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早从村西头逛到了村东头,又从村东头溜达了回来。
村民们起的很早,路上碰到热心的大姨还主动向她们搭话。
孩子们8点半到校上第一节课。上课前半个小时,两人见到了校长张俊林。
张俊林是个面相慈善的中年男人,说话没什么口音,有些中年发福和地中海。
他看到侯文轩带着两位女警来到小学时还是挺惊讶的,起初还以为有孩子做了贼,警察专门跑过来逮。
直到两人说明情况后,张俊林才得知陈诺的死讯。
“陈总和夫人是我们张家村的恩人呐,这世道,好人短命!”说着,张俊林竟然呜呜地大哭起来。
他们来学校捐赠过物资,还带着志愿者给孩子们上过好几次课,这都是侯文轩跟阮铃江鹤讲过的。
“我们也很遗憾。陈先生夫妇的事迹,文轩都告诉我们了,他们确实为孩子们做了很多。”
阮铃还在感慨校长是个知恩图报的性情中人时,江鹤有些直白地问道:
“所以您才说,他们是‘整个’个村子的恩人?”她着重强调了“整个”两字。
“不止这些啊,没有陈总,就没有我们张家村的今天!”
“你看看现在村里的人人住的小房,都是陈总来了后才建起来的。三年前的张家村和现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哟!”
张俊林抹着眼泪,向三人缓缓道来。
原来,三年前的张家镇,是整个宁州经济倒数第一的贫苦县城,而张家镇附近的张家村,就更是穷的雪上加霜。
村民们除了种地没有收入来源,村边的道路又不通,连拉粮食的都不愿意进村来收粮。
年轻的劳动力去县城也找不到活干,大多都背井离乡去南江或者更远务工。
老旧的村里除了务农的老人、妇女、留守儿童外,就剩些宁愿饿死也不出力的懒汉。
别说住小楼了,就连冬天烧个热乎炕都是奢望。
直到三年前,陈诺带着一批人踏进了张家镇,看到了张家村。
“陈总握着村长的手说:‘我一定要让孩子吃上饱饭,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那时候的张俊林还不信,直到一个月后,镇上搞起了产业引进。
起初大家都不懂什么是产业引进,以为又是当官的搞政绩的浑话。
没想到镇上真的来了一家外面的大公司,他们不仅建了一个工厂,还在镇上招了不少工人。
“来的是什么公司?”江鹤问道。
“康诺制药厂。”
康诺?这可是省内最大的药厂,电视上广告里的感冒药、胃药,大多都是康诺牌的。
在张家镇这种道路不通的偏僻地方建厂,因为交通不便导致材料运输的成本的上升,一定比雇佣工人节省的下的人工成本高。
权衡之下,康诺能做出这种选择,一定程度上也是有社会担当的。
张俊林继续说着。
“制药厂是陈总介绍来的,第一次招人,就来的是我们张家村。”
“一开始,听说新来的厂主要招女员工去当流水线工人,弄弄药盒包装啥的,村里很多男的还不愿意让媳妇去。”
“说外面的人来咱们这招一堆女的肯定不是干正经事的!”
“村口的种菜的张老头还说要是他女人敢去就打断她的腿。”
“结果第一批进厂的工人发下工资来以后,每个人都是六七千块钱!这下没去的都眼红了,争着要进厂干活,张老头还骑三轮亲自送他女人去药厂上班。”
江鹤心里感叹,这个村穷是有原因的。”
“但是原因是可以被钱解决的。
“你们现在出去看,我们村没有一家人住草屋了,大家都盖了新房子!”
“这都是陈总和药厂的恩德啊!”说着,张俊林像死了亲人般大哭了起来。
阮铃和江鹤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陈诺还真为村里做了实事。
能把一个衰败的村落和小镇拉起来,他和制药厂都有功劳。
侯文轩扶着校长到一边坐下,感伤地说:“唉,我之前也没打听过这些,原来林医生的丈夫也是这样的好人!”
“他们两口子是真的有慈悲心。”张俊林提起林意,眼泪鼻涕又流了一大把。
“林大夫有一次听说,学校里有个女娃的奶奶肚子长了大包不舍得看病,亲自把她奶奶拉到了市里的医院,还给介绍了大夫。”
“去了才知道是肚子里头长了个肉瘤,要不是林大夫硬拉着去,张霞她奶现在早没命了!”
“我无儿无女,学校里的孩子跟我亲生的没两样!林大夫救了孩子的亲人,就是救了我的亲人啊!”
……
张俊林又说了很多,从他点点滴滴地描述中,能看出来陈诺和林意夫妇俩是真的为这个村子实实在在地做了许多善事。
不仅是捐钱捐物、救人性命,更有授人以渔的功业。
尤其是康诺制药厂的落地,为种地的农民提供了一条新的出路,彻底地改变了张家村的贫困环境。
没有人敢在这时当着张俊林和侯文轩说林意是杀人案的嫌疑人。
阮铃也被感动地抹着眼泪。
江鹤看着沉浸在情绪中的三个人有些无奈,故事虽然感人,可一直在这哭也不是办法。
毕竟她们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听夫妻俩的动人事迹的。
虽然不忍心,江鹤还是决定打破现在的感人氛围。
“校长,您认识张生吗?”她干脆地问道。
“张生,你说的是村长的儿子张生吗?”
村长的儿子?
也不知道这个村长多大了,别再是个同名的小朋友。
江鹤说明道:“我们想找的张生今天38了,以前还到南江上过大学。”
张俊林点点头,“那没错,就是村长儿子张生,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咋了,这事和他有关系?”
“那不是,只是他和陈先生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想找他了解下情况。”阮铃赶紧解释。
“你们去村长家找他吧。”张俊林指向学校不远处,“就是那个红顶的小楼,村里就他们一户红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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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家门口。
侯文轩和两人一起来到红顶楼的村长家,敲了没几下,一个穿着红毛衣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打开院门。
虽然比户籍系统里照片沧桑了很多,阮铃她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张生。
正要介绍来意,一个熟悉的面孔紧跟着张生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队?”二人惊呼。
秦澈穿着警服,看到阮铃一行人,疑惑地蹙眉:“阮铃?你们怎么来了。”
阮铃被叫到名字,立马站得笔直,老实说道:“我们来找张生。”
“又是来找我的?”张生紧张地搓了搓手。
秦澈扯住阮铃的胳膊,将她拉向院子的另一端。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江鹤和侯文轩听不清楚。
江鹤猜测,大概是阮铃把来张家村找张生的原委向秦澈汇报。看秦澈时不时点头的样子,应该没什么方向错误的问题。
趁他们两个说话,江鹤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张生说“又是来找我的”,说明秦澈来这的目的也是调查张生。
可是李恒不是说,秦澈被省厅调去查一个重要案件了吗?
所以张生不仅是陈诺被杀案的关联人,还是省厅重案的关联人。
这个张生红润微胖,戴着一幅旧眼镜,是个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中年男人。
这样老实巴交人,竟然会同时牵扯两起案件?
江鹤仔细观察着张生:他指甲干净、细皮嫩肉,绝对不是个在田间地头的耕作的农民。
今天是工作日,他还在家里闲着,说明也不是去固定去镇上打工的工人。
那这张生是靠什么经济来源生活的?
江鹤还挺好奇。
总不能快40岁的人了,还指着六十多岁的村长父亲养活吧。
在阮铃回来正式询问他前,江鹤决定先搭话了解一下情况。
“张大哥,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江鹤问道。
张生把门外的两人请进院来:“我没什么正经营生,就是帮制药厂在村里招工。不光张家村,附近二王村,牛家村也归我跑。”
“能不能跟我说说,帮厂里招工的活具体是咋干?”
“这有啥不能说的?招工就是个跑腿活。”
“没事的时候就去厂里问问缺不缺人。他们急着招人的时候也会给我打电话。我再到处去问问。”
“那招到人,制药厂怎么给你算钱啊?”
“一个人三百五百的都有,主要看活定价,人都差不多,分不出孬好。”
江鹤假意夸赞道:“没想到还挺多钱呢!不过……制药厂不缺人的时候,不就没收入了?”
张生看面前的小姑娘一脸佩服自己的样子,语气都有些美滋滋。
“那可不,没活的时候,我也帮着厂里往学校运货。”
“制药厂往学校运什么货?”江鹤似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你们不是从小学来的吗,校长没跟你们说啊。”
江鹤摇摇头:“没有”。
张俊林听说陈诺的死讯后光顾着哭了,压根没提药厂给学校捐物资的事。
侯文轩听到制药厂也参与捐助的事情,脸上并没有新奇的表情。
估计他早就知道了吧。
“自从药厂来了,免费给学校送奶、零食啥的,花里胡哨的,种类可多。”
“一天能分包零食,孩子们都不嫌学校破了,上学的积极性可高了!”
“药厂在咱这真是做了不少善事……”
“不光是我们张家村,镇周围几个村小学他们都送。学校每年都组织小孩给他们送感谢信。”
江鹤想到陈诺办公室里的照片墙,上面确实有一部分是感谢信照片,信里都是孩子们稚嫩又诚挚心意。
关于学校,江鹤也有好奇的点。
“大哥,你刚刚说学校破,我也想问来着。”
“你看咱们家家户户都住小楼了,怎么学校还是木头和瓦片搭的呀?”
“那不是为了忆苦思甜嘛!”张生解释道。
“忆苦思甜?”
张家村副本,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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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试玩篇:慈心夫妇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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