口,苏望一脸凝重,平时总是上扬的唇角也抿成一条直线。
屋内,王伯对上苏望的目光,心口犹如压着一口巨石。
他猛地站了起来,碰倒了椅子。
平日系得很紧的红色围巾却突然松开,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在地。
我要去把之前的每一章后面都炒个小剧场(疯狂抡铲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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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31 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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